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他的姑娘無人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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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舟晦暗的眸子陷入了片刻沉思。
再看回面前的姑娘時,清冷眉眼重添溫柔,眸色裡還夾雜著一絲讚賞。
只是還未待他開口,街口便突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宋錦茵只不過回頭瞧了一眼,便見那大馬已經快要衝到她跟前。
同上一次趕路極快的馬車不同,這一次,這匹馬像是發了狂,直直朝著有人的地方衝來。
......
裴晏舟沒想過,再一次溫香軟玉抱滿懷,是這樣的場景。
差一點便被捲入大馬之下,也差一點讓懷裡的人瞧見了那可怕的畫面。
他顧不上思考,一手摟住宋錦茵的腰,一手將她的頭按向自己胸口。
停下動作後,還能感覺到懷裡人的微顫,和停留在他鼻尖的清香。
“莫怕。”
裴晏舟出聲安撫。
可他嗓音沙啞,亦是受到驚嚇的那一個。
若是慢上一步,宋錦茵就算躲開了那匹大馬,也會撞上車轅,亦或因著驚到旁邊的馬而受傷。
怎麼想,都是讓人後怕的事。
“無事了。”
耳畔是帶著無盡耐心的輕哄。
宋錦茵一直抬手護著肚子,眼前隱約有光亮透進來,但大多仍是暗色,不知外頭的情形。
只在被抱住後聽見了街上傳來的混亂,還夾雜著耳畔的一聲悶哼。
她雖未能抬頭,但也知那是裴晏舟為護著她,後背撞上馬車的聲音。
宋錦茵唇瓣張了張,許久才從適才那匹大馬逼近的恐懼中回過神,“世子可還好?”
見她想從懷裡離開,裴晏舟環住她的手緊了緊,暗啞道:“再等等,街上混亂未平,莫嚇著......肚裡的孩子。”
原本的掙扎停下。
兩人像是得了短暫的和解,直到倉凜抱著劍上前。
“主子,瘋了的馬匹已經被制服,需驗了才知曉情況,前頭也並未出現可疑之人,玄衛還在查,只是您的身子......”
“無事。”
有倉凜的聲音,宋錦茵總算從他懷裡退了出來,只是見他臉色不太好,便還是蹙起了眉,仔細叮囑了一句。
“世子還是讓木大夫先瞧瞧,莫要留成舊疾。”
“好。”
見她關心自己,裴晏舟一掃適才對倉凜出現的不滿,黑眸裡又透出了細碎的光。
只是看了看被那匹大馬嚇到空了一片的街,他到底還是忍住了心中所想,沒再強行將人留下。
“馬匹受驚嚇這等事軍中常有,你莫要害怕,先回繡坊。”
“嗯,多謝世子。”
宋錦茵又抬眸看了看他的後背,神色有片刻複雜。
只是感激歸感激,她並沒有因此留下的打算,只是又道了聲謝,離開了此處。
裴晏舟的目光在她離開後徹底冷了下來,眉心透著許久未有過的殺氣。
適才那一場,若他不在,宋錦茵必定會受傷,且傷勢還不輕。
“主子,您既然答應了錦茵姑娘,不如還是讓木大夫瞧瞧傷口?”
“回去了再瞧,先讓人安撫好臨街百姓。”
裴晏舟上了馬車,身子一動,後背確實有些許疼痛,但比起之前的傷勢,都算不得嚴重。
“這洛城裡的人,倒是比我想的還要不安分。”
“主子,昨日您讓屬下去查的那位馮大姑娘,確實存了點心思。”
“說。”
“您可還記得開始那幾日,馮太守將打探訊息的人撤回去後,又換了一撥人來探您的行蹤,只是您當時懶得去管,也並未放在心上。”
“嗯,是她的人?”
裴晏舟半眯了眯眼,茶盞送到嘴邊又停了下來。
那些人想打探他,不過是為了能得京都城裡的訊息,他自是無謂。
尤其是警告過馮太守以後,便想著他多少會有些分寸,可沒曾想,後頭湊上來的竟然是個女子。
“回主子,確實是那位的人,那位馮大姑娘,像是心儀主子,想著能......”
見面前的人臉色冷得可怕,倉凜後頭的話便也沒敢再說下去。
只是該有的猜測,他還是順著心中所想開了口。
“屬下猜想,她的人雖跟不上主子,但她許是從旁處知道了錦茵姑娘同主子您的關係,只是心有顧忌,這才沒在明面上尋姑娘的麻煩。”
“從旁處?”
裴晏舟並不覺得馮太守會讓他女兒知曉此事。
而僅憑那點子他看不上的查探,那人也不該能尋到宋錦茵的身上。
“能摸到這處,便只有易家......那日客棧。”
“是,主子。”
倉凜沉聲道:“且馮太守欲將大女兒嫁給易家少爺,這訊息,不過兩日就從太守府裡傳了出來,該是那些個後宅手段,想必那位馮大姑娘不樂意,心也更急了一些,這才盯上了姑娘。”
耳畔倉凜的聲音仍在繼續。
裴晏舟卻走了神,想起了宋錦茵抗拒同他見面時的神色。
她想過的安穩日子,確實是因著他被一個一個地給劃開了道口子,讓她整日裡過不舒坦,還時不時要被人盯上。
裴晏舟心裡有些沉悶。
他沒想到自己僅僅只是想見她,就又給她惹來了麻煩,讓她又生了抗拒。
“......主子?馮太守那暫還沒能查到證據,這位大姑娘,可要先放一放?”
“關起來,再幫太守府裡,散訊息想害她的人一把。”
裴晏舟回過神,壓下心底頭一次生出的猶豫和挫敗,聲音裡一點點灌滿了冷霜。
“什麼時候這婚事能成,什麼時候再放她出來成親。”
倉凜垂頭領命,眉心緊擰。
這往哪關怎麼關,在洛城裡也算是個麻煩事。
唯有用毒,直接讓其被困於太守府,出不得院門,還算得上一個法子。
且如此一來,還能替錦茵姑娘省些麻煩。
“是,聽聞那位大姑娘日子過得甚是奢靡,平日裡也是手段陰狠,慣愛欺壓百姓,讓她嘗些苦頭,也算是為民除害。”
說起來,易家錢財再多,也不好配太守府嫡長女,這馮太守急著嫁女,興許只是想借此穩住易家。
至於穩的是何事,應當就是他們如今要查的東西。
裴晏舟放下手中茶盞,又將宋錦茵的那枚玉佩握在手中。
小姑娘的話又一次在耳畔迴響,帶著不滿,只想同他劃清界限。
可小姑娘卻又不會只為著自己。
她有她的明事理。
明明心裡有氣,卻又話鋒一轉,乖巧地同他說著心中的猜想,為著這座她並不太熟悉的城。
許是因著那位曾經的安陽縣縣令,也許是本就吃了太多苦,不願再見顛沛流離。
哪怕只是猜測,她也一字一句說得認真。
裴晏舟想,這就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整個世間都無人能比。
外頭逐漸又恢復了熱鬧。
倉凜的聲音停了片刻又響起。
“主子,您的手?”
裴晏舟回過神,這才想起手上被茶杯劃破的傷痕,乾涸的血色瞧著頗為嚇人。
可裴晏舟只是輕笑了一聲,目色沉沉。
宋錦茵說不在意他同誰在一起,可他在意。
他身側不會再有旁人,而宋錦茵,也絕不可以再有其他人。
“無妨。”
裴晏舟抬手,“若我沒記錯,易家是在錢太守離開後,才逐漸坐穩如今的位置......你去查查兩年前賑災款一事,還有易家商行賬本,看看能尋到多少。”
男人說罷便起了身,掀簾準備下馬車,驚得倉凜趕忙出聲。
“主子您......”
木大夫在旁邊等半天了,這位主子好歹把手給包紮一下不是。
可裴晏舟絲毫沒將自己的傷放在心上,只下了馬車,接過一旁玄衛手中的馬,翻身而上。
適才的事不像偶然,他要親自去查。
......
林景修跟著玄衛查完了那匹馬,得知那匹馬並未被下藥後,他皺眉陷入了沉思。
早兩年在獵場上,他亦見過瘋馬,不同於今日這匹,攻擊性如此明顯。
但凡反應慢上一些,今日不是宋錦茵也會是裴晏舟,亦或是站在馬車附近的他。
“究竟是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你這幾日出去多逛幾圈便知曉了。”
“你怎麼來了,不用哄你的心上人?哦,我忘了,你如今還哄不到。”
林景修瞧見來人,頓時來了精神,不怕死地出言調侃。
果然面前的男人臉色有片刻的微沉,整個人也冷了幾分。
“原本想早些將你送回京都,如今這般,你便在洛城多留些時日。”
“作甚?裴大少爺總不會是捨不得我吧?”
“做靶子。”
裴晏舟眸光泛冷,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而後行向那匹大馬。
“什麼意思?做誰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