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守著她十五年,憑什麼最後得到她的還是陸厭行?!

為什麼只要他出現,輕易就能奪走她?

無論小時候還是現在,他陸隨之永遠是被放棄的那個。

他不甘心。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怒意像炭爐上燒得通紅的炭火,他整個人被架在上面不斷炙烤。

這種煎熬是一點一點的,直到皮開肉綻,體無完膚。

“放開她。”低啞的嗓音陰沉可怖。

然而對面的男人根本無動於衷,嘴角甚至勾著抹嘲諷的笑意。

這副漫不經心又勢在必得的神態大大刺激了陸隨之。

他再也無法自控,“噌”的彈了起來勾著拳揮過去。

陸厭行抬手擋開,微微後退了一步,然而握住女人的那隻手始終沒有鬆開。

陸隨之的視線落在依然緊握的兩隻手上,鳳眸眥裂,眼眶紅得嚇人。

“停手,隨之!”陸應元怒道,一個箭步上前,擋在兩人之間,“這是醫院,動靜鬧大了,你還想再氣爺爺一次嗎?”

王曼也趕緊過來拽他,生怕他們真打起來,“別衝動,隨之,你不能再走錯一步了,老爺子生氣了真會把你架空,甚至趕出陸家。”陸厭行當年被流放出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開啟,莊叔從裡面走出來。

他看了大家一眼,說:“老爺醒了。”

王曼第一個衝上前,“老爺子怎樣,還好嗎,我看看他。”

說著就想推開莊叔往裡走。

“不好意思,大少夫人,老爺並不想見你。”莊叔攔下她。

王曼撇了撇嘴,臉色難堪地走到一旁。

緊接著,莊叔的目光落在沈清蕪臉上。

“小姐,老爺說他想見你。”

話音剛落,陸應元和王曼都臉色古怪地看著她。陸隨之這時也冷靜了下來,清冷的眸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沈清蕪愣了愣,睫毛輕輕顫動,剛剛得知老爺子醒過來才放鬆下來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她其實是有點心虛的。

爺爺算得上是她唯一的親人。

如果說報復陸隨之有顧慮,那唯一的顧慮便是爺爺。

只要把那些證據擺上檯面,所有人都能知道是她在報復陸隨之。

她害怕爺爺會為了這事難過生氣,也在乎爺爺對她的看法。

陸厭行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輕輕捏了捏她手心,“別擔心,我陪你一起進去。”

莊叔拒絕道:“厭行少爺,老爺說只想見小姐一個人。”

陸厭行皺起眉,還想說點什麼,卻讓沈清蕪打斷:“沒事,我自己能行。”

她鬆開陸厭行的手,獨自走進房間。

門在身後緩緩關上。

病房裡的窗簾拉得嚴實,只有床頭的照明燈亮著,發出淡黃的光線。

陸老爺子闔著眼,半靠在床頭,神情萎靡,眼窩也有些深陷,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不少。

沈清蕪走到床邊,輕聲說:“爺爺,對不起。”

老爺子撩起眼皮,以往矍鑠的眼神此刻有些渾濁。

“蕪丫頭,隨之那孩子做了錯事,是他對不起你。你恨他是對的,你怎樣懲罰他,他都該受著。”

“爺爺,陸氏酒店的股份和那張卡我已經讓人送回老宅,這些東西我不能收。”

老爺子嘆了口氣,“傻孩子,那些東西原本就是我為你準備的嫁妝,無論以後你嫁給誰,這些都是給你的。”

沈清蕪抿著唇角,視線半垂,卻不肯鬆口。

老爺子知道她倔強,打定了的主意輕易改不得。

不由感概:“隨之那孩子當年為了和你在一起,求了我很久,希望我能出面支援你們,這樣你在王曼面前便會少受些白眼。他事事處處想著你,我還以為他會是你的良人,沒想到……”

“我知道你的性子,發生這些事,你們之間的緣分都被他作沒了。”

沈清蕪安靜地聽著。

老爺子凝著她那張臉,眸色複雜,默了一瞬,才說:“爺爺看錯了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爺爺會親自為你物色一個合適的人選,”

沈清蕪垂在身側的手蜷了蜷,老爺子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反對她和陸厭行在一起。

老爺子一直為陸厭行物色的聯姻物件都是家世顯赫的千金,他是有意將家主的位置給陸厭行的。所以老爺子說出這樣一番話並沒有太出乎她的意料。

倒是鬆了一口氣,反正她原本的計劃裡就沒有陸厭行。

因為接下來她要親自把章雅舒和沈德仁拉下地獄。

但不知為何,心頭始終籠著一抹淡淡的失落。

“爺爺,我會和陸厭行說清楚的。”

“蕪丫頭,厭行那小子對你的執著,我想你是能感受到的。”

“我知道,我會讓他放手的,是我們不合適,與爺爺無關。”

老爺子眸光閃了閃,神情有些不自在,深吸一口氣緩緩嘆道:“委屈你了,蕪丫頭。你聰慧又沉得住氣,只要你想,隨之絕對不是你的對手,他有今天不冤。”

……

沈清蕪走出病房,陸厭行立即將她撈到懷裡低聲問:“老頭子有沒有為難你?”

沈清蕪搖搖頭,搡了他一把,“你快進去,爺爺要見你。”

陸厭行眉心不由擰了起來,睨了一眼不遠處眼神陰翳的男人,不放心道:“你陪我一起進去。”

沈清蕪無奈地笑了笑,“莊叔在這呢,他們不會對我怎樣的。”

“那你不許走,在這等我。”

沈清蕪點點頭,陸厭行這才鬆開她,進門前還不忘在她唇上啄了啄,“真乖。”

沈清蕪漲紅了臉,低下頭又推了他一把,“快進去。”

坐在不遠處的男人,目光始終死死鎖在女人的臉上,菲薄的唇線抿成一條細線,垂在雙膝間的手握成拳,緊了又緊。

……

陸厭行進門後,直接拖了張椅子來到床邊,大大咧咧的坐下。

嘴角噙著抹痞氣的笑:“老頭子,你這次是打算故技重施,再次將我一個人丟到國外軟禁起來,然後將小阿蕪嫁給別人嗎?”

“可是怎麼辦呢,無論國內還是國外,現在你底下的人都動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