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張白雪全身顫抖,手掌猛地握緊,隨後鬆開,直接一巴掌拍了上去。

張江國明顯愣在了原地,紅紅的巴掌印在臉上凸顯,火辣辣的感覺逐漸傳了上來。

“張……張白雪,你知道你現在在幹嘛嗎?”

張江國微微遲疑一番,看著雙眼充滿血絲的張白雪不禁有些退縮。

張江國印象中的張白雪和陳震和今天可是大大相反。

今天這是怎麼了?

張白雪聲音明顯顫抖,怒喊:“我不欠你們張家任何東西,你們是怎麼對我的,我心裡知道,小時候的衣服永遠穿你們退下來的舊衣服,過年除夕夜都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新衣服!”

“上學時候寧願讓我放棄升學資格,只為了給那沒出息的三弟買什麼破球鞋,你覺得這值得我去感恩嗎?”

“我自己憑本事找工作才有了上學的學費,工作也是學校給我們這批學生分配下來,我哪裡虧欠你們了,我沒有你們這個家。”

……

張白雪怒喊著抒發著心中的不滿,似乎這一刻將這二十多年的情緒全部喊了出來。

張白雪從剛出生便被親母送到了孤兒院,對親母唯一的念想就是將自己寄託在孤兒院,哭著跑走的樣子。

任憑張白雪怎樣哭鬧,追趕,親母硬是沒有一絲回頭,轉手第二天便被此時的“張母”秦鳳祥抱了回去。

至於母女兩人之間的誤會,或許只有“媽媽”知道。

張江國聽完這話不僅內心沒有絲毫的波動,甚而不屑的撇了一下:“不知道的你受了多大委屈,要不是我媽把你抱回來,你吃什麼穿什麼,你現在都……”

張江國一邊說話,一邊脾氣再一次上來,指著張白雪,動作幅度越來越大。

陳震知道張白雪被抱養的事情,可前世自己頑固不已,根本沒有聽到過張白雪如此掏心掏肺的話,更從沒有放在心上過。

“哎!”

陳震直接一把抓住對方手腕,向一邊猛地一轉,直接按了下去,張江國的身子變得扭曲,一米八幾的大後生硬生生被陳震治得沒了脾氣。

“從今天開始,白雪和你們家沒有任何的關係,趕緊給我滾!”

陳震厲聲喊出,直接動手一推,張江國的身子不受控制踉踉蹌蹌的

推了好幾步。

張江國拖著水泥地站了起來,過程中還不忘拍了拍那深藍的牛仔褲,質問道:“陳震,什麼時候輪得上你和我說話了,我在和我妹子說。”

陳震眉毛微微一挑,冷哼一聲:“這個時候你知道是你妹子了?你認他這個妹子,他還不認你這個哥呢,我的意思就是白雪的意思,滾!”

“好好好,你記住你們今天說的話,你們要對你們的話負責!”

“我倒要看看,你們火柴廠如果沒了我們的支援,距離破產還能維持多長時間!”

“到時候就算你們跪在我們家面前,我們也不會給你一碗飯吃!”

張江國心裡憋屈,自己哪裡被陳震這番羞辱過,可一時間也不知道怎樣去對待“頂神”的陳震,只能扔下了一句句狠話。

看著張江國握著劇痛的手腕離開,張白雪一臉委屈的坐在椅子上面,久久不能平復。

陳震沒有說話,拿了一個薄襯衫披在張白雪的身上,坐在旁邊拉著對方的雙手。

這件事情只有張白雪自己想清楚,畢竟童年時期留下來的創傷根本不是一時一刻就能解決的,現在陳震能做的就是陪在對方身邊。

“我……我想我媽了。”

時間放佛沉靜了好幾分鐘,張白雪帶著哭腔說道。

陳震的心如同被擊中一般,情緒匯聚成泉湧了上來。

陳震母親在十歲的時候就因腦出血離開了人世,只剩下陳父一個人照顧自己,可惜陳父也……

自己的已經無法挽回,但張白雪的親母是必須挽回的遺憾!

這一輩子,張白雪的媽媽是張白雪最大的遺憾,同樣也是陳震的……

暗暗下定決心!

這件事情必須解決!

張白雪抹了一把即將哭出的淚水,強裝鎮定:“對了,剛才斷絕了我們和張家的關係,那萬一他們以後給咱們穿小鞋……”

“白雪,以前的委屈是我所無法彌補的,現在開始,以後的事情都由我來解決,好嗎?”

“好……”

張白雪含情脈脈地看著陳震,心中一股暖流,上天讓自己再一次對眼前這個男人有了情竇初開的心動。

陳震看著張白雪委屈巴巴的樣子,腦袋慢慢湊了上去,兩人的嘴唇也……

“震哥!”

兩人的鼻子僅差一厘米的距離,突然被一陣喊叫聲打擾。

誰啊,在家裡親密一下也要打擾?

張白雪趕忙一把推開陳震,受寵若驚地站在了一旁,陳震轉頭看去,來人正是孫二狗。

孫二狗看著這番場景,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左看右瞧來回看向別處:“嗯……那個,震哥,我看你家門也不關的,我就說進來看看你們這天花板啥的,裝修的挺好啊……”

孫二狗有的沒的在這調侃,四處亂看的眼神中,時不時還瞥向陳震。

可家裡這種窯房哪有什麼天花板裝修,不全都是些水泥沙子外面的塗料。

陳震被孫二狗這個活寶搞得洩了氣,被氣笑的問道:“二狗,別裝了,你昨天晚上不是晚班嘛,不回去抓緊補覺幹嘛呢?”

孫二狗立馬咧開兩個大嘴笑了起來:“震哥你可太牛了,我可是聽廠裡的人說了,你昨天直接把劉老狗罵了個狗血淋頭,捉姦在房,而且還直接將那狗東西送到監管科了!”

“震哥你現在都在廠裡出名了,我就說我沒看錯你吧。”

孫二狗一邊說著話一邊生動的比劃著,而旁邊的張白雪則愣了好長時間。

劉國海竟然被陳震送進去了?

陳震一天時間不僅錢掙回來了,而且還出了惡氣?

不敢相信!

孫二狗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不成天想著找媳婦兒傳宗接代,廠裡每天有什麼新聞倒是能拿到一手訊息。

“全廠就你訊息來的快。”

陳震看著對方熬夜一晚還生龍活虎的樣子,不禁被氣笑了。

“對了,今天公告欄上大新聞,咱們廠裡最近的效益真不行,好像積壓了一大批高階包裝禮盒火柴,採購商臨時反悔,這一來一往的,怕是廠長都扛不住了。”

孫二狗情緒轉變的倒是快,皺著眉頭說道,本應該廠長髮愁的事情,似乎成了自己的事兒。

高階包裝火柴?

這玩意兒確實沒法銷售,現在大家用火柴點個火,抽個煙,哪裡還用得著什麼禮盒包裝!

不過……

今天幾號?

陳震在思考中直接將旁邊的日曆撕扯了舊的一頁,9月3日!

就是今天!

孫二狗看著陳震陷入思索,又莫名其妙的動作有些摸不著頭腦,撓了撓頭,直接揮了揮手,一臉埋怨道:“現在開始找人成本價代銷了,我看誰要是接這個攤子,那不純純的二百五嘛,真是把咱們廠的人當傻子了。”

“那現在有人接了嘛?”

“沒有啊,哪個沒心沒肺的敢……”

“我接了。”

……

陳震話音落下,房間片刻之間沒有了聲音。

孫二狗立馬揉了揉耳朵,看了看周圍,一時間分不清是誰在說話,一臉不可思議道:“震哥,我完蛋了,我耳朵出現幻聽了,誰在說話……”

“二狗子,這個攤子我接了,走,現在就跟我去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