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到九點半,小飯店的客流量才慢慢減少。

顧父親手炒了幾個菜,找了個空閒的桌子,一家人坐下來吃飯。

做餐飲就是這樣,根本不能按照正常的飯點兒吃飯。

“來!小小,快吃啊!”

顧母雖然不太喜歡蘇小小,可來者是客。

人家還是來“幫忙”的,就算總是在幫倒忙,出於禮貌,也還是要稍稍表示一下。

顧母用公筷給蘇小小夾了一塊雞腿肉,不算熱情可也沒有失禮的招呼著。

“嗯!”

蘇小小其實很想走,跟顧傾城坐在一個桌子上,她愈發自卑了。

但,天已經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獨自回家,肯定不安全。

顧斯年肯定會送她回家。

可蘇小小再怎麼不把自己當外人,也不能讓人家顧斯年餓著肚子去送她啊。

所以啊,在很多時候,蘇小小是知道禮儀,也是明白道理的。

重點在於,她願不願意“用心”。

今天,似乎就不太適合任性。

蘇小小隻能低著頭,捧著碗,一副怯生生的小模樣。

顧斯年確實清醒了許多,可到底是個善良、正直的好少年。

而蘇小小呢,她就是魯莽,甚至是有些笨。

她的本性,應該並不壞。

頂多就是好心辦壞事。

再加上兩人到底是好幾年的同學,是朋友。

看到她如此怯懦、不自在,顧斯年還是有些憐惜。

他衝著蘇小小露出一抹笑,柔聲道,“快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嗯!”

這一聲的回應,明顯多了幾分底氣。

蘇小小似乎從顧斯年身上汲取到了力量。

若是換成以前,看到蘇小小這麼依賴自己,顧斯年一定會“大男子主義”爆棚,有著要給蘇小小當保護神的衝動。

然而,就在剛才,顧斯年又經歷了一場“慘烈對比”,看清了某些事實,也就沒有那麼的“上頭”。

他轉過視線,開始悶頭扒飯。

蘇小小也是低著頭,一聲不吭的乾飯。

這對少男少女,倒是有著驚人的一致。

顧傾城笑了,故意開玩笑的說,“你們倆倒是應了那句‘青梅竹馬’。”

蘇小小猛地抬起頭,她彷彿受到了驚嚇。

清秀的面龐上,蘇小小明顯的帶著抗拒:我是好學生,我、我不搞早戀的。

“其實,就算是早戀也沒什麼!只要不耽誤學習,談個戀愛,也沒什麼的。”

顧傾城含笑說著,彷彿在開玩笑,又像是在認真。

她還轉過頭,對著顧父顧母說道,“爸!媽!我說的對不對?”

顧父顧母都是比較尊重孩子的開明父母。

他們雖然不贊成孩子早戀,但,他們更願意相信孩子。

而且,距離高考就十來天的時間,他們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萬一激起了孩子的叛逆心理,再影響了考試,做父母的後悔都來不及!

“對!”

顧父打著哈哈,含糊的說了一句。

“嗯嗯!只要不影響學習,有了良性互助,我們做父母的自然不會反對!”

顧母比顧父想得更多,說話的時候,也就帶了幾份提醒。

蘇小小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慌忙搖頭,“沒有!沒有早戀!我和顧同學就是普通朋友!”

個子高、容貌好,學習還優秀,顧斯年是妥妥的中學男神啊。

蘇小小作為女孩子,自然喜歡做夢,也把顧斯年當成了自己夢中的白馬王子。

但,現在真的不是早戀的時候。

她還要考大學呢,她不能成為學校里人人指點的物件。

顧斯年用力握緊筷子。

呵呵,我似乎自作多情了呢。

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會每天跑到他家來報道?

普通朋友會跟他勾肩搭背、拉拉扯扯?

普通朋友會把他當做依靠,總是用專注的眼神看著他?

顧斯年讀書可不少,學校裡也有偷偷戀愛的同學。

而蘇小小對顧斯年的模式,就跟那些早戀的少男少女差不多!

顧斯年也是因為蘇小小的主動、熱情,才慢慢敞開了心扉。

結果呢,自己心動了,人家卻還把他當普、通、朋、友!

好!好個普通朋友!

顧斯年有些清明的心,愈發變得清醒、理智起來!

第二天,他去學校請了假。

臨近高考了,有些學生便回家備考。

顧斯年一直都是年級第一,老師對他非常放心。

“好!那你就在家裡複習吧,學校有什麼情況,老師會給你打電話!”

班主任叮囑了幾句,就準了顧斯年的假。

中午,顧斯年就把書、卷子、作業本等搬回了家。

下午放了學,蘇小小望著後排那個空空的書桌有些愣神。

她小心翼翼的跟顧斯年的同桌套話。

“顧斯年啊,他請假回家了!說是在家複習更好!”

“哎,不對啊,蘇小小,你不是跟顧斯年是好朋友嘛,他請假,都沒有告訴你?”

沒有!

蘇小小滿心悲憤。

但,表面上,她還是沒有表露。

她趕忙搖頭,“不是!我和顧斯年就是同學,是普通朋友!”

才不是什麼好朋友,更不是早戀物件!

“啊?是這樣啊!我們還以為你們是一對兒呢。”

那個高高壯壯的體育生,一臉的驚訝。

蘇小小的頭搖得更快了,“不是!才不是一對兒!你可別亂說!”

可不敢亂說,萬一被老師知道了,一定會請家長。

她才不要因為早戀而被父母訓斥!

“看來,不能找顧斯年補課了!”

蘇小小滿腹心事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趴在桌子上,眼睛開始在教室裡亂看。

然後,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個戴著眼鏡的白淨少年身上——魏浩,班級的萬年老二。

從高一起,就被顧斯年狠狠的壓在下面。

雖然比不上顧斯年,可人家能夠常年位居第二,也是妥妥的學霸。

“魏同學,這道題怎麼做啊?”

蘇小小來到了魏浩的課桌前,眉眼彎彎,笑容璀璨。

算不得多美,可就是有種獨特的鮮活。

“……我、我看看!”

魏浩的臉有些紅,他趕忙推了推眼鏡,試圖緩解內心的緊張與激動。

“哇,魏浩同學,你太厲害了,講的比老師都好!我一下子就聽懂了呢!”

“晚自習的時候,我能和你一起做卷子嗎?”

蘇小小笑得可愛,魏浩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好啊!”

……

六月七號,很快就到了。

顧傾城請了假,回來陪弟弟高考。

顧父顧母也暫時將小飯館交給顧爺爺看管,夫妻倆也加入到了陪考大軍。

顧斯年:……真的不用這麼大張旗鼓。

他的考場甚至就在自己的學校,只是教室不同而已。

顧斯年很想跟平時一樣,直接把考試當成了上學。

顧父顧母卻不同意,“人家家長都陪著,我們要是不去,就像不重視你一樣!”

他們家可不是重女輕男。

兩個孩子,他們一直都是一碗水端平呢。

顧斯年:……其實,我更希望你們偏心!

但,不管顧斯年怎麼拒絕,顧家上下還是齊齊出動。

顧爺爺要不是捨不得小飯店一天的流水,他也想跟著。

顧奶奶則表示,“放心,我去也一樣!你呀,就看好飯店。”

一天幾百塊錢的利潤,擱在過去,都夠她一個月的藥錢了。

現在家裡有了錢,也不能大手大腳。

趁著能賺錢,就多攢些。省得以後再病了,他們都不敢去醫院!

顧爺爺:……我也想陪大孫子啊,親家老張頭一個姥爺都去了呢。

顧斯年更頭疼了。

許是顧家條件好了,顧母對自己的親爸親媽也提高了補貼。

就連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哥哥,顧母也多少給了點兒幫助。

於是,顧母的孃家便也成了“好親家”,他們對顧傾城、顧斯年兩姐弟也更加關心起來。

“哼!誰說父母不嫌棄兒女?我看都是勢利眼兒!”

顧母心裡有委屈,背地裡沒少跟顧父抱怨。

顧父只是笑笑,並沒有附和——

老婆可以嫌棄自己孃家人不好,他一個做丈夫的卻不能說岳父家半點不好。

否則,第一個跳起來跟自己幹仗的就是老婆!

顧父是個厚道的性子,也感念妻子嫁給自己後的付出與辛勞。

所以,對岳父岳母,顧父也比較孝順。

兩位老人把家產給兒子,生病了需要交住院費的時候,卻把女兒叫了來。

換個較真的女婿,肯定不樂意。

顧父呢,心裡有不平,卻還是拿了錢。

用他的話來說,“岳父岳母再不對,也養大了你,還把你供到了中專。咱們結婚的時候,兩位老人也沒有太過為難。”

八十年代末,三千塊錢的彩禮,不低,卻也不算太高。

丈母孃還給陪送了幾樣傢俱,返還了三百塊錢做壓箱底的錢,多少也給了女兒體面。

所以,顧父覺得,丈人丈母孃確實偏心兒子,可也沒有真的把女兒當成搖錢樹。

盡一份孝心,讓自己問心無愧,也就足夠了。

不說妻子對家庭的付出,單單是她給自己生了兩個如此優秀的兒女,顧父就覺得,自己就該好好對待妻子。

岳父那邊,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再者,過去就算再補貼,也是有限的。畢竟他們自家的日子都不寬裕。

如今顧家的日子好了,多孝敬一二,顧父也不會太心疼。

兩家的關係也就愈發親密了。

張大舅還會跑來小飯店幫忙,雖然不需要,但也是一個態度。

今天,顧斯年高考,張家也是全家出動。

顧斯年:……真的不需要啊啊啊!

PS:三八節了,所有的姐妹們,節日快樂!mua~~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