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殺夫之仇

硃紅砂,海上為數不多的女掌舵人,身世令人長吁短嘆,曾經有一份美滿的愛情放在眼前,她珍惜了,卻沒能保住。

孫字旗的上一位掌舵人,在海上頗有幾分口碑,武學資質頗高,若是再有幾十年時間打磨,未嘗不能大成。

可惜卻莫名其妙地死在新婚之夜。

孫掌舵如何死的,至今未有明確的訊息傳出去,在外流傳的不過是謠言。

有傳孫掌舵惹怒高手,在新婚襲殺遭遇仇殺,也有傳硃紅砂假意作合,實則在新婚之夜痛下殺手,為字旗報仇。

甚至也有傳硃紅砂與劉疤子二人苟合,密謀在新婚之夜害了孫掌舵,然後謀奪家產。

一個個謠言版本滿天飛,作為當事人的硃紅砂,始終未曾回應,只是苦苦維持著整支孫字旗的生計,漸漸在海上闖出些許名聲。

海宴上眾多掌舵人看到硃紅砂站出來那一刻,腦子裡同時想到,今天莫非就能揭曉當年孫掌舵之死的真正原因?!

今年海宴真是非比尋常!

“我叫硃紅砂,想必很多人都認識我,也知道我那早死的丈夫。”硃紅砂提起亡夫時,眼神晦暗,深處更是閃過一抹痛苦。

“說起來我與亡夫的相識,並不那麼美好,當年我親眼看著他打死字旗的掌舵人,然後當眾宣佈將我們所有人納入麾下。”

“我自小父母雙亡,是老字旗掌舵人如同父親般把我撫養長大的,在那時我心裡恨上亡夫,而亡夫卻看上我,直言要娶我為妻。”

“殺父之仇要娶我,那怎麼可能,我寧死不屈,亡夫也未強求,只是每日裡來看我,給我帶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說著一些見聞,告訴我在外面還有更大的世界,以後一定要帶我出去看看那片新的光景,我卻不在乎,只想能有機會殺死他為父報仇。”

說到這裡時,硃紅砂的臉色變得有些害羞起來,眼中開始對曾經的美好回憶。

“年長時久,我發現自己對亡夫的恨,越來越難提上來,那時我總忍不住罵自己是白眼狼,會為那些小情小義,忘掉老掌舵的恩情,我便開始疏遠亡夫,不想見他,將他帶來的東西全部扔出去,甚至會拿劍指著他。”

“哪怕劍鋒抵在胸口上,亡夫依然在笑,他笑著說,是誰惹紅砂生氣了?原來是我,那不如刺上一劍解解恨吧!我哭著說,我要殺了你,一直都要殺了你。”

“我拿劍的手不斷顫抖,可是他還在笑,一如既往地溫柔,甚至還主動示意我儘管刺出一劍。”

“然後,我一劍刺中他的胸口,沒有任何阻礙,他甚至都未動用內勁防禦,劍鋒輕易地刺進胸口,然後鮮血沿著劍鋒緩緩流出,一滴滴落在地上。”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唰唰地流出來,嘴裡唸叨著你為什麼不躲,為什麼不躲啊!我永遠記得,亡夫臉色蒼白,渾然不顧胸口的傷,反而抬手拭去我臉上的淚,一直在說,紅砂,不要哭,那樣就不好看了。”

“原來,我早就愛上了亡夫。那一劍終於明白了心意,我放下仇恨,接受亡夫的愛,很快大喜的日子就來了。”

“那天我穿著鳳冠霞披,等著亡夫來娶我,卻迎來了噩耗!等我衝出船艙的時候,就看到那群賊人,將亡夫踩在地上,領頭那人更是一劍斬下亡夫的腦袋!”

硃紅砂說到這裡時,語氣已經忍不住顫抖,眼眶泛紅,她繼續說道:“我永遠忘不掉那個行兇者的樣子,他殺掉亡夫後,還試圖強行霸佔我,危急關頭,多虧劉大哥趕來,才將他們打跑!”

易惜風深吸一口氣,他心裡十分不舒服,卻不得不按照原先計劃好的發問,他輕聲開口:“為什麼不直接將這群人留下來,他們很強嗎?”

“強?不過是一群藏頭露尾的鼠輩,他們買通船上內鬼,將奇毒憐花醉下給亡夫,這才導致他無力反抗!他們根本不是劉大哥的對手,但是他們身上的令牌卻讓投鼠忌器,真是一張好用的保命符啊!”硃紅砂恨恨地說道,“後來我才知道,有這麼一群人囂張跋扈,時常來海上舉辦名為‘海獵’的行動,獵奪海上字旗,若是不敵便亮明身份,哪怕苦主也不敢追究!”

硃紅砂的話,全場忍不住沉默,海獵一詞,掌舵人之間各有流傳,只是從未明面上提起,因為涉及到的勢力,他們不敢招惹。

“龍老,小女子硃紅砂,今日斗膽,想請您為亡夫主持公道,懲罰那海獵的小人!”硃紅砂堅定地說道。

“海獵啊……呵呵,那是誰做下的惡障?”龍老眸中閃過一縷寒光。

硃紅砂抬起手,毅然決然地指向神教坐席上的邱述,說道:“當年海獵亡夫痛下殺手之人,正是神教邱述!”

“胡說八道,硃紅砂你這是栽贓陷害!豈有此理!”邱述慌張起身,斥罵硃紅砂。

“你先前說自己的那一份憐花醉,早在多年前就用掉了,看來就是用在孫掌舵身上的。”易惜風開口補刀。

“邱述,你還記得當年老子給你的一錘嗎?若不是那張神教令牌,你的腦袋已經被我敲碎了!”劉疤子惡狠狠地說道。

別看當年邱述修為與劉疤子相當,但是戰鬥經驗簡直可笑,根本不是劉疤子對手,只可惜因為神教身份,他不能痛下殺手。

郝太古看著眼前的人,心思轉動,終於清楚今日這鴻門宴的目標是何,可是他在先前暗襲張敖之事上,已經退讓一步。

若是他再在硃紅砂之事上出頭,坐在對面的張敖必定出面,屆時誰的臉上都不會好看。

不,若是這樣下去,已經不止是臉面的問題,弄不好今日海宴上就要大打出手。

郝太古心裡忍不住嘆息,這些年神教在外行事確實愈發囂張肆意,留下太多把柄,只是平常無人敢說透罷了。

“哼,爾等莫非對我神教有意見?竟在光天化日下,試圖抹黑誣陷,簡直豈有此理!”一旁的孫不二終於忍不住爆發。

他本就是高傲的性子,哪受得了一退再退的憋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