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努大師這一驚,讓我們都緊張了起來,巫蠱族還是第一次聽說,耳朵都豎了起來,就等著他來講一講巫蠱族。

“巫蠱族是緬甸邊陲的一個專門煉巫毒和降頭術的少數民族,他們的先人是中國雲南的苗族巫師,為了躲避仇人的追殺才偷渡到了緬甸的。跟南洋的降頭師們勾結,漸漸地發展成了一個族群。巫蠱族個個狠毒殘忍,而且他們有一個很邪惡的傳統,祭巫妖。”

“巫妖是什麼?”耿彪彪好奇一問。

“巫妖,就是屍巫,你們不是前不久剛乾掉了一隻嗎?巫蠱族剛好就有一隻!”

我一聽屍巫,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瞬間膽怯了,難道還要再去對付屍巫嗎?

這時候,還在病床上躺著的人突然開口說話了,“我打斷一下,克巴和吾乃他們倆本來就是巫蠱族的人。我後來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才知道克巴和吾乃是被極道派的人打敗了,還被泰國警方追殺,才來投奔他們大師兄的,也是就是巫蠱族的族長。”

說完,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摸了下自己大腿受傷的部位,然後又看了眼,右小腿和左肩頭的傷口,哭了一小會兒,然後抹了一把眼淚說:“實不相瞞,我的命不長了。”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要說對一個人最殘酷的事情,並不是自己的生或死,而是知道自己的死亡日期和死亡方式,但又無可奈何,這種明知道要死而無力反抗的事情,那才是真正殘酷的。雖然,我沒有經歷過,但我的師傅卻是這麼過來的,最後,他也只是感嘆了一句,全是命!曾經不止一次,我也擔驚受怕,害怕自己以後也會步師傅的後塵,捨命去封禁妖魔,跟師傅一樣,知道自己的死期,卻無可奈何!

李虎虎是急性子,急切地催道:“對,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中血咒的?”

“我叫袁振志,是石厚市人民醫院的腫瘤科醫生,但我又是個冒險愛好者,我還是世界著名探險協會,查理斯社團的成員。”袁振志又擦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這件事,還要從月初說起……”33

“大概是這個月四號那天,我和探險的人大概七十多個人,去吉隆坡碰頭組團,組成了個臨時探險隊,打算去緬甸北部去探險,而且我本人是個專門研究腫瘤的醫學專家,聽說那裡還有治療腫瘤的特效植物,也是為了找藥。本來,我們都很具有冒險精神,到了緬甸後,就買了車帶上我們的戶外裝備和探險用品去了我們的目的地。”

說到這裡,袁振志忍不住抽動了一下鼻子,稍微停了一下緩過勁來繼續說:“我們就在當地紮營後的第二天,我就跟查理斯說,我想去這附近找下我要找的植物,那種植物叫……藤蘭。可是,查理斯並不贊同我去,他說藤蘭既是治療癌症的特效藥,也是當地巫蠱族的煉蠱藥材,巫蠱族特別擅於巫術和降頭術,萬一讓巫蠱族的人,發現了我挖藤蘭,一定會被他們拉走嘗試降頭的。”

耿彪彪聽到這裡,插話道:“後來,是不是你不聽話,跑去挖藤蘭,讓巫蠱族的人抓住,然後,下了降頭?”

我很不高興地瞪了耿彪彪一眼,斥責道:“你個胖子,就你話多,讓人家慢慢說,不許插嘴。”

耿彪彪被我懟了,不敢吭聲,撅了下嘴巴,蔫兒了……

“我對查理斯的警告,並不感冒,甚至還諷刺他什麼也不如我手裡的槍厲害。完全無視了他的警告,自己偷偷跑了出去,到了營地北邊的河流處找藤蘭,因為藤蘭喜陰不喜陽,而且是很依賴水源的植物,所以,我斷定藤蘭就在那塊。還真讓我說著了,在河灘處我見到了藤蘭,為了確定一下,我又拿出了我的ipad那藤蘭的照片一對比,沒錯,就是!於是,我就興奮地挖了幾株藤蘭,裝進了布包裡。突然,一個渾身溼透了的女人,朝我跑了過來,爬到了我的懷裡說了些我聽不懂的話,雖然,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但我知道她很著急,沒一會兒,又來了一群黑衣人,拿著刀指著我罵。”

說到了這裡,袁振志又長呼了一口氣,掐了掐自己的頭,一邊捶胸一邊說:“想想我當時真的是太傻了,不該不聽查理斯的警告,巫蠱族的人,真的很兇殘。他們見我抱著女孩,手裡又拿著藤蘭,不由分說,就拿刀朝我劈砍。出於求生的本能,我就掏出來了隨身攜帶的手槍,打死了他們兩個,按說,用槍殺了一兩個啦,他們應該害怕逃走才對,誰知道,這幫人不但不怕,根本不懼我的手槍。再說一把槍也對付不了那麼多人,我只能把女孩放下,自己跑了,他們追我追得很緊,我一邊開槍射擊,一邊逃。最後,子彈打空了,我還被他們砍傷了後背,被追到了瀑布邊,只能跳了……”

袁振志繪聲繪色的講述,聽得我們一陣頭皮發麻,就彷彿我自己親身經歷一樣,這麼野蠻的種族和這麼殘忍的手段,我也只是聽說過,真沒想到,現實中真的會存在這種情況。想象不到,緬北地區究竟會混亂到什麼程度?

幸好,我們生活在一個國力強大,足夠安全的國家,不然,天天提心吊膽的,每天要做的事情不是別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求生,求生存。

“等我醒過來,我已經在營地了,我們小隊的一個醫生,給我處理好了傷口。查理斯就找到了我,埋怨我說,不該去挖藤蘭更不該去接近那個女孩子,巫蠱族的人殘忍冷酷還會很多不可思議的邪術,他們的降頭術至今還沒有人能對抗。還說,這個女孩子是巫蠱族選來祭祀屍巫的,我又偷挖了藤蘭,一定會報復我們。查理斯雖然生氣,但還是決定讓大家今晚收拾好東西,第二天就離開這裡,因為留下來,肯定會很危險。”

“哎……”袁振志長嘆了一聲,半天沒有說話,又摸了摸自己左大腿受傷的位置,又慢慢地掃視了一下我們,嘆息了一句,“不知道,你們靠不靠得住,能不能救我?”

然後接著說:“誰知道,不守規矩的人,不止我一個。有兩個華僑兄弟是天生的探險狂,他們不僅喜愛探險還很瘋狂,早上他們倆就悄悄摸進了巫蠱族的地盤,一陣胡亂拍攝。結果,被巫蠱族的人發現了,哥哥腿腳快跑掉了,弟弟跑的時候不小心扭了腳,被抓走了。為了救弟弟,哥哥給探險隊的人使了一大筆錢,組織起來了十幾個人去營救他弟弟,還都帶槍呢,荷槍實彈的。本來,我不想去的,但是人家說救人的時候還可以順帶多帶些現成的藤蘭走,我就心動了……”

說到這裡,袁振志又停頓了下,找我們要水喝,珠瑪開啟了一瓶純淨水,遞了過去,他咕咚咕咚喝下去了半瓶,才開口說:“接下來,我看到的顛覆了我的認知,甚至說驚心動魄,我這個唯物主義論者,一直以來不信鬼神之說,更別說巫蠱邪術了。可是,自那天以後,我才知道了自己的淺薄,我不信是不行了。”

“華僑的哥哥帶頭,我們跟在後面,一共去了十五個人,十支槍三支長的七支短的,我們剩下的人就拿砍刀。在華僑的哥哥帶領下,我們悄悄地摸進了巫蠱族的地盤。正好看見,上午那個女的和他的弟弟被綁在了石柱上,巫蠱族的鼓手還在雙手很有節奏地拍打著皮鼓,看他們這樣子,像是要舉行什麼儀式!”

我看著袁振志那雙迷離又驚慌的眼睛,從眼神裡我就讀懂了他的心思,他是在害怕,雖然,他現在已經安全了,遠離了巫蠱族。但,還是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來了他是多恐懼,真的很難想象,當時他們看到了多麼恐怖的一幕,能把這個天天操刀,看淡生死的醫生給震懾住。

“我真的是不想再回憶那一天了,真是我內心永遠的陰影,但,你們是極道派的天師,讓克巴和吾乃他們這些降頭師吃盡苦口的人。我能不能活就看你們了,所以我還是把當時情況說給你們聽吧!”

“三通鼓敲過以後,那些巫蠱族的青壯男年男人們全都跪了下來,從大祭壇裡走出來了一個披頭散髮,臉上紋著一隻蠍子的男人,但他的聲音比女人還細。他得意地大笑了好一陣,說了嘰裡哇啦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然後,他就招呼了一聲,七八個壯漢就轉動一旁的絞盤,慢慢地一副石棺升了上來。接著就是對那兩個被綁在石柱上的男人和女兒說了一堆話,說完後,就叫人往石棺上撒血,被撒了血的石棺開始劇烈晃動了起來,石頭棺材蓋從裡面被開啟了,出來了個穿著黑色蓑衣的骷髏。”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