西頭的垃圾場那兩團鬼火正在來回飄蕩,鬼聲鬼氣地聊著人聽不懂的話;再看站前廣場的北牆那有一個漆黑的人影,一半身子嵌入了進去,這次回來已經是我第三次看見他同一個姿勢在這裡了,找人打聽才知道,三年前,他被一輛汽車撞飛了,整個身子都撞上牆了,身體撞上去散架了,但是鬼魂卻撞進了裡面,無法出來,宛如雕刻藝術品。

大街上只有我一個人在行走,可我的身後,總能聽見高跟鞋噠噠噠的碎步聲……

夜晚的小肥縣城,已經是個鬼聲鬼氣的城區了。

其實,我心裡跟明鏡似的,我這雙眼睛越來越明亮了,現在想要看個鬼怪,妖邪什麼的,已經不是什麼事情了,更可以看得出來清晰的鬼形和陰氣。

那個神秘男人跟我說的話,我又回味了起來,那個影響我的男人,就是那個斯文呆瓜了,他的道術能力讓我見識到了。對於鬼怪根本不懼,甚至還能從容應對,這倒是讓我有點佩服了,不過,我也覺得挺丟人的。現實中的我,根本不懼這樣的小鬼小怪,隨便一下就能吊打這些小鬼。而那個女人就是那個瘦削版的鄧婉婉了,人家在這裡叫尹勝男,那兇悍的勁頭確實勝男,主要是我看出來了她的命格比較陰,容易被鬼侵襲。

現在我已經明白了,我只要跟著這兩個人,開發好了我的潛能,我就能再次迴歸到我的真實人生裡面了。等我的超強眼力徹底恢復了,那就是敵魔他們覆滅的時候。

剛想到這裡,我就哽住了,為什麼呢?

因為,那個神秘男人早就給我定義下來了未來的概念,未來敵魔會史無前例地強大,他身邊還會群聚一大群厲害到令人髮指的妖怪。我們還是得依靠五獸皇考陣打敗敵魔。想了想,反正是一條很難走得道路,那還就得一條路走到黑,沒有別的路子和選項給你選擇。

無奈,我只好再往縣城深處走去,一會見到個半截身子的小孩,一會又見到一個矮小的乞丐,至於路面上還有七七八八的各式各樣的鬼眾,這裡活人沒有幾個,靈魂倒是遍地都是啊!真要是這樣,那我們縣城不就是個鬼城了嗎?其實不然,為什麼這麼多不該出現的玩意,那還是因為我的八字太輕了,命格淺就容易招鬼。所以,這些東西總在我面前晃來晃去,興許,他們早就把我當成了他們的同類了。

對於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我早就養成了一套的一套處理應對之法,那就是對他們,置之不理,視而不見,聽而不覺。只要把他們當空氣就好了,人不犯鬼,鬼自然也不犯人。據我這麼多年的觀察來看,他們大多數對人沒有主動攻擊的慾望,只要你對他們敬而遠之,他們自然不會沒事找事過來招惹你。

畢竟守在鬼多的世界裡,要說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害怕是人的本能,更何況我這個八字輕,眼睛又礙事的人呢。再說了,栓子那件事,就是被落水鬼拉下去替死的,全靠長命鎖一直平安了十好幾年,直到長命鎖離身,他才真的死去了。

所以,也並不是說真的人不去惹鬼怪,鬼怪就不會找人的麻煩,栓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果,當年他不下溪水,那就不會有事了,我總覺得他腳踝上的抓痕就是水鬼留下的標記。

害怕這些東西也是沒有用的,我只能阿q一點了,靠著精神勝利法自欺欺人地對看到的邪祟說:“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就是看不見。”久而久之,我也就是適應了那些玩意在我身邊存在了,存在多了,也就合理了。有時候,我都分不清人和鬼,也就有了火車上讓勝男誤會我是色狼的烏龍劇情了。

雖說現在是夏季,白天太陽直射的時間長一些,肯定要熱一點,更何況我整個下午都在那密不透風的車廂裡,但是現在已經是夜裡十點了,已經不熱了,多少還有一點點冷。我被小風吹得打了個噴嚏,才發現,我犯了個超級低階的錯誤,因為我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

“我真該死啊,腦子抽了,我為什麼非要坐這趟該死的綠皮車呢?早知道的話,我就該在省城做直達縣城的汽車了,起碼我能在車裡面對付著睡個覺。”自言自語過後,我又開始覺得我就是個白痴,偏偏做了最愚蠢的決定。

相比於火車來說,確實汽車的旅途更痛苦,但是汽車的運營靈活度比火車要高得多,再說了,我坐的這趟火車絲毫不比汽車舒服,就圖少花十幾塊錢,但是,人家告訴客車可是有空調的啊。最該死的是,我的腦袋還被不知道什麼人啊鬼啊地敲了一下。想到這裡,我不自覺地摸了摸被打的地方,一抹後發現了,被打的地方還隆起了個包,哎,這不是做夢,卻又像是做夢,從我失去了長命鎖後,就怪事不斷了。

出於寫作劇情的需要,我曾經百度過把人敲暈和把人敲死的力度是大差不差的,猛的一擊下去,被打的人是生是死,全看天命,天要收你,你就是死;天不收你,那你就暈。所以,我才在心裡大呼多謝老天爺保佑。因為,我在網上碼出來的字還是對得起人的,看來我平時為人處世沒有折損陰德,所以,關鍵時刻夠用,才保了我一條命。

又是一陣陰陰的風吹鬼來了,還順帶著把一個只有半截身子的髒玩意從我耳畔吹過,他那桀桀的笑聲,聽得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聲。與其在大街上吹陰風聽鬼聲,還不如找個地方趕緊住下好,起碼可以飽飽地睡上一覺,第二天,我好再坐車回老家啊……

對,趕緊找個地方休息,前面就是家小旅店,還亮著燈呢,我嘿嘿一笑,快步走去。可是,剛走到一半我就停下來了,我的錢包雖然失而復得,但是裡面的現金真的全沒了……

斯文呆瓜只是把錢包給我找回來了,可氣的是一張票子也不給我留下來,一張現金都沒有,只有我的卡和身份證,還有就是玩電腦遊戲用的秘鑰卡。卡里吧,倒還是有個四位數的存款,不過在這個快要被人們所遺忘的小縣城,就算我的卡里有一千萬元也是枉然啊,這裡的人消費全是現金,刷卡的poS機,掃碼支付的二維碼全都沒有普及開呢!

我必須得找到Atm機,把卡里的錢取出來才能行,可是,縣城的規劃不合理又給了我一擊響亮的耳光。車站在城西,縣城僅有的中國銀行、工商銀行、招商銀行的站點全在城東。縣城是不大,但是單靠我這兩條細腿走個來回又得滿滿一小時,而且,保不齊,這Atm裡面的現金還不夠取得呢!思來想去,果然,我還是沒有勇氣去冒險。

只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了,因為我的生活太馬虎了,平時遇到了別人給我找兌的零錢的我總是隨處塞,說不準那件衣服或那個小包立馬有點小票票。說幹就幹,先是全身上下一通摸索,又把自己揹包裡的行李傾倒了個乾淨,接著就是翻了個底朝天。

一番折騰下來了,還真讓我給找出來了點皺皺巴巴的票子,就是在我的揹包內兜裡找出來了六七張票子,其中一張還是個十元面額的鉅款,當然對我來說是鉅款。在一條換洗用的褲子屁股口袋裡面還翻出來了幾個一元和五角面額的鋼鏰,湊在了一起也是點小錢。

清點了下,竟然有四十一塊五毛錢……這可真是我的救命錢啊!

人有了錢氣場就不一樣了,錢多錢少是量的問題,有錢沒錢是質的區別。攥住手裡的錢,然後一個肩膀背上書包,就朝我面前的小型旅店走去了。這不是在大城市,住不了高階連鎖酒店,只能住這種私人小旅館。

走進了一看,亮著燈的旅店燈箱上寫著四個大字——慧穎旅館。看名字,就知道準是個美女開的小旅店,說不準啊,又是某個單身女子或是單身媽媽開的營生,照顧一下人家的生意,也算是幫忙了,不過,最關鍵的還是我圖便宜。

財大氣粗,那說的是有了錢說話就有底氣,我也有錢,但我的錢少得可憐,不過住個宿買個車票什麼的還是夠的。等我走到了那個稍微老舊點的“慧穎旅館”下面,觀察了下,這也是一棟老舊的三層磚房,看樣子起碼得四十年的房齡了,按照市裡的標準,這應該是老舊危房了。

看這棟舊樓,除了一層每層都有六扇窗戶,也就是說,應該每層都有六個房間。估計還是底層的一戶人家,將已經搬離的鄰居房子買了,或租了下來,然後打通相連,再另開了個通道,搞起了旅館業的營生。

來到門前,厚實的木質門由內緊縮著,木門上掛著一塊黑木板,上面還有用粉筆寫的六個筆挺的隸書大字——如住宿請敲門。挺破舊的一家旅館,這家主人字寫得倒是很不錯。

反正我累了,只想著趕緊開好房間找周公,於是,走到了木門前,“咚、咚、咚”一連用力三叩門,裡面卻沒有回應,難道客滿了?不會,如果客滿了,那怎麼會還懸掛告知牌子呢?那就再敲。

“咚、咚、咚”我又大力地一連三叩門,還是沒人回應!這是怎麼回事?這家還做不做生意了?按捺不住性子了,又開始了連續拍擊,大門被我拍得咣咣響。可就是還是沒有回應,直到二樓的一扇窗戶開啟,探出來了顆人頭,滿嘴汙穢地罵道:“md,你真該死啊,你丫的,敲幾聲門不就行了,你倒是來勁兒了,一個勁地砸門,幹球啊幹!”

同樣理直氣壯的我,也很不忿,道:“我敲了好久門了,都沒來個開門的。哪怕你言語一聲也行啊,還做不做生意了,我敲門幹啥?你這牌子上寫著呢,‘如住宿請敲門’,我當然是過來住宿的了。”

“行了,知道了,你等著!”由於天太黑,我也沒有看清楚窗戶裡探出來的那個人是何面貌,只知道是個中年婦女,聲音有那麼一點尖銳。

我也是憋著一肚子火,剛才被二樓的那個娘們懟了那麼難聽的話,正想發洩,心說:“你要是態度再這麼惡劣,那我今晚哪也不去了,就在這裡跟你吵到天亮。”

裡面的人真夠磨蹭的,我都等了十分鐘了,怎麼還不下來,是不是不想做生意了,我越發火大,想要開口大罵!可是,連個跟我對罵的人都沒有,我罵誰呀?罵空氣?算了,走吧,剛轉身準備邁步離開。吱呀一聲,木門從內開啟了,一股潮溼的腥味撲鼻而來,差點把我燻倒。

走出來的是一個一米六左右,肥頭大耳的胖女人,她的眼睛紅紅的,上唇還有一顆很大的黑痦子,至於他的衣服,那就是一件紗制的情趣內衣,要不是她還穿著遮擋隱私部位的文胸和打底褲,別人都會笑她不知羞恥。不過,就這模樣和身材,穿得再暴露也不性感。

她打了個哈欠,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我的鼻尖,懟道:“瞧你那猴急的樣,催什麼催,進來吧!”雖然,態度很惡劣,但是人家已經開門了,我還是進去吧,倒不是說我把門叫開了又不做人家的生意有什麼不好。只是,我真的太窮了,雖然有錢有底氣,但是錢少氣不足。

儘管,內心還有一絲的芥蒂,我還是邁開步子,走了進去,那個胖女人,又是一聲哈欠,把門碰上了,從裡面掛上鎖。趕了兩三步走到了我前面說道:“跟我來吧。”

進屋後發現了這家旅店的前臺是被改建過的,而且還是改建的樓梯口,改建就改建吧,還不拆除。原本空間就很有限的屋子,被樓梯口一佔再加上個前臺,更顯逼仄擁擠。樓梯下面,還是一對髒舊的被褥,黴味很重,剛才那股強烈的刺鼻發腥味道,應該就是這堆東西造成的,衛生條件,堪憂。

在門口那有一張舊的掉漆的書桌,上面放置著一臺老舊的十四寸電視,旁邊就是一個記賬的大本子,字跡潦草地記錄了一大串資料。

撐起來這狹窄空間光亮的就是掛在天花板正中的一個白熾燈,只是時間久了,燈泡髒兮兮的,光芒也昏暗不堪,再看牆面劣質漆料都以掉皮,至於地面就是摩擦的掉色的木質複合地板。這家旅店可真夠簡陋的,也算我撿漏到了一個便宜的地方住吧。

正在我還在四處張望,打量這家旅店的時候,胖女人又扯開了她那破驢嗓門對我嚎叫:“喂,你tmd往哪看呢?你要住宿的話,就來這裡登記。”

那個肥胖的女人已經抽了一個塑膠凳坐在了前臺旁,手持簽字筆,張口道:“身份證呢?拿來,不然怎麼給你登記辦理入住啊?”

我把身份證遞了過去,問道:“你這的房間是什麼標準的,價位呢?”

“豪華間50,有獨立的衛生間和浴室;標準間35塊,一張大床一個床頭櫃公廁。”

“那就標……”標字拉了老長,我都沒有說下去,實在是資金有限,我的氣只能無限拉長,說下不下去準話。

胖女人以為我選定了,就開口說道:“標準間是吧?說好了,就不能換了啊,來先付押金一百,退房的時候直接找兌你六十五。”

我生硬地話聽了下來,又問道:“我這資金有限,還得留十塊錢的返鄉車錢,你看能不能饒我一點錢啊?不瞞你說,我全身上下就四十一塊五毛錢。”

“啥?你就四十一塊五毛錢了,真夠窮的。我這最便宜的就是標間了,三十五塊錢,沒得商量,住不起的話,那就走人。”胖女人見接待了一個窮鬼,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就開始往外轟我。

“那個什麼,幫幫忙唄,我本來有二百塊的,可就是在火車上被人家給扒走了。你就算幫幫忙好不好,咱都是小肥縣的老鄉……”

我的央求聲有點大,驚到了樓上的人,還是開口罵我的那個女人走了下來,開口說道:“行了,行了,還有個特價房,算你二十塊好了,住不住看你吧。小梅,你給他安排下,要住就讓他住,不住就讓他滾。”

什麼?還有特價房,只要二十元,不住說不過去啊!我立馬開口說:“住,我住了。”

胖女人瞥了我一眼,歪著嘴不屑地說:“你可別答應得這麼爽快,住可以,但就怕你不敢住。咱們可是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真住,出了什麼事,本店概不負責。”

這個張狂的女人大聲地說著,我還真有點不服氣,心說:“你個傻胖的老孃們,老子我見的鬼,比你見的人都多,老子可是把鬼當人看的,還有什麼不敢住的呢?”

當即答應了下來:“沒問題,我就住這裡了,就衝你這20塊的特價房,老子住了。哪怕是死過人的房間,老子也敢住。”說完,我就擰開了礦泉水瓶蓋,大口飲了起來。

“嘿,你還真說對了,那房間還真死過人。”

“噗”我一大口水從嘴裡噴了出來,這個胖女人突然陰戳戳地飆出來這麼一句,正好get到了我的關鍵點。

人家吹牛都不上稅,為什麼我吹牛就偏偏要上稅呢?我真恨我這張臭嘴,倒不是真的害怕死過人的房間晦氣,怕的就是裡面陰魂不散!雖然說這些玩意不會主動冒犯人類,但是,如果被鬼誤會我侵入了他的領地呢?

“那個特價房間,可是死過人的,別怪我沒提醒過你,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確定要住嗎?”胖女人不屑地白了我一眼,顯然是把我看扁了,這反倒激起了我的好勝心。

我沒有讓胖女人再把話說出來,直接從兜裡抽出來了皺巴巴的二十元,“啪”一聲重重地拍到了她的面前,表定了我的決心,說道:“住,有什麼不敢住的。再說了,哪沒死活人,死人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了,難道,你這個房間比1408致幻空間還可怕嗎?再說了,才二十塊錢,再出去坐車的十塊錢,我還能留個飯錢呢,我住。”

其實,人死不一定就會出現鬼魂,也不是每一個死過人的地方都會出現那些玩意的,我不願意去殯儀館還有醫院這些地方,根本原因就是那地方死的人太過集中了,所以,魂靈出現的機率高,鬼魂自然也就集中。詩聖杜甫寫的《兵車行》中的‘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溼聲啾啾’,多半就是路過戰場聽到了兵士亡魂的哭叫聲才有感而發的。

不過,華夏文明五千多年了,經歷了不知道多少代人了,可以說華夏每寸土地都死過人,要真是死過人的地方全都不太平的話,那我華夏豈不是沒有一塊淨土了?鬼是真的有,但是人更兇,畢竟,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不太想住死過人的房間,我可不想與鬼同處一室,但沒有辦法,不得不在這個兇惡的房間住上一晚,還不是因為囊中羞澀嘛!比起風餐露宿我寧願住在這有點兇的特價房裡。再說了,那麼長時間的舟車勞頓外帶連續經歷詭異事件,我的精力和體力已經嚴重不濟了,要是再不修正恢復一下,我就別想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都怪這該死的長命鎖,長命鎖不長命,倒應該叫償命鎖。

胖女人先是一驚,從她那雙不可思議的眼睛裡,我能讀出來她的想法,“這是哪來的傻子?死過人的房間都敢住,怕是瘋了吧。”

饒是如此,她還是把我的錢收下了,然後有用驚奇的眼神打量著我,就像在打量一個瘋子。盯著我看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說話:“你確定,你要住?”

“那當然,你還要我重複幾遍呢?我說住就住,你都收了我的錢了。”

“再拿五十塊押金來,這是住房間的規矩。”

聽到了還要押金,我差點沒有氣得背過氣去,還以為你是心疼我,怕我住進了特價房有什麼不妥呢!氣得我兩眼直冒金星,說道:“我不是說了嗎?我全身上下就只有四十一塊五毛了,你還要我再掏押金,我沒了。再說了,只要我的錢稍微富裕一點,我會住死過人的房間嗎?”

不過思來想去了一會兒,我還是認命問道:“押二十塊錢行不行?反正就這麼多了。”

胖女人先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擺明看不起我這個窮鬼,但還是點了點頭,答應道:“行吧,看你這麼可憐,就破例一次好了。”

於是,我又掏出了零零碎碎的一把二十元給她,只見她在記賬用的大本子上草草地登記上了我的資訊,又把我的身份證扣下了,還說明天退房的時候連二十塊錢一起給我。然後,就回到了前臺拉開了抽屜,從裡面摸出來了一大串鑰匙,拎起來看了看,才從一個孔內取下來一把鑰匙,這才把我的身份證還有鑰匙一起放了回去,然後鎖上。

歪了一下嘴,向我勾了勾手,說道:“走吧,你個不怕死的。”接著,就在我前面帶路,我在她的身後緊緊跟著。她在我前面就像只老母雞,我是被她護在身後的小雞崽。

上了二樓,我在過道里仔細觀察了一下兩邊的房屋,的的確確是有些年頭的老舊房子了,還是上個世紀流行的筒子樓,過道狹窄兩側的房間倒還不少。原本在正面的樓梯口,被改建到了側面,走廊的兩邊就是用來外租的小單間,這改動過筒子樓,再粉刷一下倒還能看。這一層共有十多間房,在樓道的頂頭則是一個建議的公廁,無論男女,這樣的老式房屋結構還真的很適合改成價廉但不物美的小旅店。

牆面很明顯是重新批過的,只不過刷的是廉價的白膩子,現在已經斑駁不堪了。至於踢腳處,都突出一塊水泥磚,還被紅漆刷透了,這才顯得有些齊整。整條樓道都只有一個昏暗的白燈管,就是這樣的燈管的底部已經被用得發黑了。老闆是真的會省電啊,只是苦了我這樣的住戶,萬一半夜起床噓噓也就比抹黑強一點。

胖女人走到了盡頭位置,也就是靠公用衛生間最近的那個房間的門前,把鑰匙插入鎖眼轉了一圈開啟了,拔出鑰匙遞送給了我,還刻意囑咐我說:“就這把鑰匙了啊,你儲存好,鑰匙丟了得扣你十塊押金。就是這個房間了,進去睡吧,記得啊,最晚明天中午十二點退房,超時就收你半天的房錢。提供你臉盤和水壺,但是毛巾和牙具不包括在內,要是你用我們的全套東西,押金直接扣你五塊,要不要啊?”

這個該死的胖娘們,張口閉口就是錢,簡直就是掉進錢眼裡了。我對她擺了擺手,示意不需要,現在已經窘迫至此了,哪還有生活質量的要求。

得到了我否定的答案,那個胖女人轉了個身,打著哈欠,大屁股一扭一扭地離開了,踩在樓梯上吱呀吱呀的,我真怕她把木質樓梯給踩塌了。

進門口,我看了看掛在鑰匙上的門牌——214號。哼,死了人的房間尾號還是4,‘4’‘死’,哎,不吉利,怪不得沒人願意住呢?我這淺薄的命格八字,就是這麼的背興。

自我調侃完,就推門進屋了,我隨手撥開了牆上的開關,天花板上的吸頂燈,只是閃爍了兩下,掙扎著亮了幾秒,就熄滅了,過幾秒又亮一下子,然後還得休息幾秒再亮……我可真是受夠了,特價房的待遇也是如此特殊。

算了,誰讓我住的是二十元錢的房間呢!反正,我也累了,還是早些放下行李,脫掉衣服,簡單洗漱一下,睡覺吧。

揹包放下,開啟了檯燈,這下我看清楚了這個破舊的房間,也就八平左右,純白的牆面和黃色的複合地板,靠牆是一張標準的木質單人床,看起來不太結實,坐上去還吱呀吱呀地響。除此之外,這個逼仄的小房間裡再無任何傢俱家電了。

摸了一下軍綠色的被子,潮乎乎的,這就正好說明了,這個房間十分反潮,難怪陰氣重了,北方地區還跟南方似的,潮潮得連被子都不幹。

我從盆架子上取下了臉盆到洗手池接了些水,貓洗臉了一把,算是洗漱過了。再看手機,已經十一點多了,真的是該休息了。於是,我像一灘軟泥一樣化在了床上,挪動不開,開始尋思了起來,畢竟我在綠皮車上被打暈得不明不白的,讓我懊惱不已。

更讓我忐忑的是斯文呆瓜的去想,他到底有沒有從那個女賊手裡拿到他說的該留下的東西?另外,那個冒出來的煙狀人形物,到底是什麼?是不是那個女賊的鬼夫?斯文呆瓜太神秘了,他們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想著想著,我就困了,迷迷糊糊之間,我的腦子又萌生出來了個問題——不是說我住的這個房間裡死過人嗎?那個死人的靈魂還在這裡嗎?我能見那個鬼嗎?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還越想……正在我害怕之餘,果然,感到房間陰冷了下來,不能說寒氣逼人但也是陰風岑岑。壞了,是不是那個鬼出來了?

這時候,窗戶被一陣風吹開了,風中夾帶著一個陰戳戳的聲音:“你要見我嗎?”

跟我說話的這個女鬼,不就是薛凱麗嗎?那個曾經找上我們天師館的門求救的那個女人,我已經把她徹底化掉了。可是,在這個另類的人生世界裡,她又糾纏上了我,但是,卻沒有跟我不死不休,我才想了起來,在現在的人生中,我卻沒有跟他結怨。

我猛地一個激靈醒了,沒有看到那個跟我說話的鬼,只感覺冷冷的,那種徹心徹骨的寒冷。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是現在確實盛夏季節啊,怎麼會這麼冷呢?那只有一種解釋了,就是鬼上門了。

我努力抬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我太累了,連衣服都沒脫也沒有把被子蓋上,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是不是沒有蓋被子才這麼冷啊?我伸手去抓被子,卻抬不起來手,想要把身子挺起來,卻又做不到。壞了,一定是那個玩意在搞事情。

著了道的我,心裡暗叫不好,這死過人的房子裡,還真住著鬼,一定是我住進來他的房間裡,冒犯到了他才會遭此災禍。可我努力想起身,卻起不來,本能地反應,我想喊出來了,卻無法喊出來,完蛋了,我的觸覺還有聲覺又被剝奪了……鬼壓床,我怎麼這麼倒黴啊,時隔了快二十年,我又一次被鬼壓住了。

想到這個房間裡死過的人,我害怕自己跟栓子一個下場,上次被鬼壓就沒有好結果,栓子被壓的第二天就讓找替身的落水女鬼給帶走了。小時候栓子的經歷,在我腦海前又一次浮現了,壞了,敢情這個壓住我的鬼也是找替身來了,他是要找我這個八字輕的倒黴蛋啊。

就算我的頭腦再清楚,意識再強大,無奈於我的身體被他壓制得死死的,動彈不得,甚至感覺比我小時候那次壓,還要狠。我小時候拜託鬼壓身,還全靠我的童子尿,雖然我現在還是處男之身,可是我在臨睡前已經尿乾淨了,怎麼辦呢?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死了,我在用自己的意識換成一些力量,就算不能有力量對抗壓我的鬼,好歹喊出來一聲也好啊。五爺爺曾經說過,鬼祟之流最怕強力和巨聲,興許我猛一用力或者大吼一聲,就可以把鬼嚇走呢。現在呢,鬼是強壯的蟒蛇,我這是被它纏裹的結結實實的獵物,想喊喊不出來,想用力又使不上勁,看來我是在劫難逃了。

真該死,我幹嘛逞能非要住鬼的房間呢,這下好了,連命都要搭進去了,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壓在我身上的那股力量越來越大,我感覺我都扁了一圈啦,就連我的額頭也被壓得滲出了一層層的冷汗。

要不我咬舌吧,只要勻著點力量,別咬舌自盡就行,強大的痛感也許會爆發一股強力出來,可是,那鬼似乎知道了我意圖,我的上牙始終無法和下牙碰合;要不我弄身子摔在地上吧,摔下去也會疼一下,但是,我的身子被壓制在鬼下面,根本無法移動;最後,要不還是尿尿吧,但還是放棄了,因為我根本無法出聲,現在不像小時候那樣,可以被嚇尿褲子了。

我越來越難受了,幾乎快要窒息,都是那個壓我的鬼,他越來越沉啦,在這麼被壓下去,怕是內臟都要爆裂了。難道,我就不行嗎?就要這麼死了嗎?實在是太冷了,猶如掉入了冰窖一樣,人感到寒冷的話,上下牙會本能地碰撞。可現在的我,卻連本能動作都做不到。

忽然,我的鼻子好癢,是太冷了,本來我的鼻子就對冷空氣敏感,一到了冬天,就噴嚏不斷。實在是忍不住了,在冷空氣的刺激下,我長大了嘴巴,“阿嚏……”

被壓得上不來氣的我終於可以換口氣了,剛才壓我的那股力量瞬間消散,大型噴嚏的作用下,我原地彈坐了起來,我的臉跟另外一張臉差點撞在一起。這一看,我嚇壞了,因為我眼前看到的這一幕實在是太嚇人了,現在的我又多希望我還在被壓著,起不來。

我面前是一個女人的臉,只不過她是倒掉著面對我,整個人長髮都垂了下來,就好像一根根奪命魷魚須,分分鐘能把我纏死的那種。最恐怖的就是她那張臉,還是第一次見這麼恐怖的女人。

糾正一下,這不是人,是女鬼,就是那個死在這個房間的女鬼。

看女鬼的身形偏瘦削,她就這樣倒吊在我的面前蕩過來蕩過去,頭髮倒垂著幾乎不動,他身上則是一件紅色的睡衣,衣服外的面板慘白慘白的,就像是日本娼妓化的濃妝。風一吹,撩撥開了她的長髮,她的臉凹陷下去了一大塊,幾乎整張臉都是烏紅色的乾涸血跡,她的五官早就看不清了,也看不出來她是什麼表情,只知道她死的很慘。

如此詭異,嚇得我幾乎要暈厥過去,要不是我這麼多年來見到的髒東西夠多,我肯定會被嚇得一命嗚呼。就算是這樣,她也快要把我嚇神經了,也就是因為這爛臉才讓我害怕。

看著這個能把人嚇死的鬼樣,我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精神緊張到了彷彿下一秒就會血管崩掉。我知道壓我的鬼是什麼模樣了,可她的樣子簡直比午夜兇鈴的貞子還要慫人,就差那麼一丟丟,我就被她嚇得轉換成她的同類了。真不知道,我的魂魄還在幾道?

“md,敢嚇唬老子,擦你大爺!打死你個狗操的。”被嚇得差點過去的我,化恐懼為力量,揮舞著拳頭衝她的胸口打了過去。

力量有多大,我就有多痛,那女鬼還是倒掉在我面前,不閃不躲,我的身體穿她而過,拳頭重重地打在了牆上。“咚……”一聲過後,疼得我眼淚迸了出來。

還沒傷到惡鬼,我到先把自己弄傷了,真是丟人加敗興。既然物理輸出無效,那我還能做什麼呢?只能任由這個女鬼處置了,我對她完全沒有殺傷力,可她卻能隨意草捏我。可我不甘心,就這麼被這個鬼處理掉,條件反射般地左顧右望,想著能不能找到什麼東西對付她,就算不能我也可以第一時間奪路而逃啊。

可是,我的想法還是很蠢的,因為,人家不屬於這個世界,自然對這個世界的實體物質免疫了。就像我剛才那樣,傻傻地出拳,結果受傷的是自己,看了下自己的右拳,指關節已經腫脹得很嚴重了。

在我正絕望的時候,那個倒掛在半空中的女鬼突然桀桀的笑了出來,我還以為她是要我的命呢!結果,並不是。我只感覺天旋地轉,我眼前昏暗的一片,正在漸漸地明亮了起來。

猛然間感覺到了我周圍的事物正在一點點地起著變化,破舊不堪的白色窗紗突然煥然一新;牆壁上的白漆退了一層色,暗淡了許多;我旁邊的床頭櫃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款全新的茶几;我面前還憑空出現了一個一人多高的三開門冰箱;再旁邊則是一個摺疊餐桌,上面陳列著一盤子香蕉和蘋果。

突然,我覺得我屁股下面一軟,原本的木質床又變成了柔柔的鋼絲摺疊床,只是床面上鋪著一層薄薄的毯子,床腳還有隻做工粗糙的棕熊玩偶。就連門後,還貼著一張鐵人在東北大幹特幹的油畫像,年代可真夠久遠的了。

此刻的我,換了一個環境,我現在深處於一個七八十年代的清純少女的閨房之中。

“歡迎你,來到我的小屋。”這聲音好可怕,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就跟剛才那句“你要見我嗎?”一樣地滲人。

女鬼哪去了?女鬼不見了蹤影,難道那個女鬼不是要殺我,是要拉我進入她的世界裡面,被永遠地禁錮在這裡嗎?

那怎麼能行,我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放我出去。”

女鬼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被水泥砌入了牆壁裡面窒息而死,靈魂也被關了起來,只讓想要出來,這種感覺我清楚。

這次我沒有被鬼壓床,任憑我怎麼喊怎麼叫都無濟於事,我只能在她的空間裡面,做無謂的掙扎。這倒是在哪裡?是現實的,還是夢裡的?到底是不是在夢遊?

我還在自欺欺人的反問自己,心裡卻跟明鏡似的,我被鎖固在這裡肯定有問題,雖然倒掛在我眼前的女鬼已經是個超級大麻煩了,但我總感覺整件事情並不像我想的那麼簡單,更沒有我看到的那麼明顯,說不定她要傳遞給我審美資訊。就跟栓子死的時候一樣,給我透露些許訊息,猛然間,我的大腦閃過一絲念想,讓我突然明白了一些。

還沒有等我把問題想到透徹,那個倒掛著的女鬼,伸出了一隻手,並用她的食指指著我,又桀桀的笑了起來,說實話,我寧願聽她哭,因為,鬼笑的聲音只會讓我更害怕。被指著的我不明不白的,無緣無故地你指我做什麼?要對我不利嗎?

事實證明我再一次猜錯了,那女鬼只是指著我,他的面頰開始打量滲血而出,血液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就猶如下了一場小範圍的血雨。漸漸地,她面頰平整了,一點點恢復到了自然而然的狀態,只是血越流越急,再看她那滿是血汙的臉,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恐怖了,只知道瓜子臉正在滴血。

不對,這血滴答地是越來越急,越來越多,不一會兒,我就浸泡在了血池之中,這女鬼竟然用自己的血液打造出來一個血池,我被原地騰空升起,平躺的狀態下一點點升高。轉瞬之間,我就被翻了過來,臉面朝下,然就我的臉就往桌角的位置移動。

我明白了,女鬼是要讓我體會一下她的死法,我嚇糊塗了,連連大叫:“不,不,我不要,我不要死……”

可是,事與願違,我還是重重地面部朝下,直衝桌角,女鬼最終還是選我當替身了。

“啊……”我大叫著醒了過來,此刻我已經冷汗涔涔了,帶著剛才的那股絕望的恐懼,我定睛看了看桌子所在的位置。

哪有什麼桌子?我又回到了現實,還是那個逼仄的小房間,還是一樣破舊的老式筒子樓。剛才,我是做夢了嗎?突然,一股鑽心的疼痛,衝入了我的大腦,我趕緊把右手抬起看了看,還是那又腫又紅的右手,關節位置淤青嚴重。這……不是夢!或者說我正在做夢,潛意識裡身體循著夢中的自己做著動作。

那……我怎麼感覺又像是做夢?我醒了是嗎?還是我地意識又被那些髒東西操控了?還沒等我繼續往下思考,我感覺屁股下面潮潮的,伸手摸了一把,放到鼻子前一聞——腥、臭、騷,這分明就是尿。

再看自己的襠部,原來我又尿了,自己的童子尿有把我拯救了。

那個女鬼是有意找上我的,剛才睡覺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之前我被鬼壓的時候就是睡眠狀態,也是人在睡眠意識鬆弛之時,鬼祟才好潛入人的意識裡面進行干擾。我只不過是在夢裡,被那個女鬼帶到了她的世界,跟她完成了一系列的動作,互動了一番。

回想了下自己剛才的夢,無比的真實,彷彿自己回到了上個世紀的七八十年代,那逼真的傢俱物件,就跟真的一樣,是我穿越了嗎?不是,一切都在夢中,夢裡什麼都有。再說了,我這輕到不能再輕的八字,穿越到過去享受生活的好事,那是絕對輪不到我的,所以,我就敢肯定了,我是在睡夢中做夢,在夢中夢的世界裡面,只怕時間一長我就分不清夢和現實了。

醒來之後的我,摸了摸自己的頭,又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我直叫。很好,現在我確定我已經回到現實世界裡了,不是在做夢。再看了一下被我擊打的牆面留下了些許痕跡,我在夢裡的那一拳可真的是厲害啊,所以才那麼疼。可是,都那麼疼了,我怎麼還不醒呢,到頭來還得是一泡尿解決。

還是先開燈吧,開啟了桌上的檯燈,又仔細看了下我的四周,房間裡的東西沒有變化,我進來的時候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我趕緊點上了一支香菸,一邊抽著一邊思考,想象著我最近怎麼會經歷這麼多事情,特別是剛才壓在我身上的那個女鬼,她突然倒掛在我面前,拿手指指著我是什麼意思呢?

我對於女鬼手指我還不斷地滴血的行為表示不能理解,難道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還是嫌我入住了這個房間侵入了她的領地?想了想這些假設全都不成立,我根本不是認識她,要說見面,也只是今晚的第一次見面,還給我了個下馬威。無冤無仇地就被盯上了,難道她也是欺負我的八字輕嗎?還是拉我進了她的閨房,想要我做她的死鬼,卻又忍痛想要整死我,不由的抽搐了一下,雞皮疙瘩都快掉下來了,不能想了,越想我就越噁心。

欸,對了,現在是幾點了,外邊已經有點亮了,我還得坐車回老家呢?趕緊掏出來我那個還有一半電量的手機看了看,也就剛六點整,離第一班回家的巴士車發車還有兩個多小時呢。真是的,昨天晚上這一折騰,讓我沒有休息好,昏昏沉沉的六個多小時過去了,我的頭還是那麼疼,缺覺就是這種情況。

儘管現在的我還是有些許疲憊,但我真的無心睡眠了,也可以說我是不敢再睡了,生怕在睡夢中再被那個女鬼玩一把。說實在的,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到夢境中與那個倒掛著的七八十年代的豔麗女鬼再發生什麼了,只怕再睡了我就沒法再醒了。

要不現在退房離開吧,不過才過六點啊,這會兒那個蠻橫的胖女人怕是還在床上呼呼睡覺呢,再說了昨晚看她穿得那個模樣,多半是正在做人體交合運動,萬一,我再掃了她的興,真沒準會扣了我的押金不給。再說回來了,萬一被她嘲笑了怎麼辦呢?我可是老鼠的膽子,武松的口氣啊,面子還是要的。於是,我只能翻出來手機充電器,想著別入了插座後,再一邊掃榜平臺的手機一邊抽著煙,打發無聊的時光。

我在臺燈的光照下,把房間內的角落都找遍了,竟然沒有找到一個電源的插口,我總不能把牆上的電燈開關拆下來,連上電吧!我暗罵道:“什麼破爛旅店,找個充電的口都沒有,不就是一個電源口嗎?就算差電一晚上能用你幾度電,就這破旅店遲早完蛋。”

罵完了以後,我突然靈光一閃,檯燈不是連電呢嗎?連電處肯定有插口!果然,順著檯燈的電線找下去,原來那個插口是在床頭板的下方啊,藏得真夠隱蔽的,要不是刻意去找,那是絕對發現不了的。我心知肚明,這絕對是那吝嗇錢財的老闆所作,心裡又問候了她一遍。

於是,下床把床拉開了一道縫,然後探下身子使勁貓腰把充電線插口去插電源插口,好不容易插進去了,手機螢幕一亮,顯示:正在充電50%。

前腳剛把電源插上了,後腳,我就把手機碰掉了,順著狹窄的床牆之間的縫隙,掉了進去。惱火不堪的我,整了一句洋罵:“holyshit!”

沒辦法,手機掉進去了不能不撿吧,只能貓下腰伸手去夠手機了,我可真是倒黴到家了。突然,是被夾了一下,趕忙抽出來,站在床位處伸出來手使勁吹了吹。腦子靈光一過,那個女鬼剛才就是在這個位置用手指我,她是指?

想到這裡了,我瞬時睏意全無,只想把她指的方向好好搜尋一番。可就當我要挪開床上的被褥開始一番檢索的時候,我又不敢了,我的汗水猶如雨後春筍般一個勁兒地外冒,我怕的太多了,怕鬼壓床、怕再做噩夢被鬼支配身體、害怕鬼弄得我精神錯亂。總之,我一直在害怕,雖然,我經常見到邪祟,他們的存在我也已經習慣,但多少還是害怕。

不知道這個女鬼指的是什麼,是指的我,還是我身後的這面牆,亦或是我睡覺的床下。好奇心地趨勢下,我決定翻索一下床鋪還有牆面,看看那個倒掛的女鬼是不是真的提供了什麼線索?我早在心裡做好了一百萬個準備了,各種慘樣的結果我都預料了一邊,開始吧。

但如果這床下或牆內真的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比如死者的屍身什麼的,那我可就真的崩潰了,試想一下,躺在一具死屍的上面,或者頭衝著死屍睡覺會有什麼感想?真是那樣,我不瘋也得神經質,都怪我這雙眼睛。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是檢查檢查好,不然,那個臉部塌陷的女鬼說不準什麼時候還會再找上我。我越發覺得我睡覺的床可疑,不是因為床自身的問題,而是,我在夢中的那場變幻,原來木質床的位置是放摺疊鋼絲床的,而且床腳下面明顯又新砌水泥的痕跡。

頂住我發毛的心,還是在強烈的好奇心趨勢之下,忍不住想要把床挪開看一看床下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手腳。於是,我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床位,在心裡開始打氣默唸:“一、二、三,拉。”就這樣,鬆鬆垮垮地木製床,被我抽開了。

虛驚一場,原來床下只有一道巴掌寬一米五左右長的水泥灌封痕跡。而且明顯中間隆起,這是地面開裂才補上的水泥,就是灌填裂縫讓地面平整做的水泥工作。再開啟那床板地下是鏤空的,裡面什麼都沒有,要說有什麼,那就是空氣,發黴的空氣。

我懸著的那顆心放下來了一大截,人啊,就是這樣,越是好奇越是未知的領域就越想去探尋秘密。真要是見著了鬼吧,那鐵定能把人給嚇得夠嗆,就是一個怕字。但最可怕的還不是見了鬼,見了鬼好歹知道是什麼了,最可怕的反而是未知領域的未知事物。恐懼,也是人的內心本能之一,說白了,也就是人的心病,這麼多年的見鬼經歷還是沒有把我的膽量磨鍊起來,白見了這麼多年的髒東西了。

害怕已經成了心病,我要是想以後能適應這種鬼怪常伴的日子,那還得費一番功夫,但是,內心的陰影就如同鬼魅,保不齊什麼時候突然閃現出來,給我的心靈一通恫嚇,讓人防不勝防,真怕某天被這麼一嚇,突然猝死。

“呼……沒有就好!”一口長氣撥出,自我安慰了一句,緊張的神經才放下了七八成,正準備把床復位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我還沒有檢查牆面。倒掛女鬼手指前方的畫面又一次浮現在了我的面前,她直指前方的動作,我記憶猶新。

我仔細朝牆面看了過去,突然看到了一處細節怪異的地方,牆面有一塊明顯往外凸出,雖然凸出的不多,但是稍微用心一看,還是能看出來凸起的那塊的。而且,這麼多年了,還有一條細細地開裂縫隙,冷熱空氣作用下,反覆熱脹冷縮才會成這樣。

這家破舊小區的牆面,還是以前那種老式的磚瓦牆面,蓋樓的磚本來質量就不強,而且蓋樓工匠的基數也不好,牆體內有縫隙,空氣一膨脹,就把磚牆裡的磚擠壞了。再說了,這旅店的主人也沒辦法挽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塗膩子刷漆,從內部修復,但卻治標不治本。這就讓我清楚地看到了牆面的不平整了,不過,仔細看去,這強還不是自然之力造成的牆體錯位,更像是認為填充修補過,而且面積還不小。

最明顯的是錯開的縫隙裡面不是碎磚塊,而是黑漆漆的水泥,雖然縫隙小,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發現裡面的不同的,這就說明,這塊牆面比較厚,被人用水泥填充過,還是大範圍的填充。疑惑的地方就是這裡,是什麼原因要大規模地塗抹牆面呢是封存了什麼寶物嗎?剛才只注意床下了,結果床下只是一條水泥帶,平靜下來後,才發現了牆上的端倪。

在緊張的心理刺激和各種奇葩的猜測之下,我不敢再往下去響了,因為我看出來了凸出來的這一塊,足有人頭般大小,我怕我真要揭開了裡面的秘密,會把我嚇得昏死過去。我的兩條腿都嚇得打顫了。

就這樣我盯著牆面凸起的一塊嚇得癱坐在地,剛剛平復下來的心,又砰砰地跳個不聽,冷汗也不要錢地外冒,要不是我徹底把尿液排空了,只怕這會兒我已經小便失禁了。我總是總害怕懷疑這牆裡面是個飛頭蠻,一旦我解開了牆面的封印,就會飛出來咬死我……

不過,我還是自言自語地安慰強壓內心的恐懼:“不會的,這不過是巧合罷了,一定是我猜多了,想得過度了。好吧,一切都是平穩的……不過,那個女鬼給我的感覺,那麼清晰,那麼逼真,這牆內該不會是她的頭吧,女鬼,你告訴我,這裡面是不是你的頭?”

我又開始了頭腦風暴,大腦中反覆檢索著這個倒掛女鬼的資訊。

可怕的一幕又出現了,先是一陣陰風襲來,吹得我脊背發涼,突然,我看到那塊凸出的位置幻化出來一張人臉,就像上次我在爹孃家栓子的臉出現在我的身體那時候一樣。只不過那人臉沒有說話,而且那張臉只是使勁地往外擠,牆面就像一層強力膠布阻礙他出來一樣。這是得有多大的怨氣才會這樣呢?裡面這個鬼,怕是封印地太久了,已經受不住了。

但是那張臉的五官七竅很是清晰,滲人的是,他正在七竅流血,還沒等我站起來,那血液越流越多,那就像是一條毛巾貪婪地吸吮血液一樣,毛細現象下,更顯恐怖。血液四散開來,無論是牆面、地板還是天花板,都像是血脈噴張的紋理,讓人感覺置身於一個恐怖密室之中。

這恐怖的變故把我嚇壞了,我趕緊拿起我的揹包,再穿上鞋,往房門那跑去,任我如何用力,死活就是打不開門,既然門打不開,我只有回頭驚恐地看著房內的場景。我再也不想在這間鬼屋待一秒了,哪怕是多待一秒,我都有可能發瘋。

我還以為那紅彤彤的血液會再次像夢境中一樣,把我裹挾,已經做好了從容赴死的準備。哪知道,那血液突然不動了也不外溢了,一切須彌可怕的狀況,在一瞬間,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再也不見那紅豔豔的血液,牆面上掙扎的面孔也沒有了,我心裡明白,他只是回去了。

天已經亮了,陽光還有些刺眼,在耀眼的光芒照射下,牆面的錯位感也就更明顯了,彷彿是太陽都想要揭露牆內的秘密了。我徹底虛脫了,這一晚我是怎麼過的啊,本來是想睡覺圖個安慰能好好休息的,結果,睡沒睡好,還被裡面的髒玩意給折騰了半宿。果然,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

我也顧不上給床復位了,趕緊走到床頭前,把手機和充電器一把薅下,不敢再去想昨晚的事情了。反覆幾次,我猜測只要我去想那個怪異扒拉的事情,那就會出現重重詭異的鏡頭,就跟我撞鬼一樣。

這個房間,真的不能待了,我一刻也不想再停留了,趕緊收拾好東西,開啟房門出去了。一陣小跑來到樓下,才長舒了一口氣。肚子又開始咕嘟嘟地叫了起來,我才有了飢餓感。從昨天下午四點上火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過,剛才不覺得餓,是因為我被嚇得神經敏感,暫時忘卻了飢餓,現在,我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了。

是時候該出去吃飯了,正當我要邁出門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得先退房,因為押金二十還在那個胖女人的手裡,飯錢和路費都拿捏在人家那呢。

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八點五分,時候差不多,那個胖女人應該起床了,果不其然,胖女人從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穿一身白色的t恤還濃妝豔抹了一番。見我早在門口等她來了,就隨口揶揄了起來:“呦,比我還早呢,怎麼樣?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聽她這話,我氣得想要海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