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字在她耳邊輕輕一擦,如同划著了的火柴點燃了枯葉般,一發而不可收拾。

齊鬱被他緊緊箍在懷裡吻到險些窒息,腦袋一片空白,連什麼時候跑到床上去的都沒印象。

天色未亮,微弱的光線透過窗簾落進來,衣服散落一地,從玄關延伸到臥室。

每一處似乎都在無聲宣示著昨晚有多瘋狂。

齊鬱攥著被角蒙上頭,整個人都縮了進去。

不停地在心裡反問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明明只是見不得那種下三濫的手段,出於本能才攪局,怎麼到最後,反而引狼入室,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她冥思苦想半天,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以後不能再多管閒事了。

蒙在頭上的被子被掀開一角,程稷南側過身,單手支著頭,笑著道了聲“早”。

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可不是神清氣爽麼,該瀉的火,昨晚都瀉到她身上去了。

更氣人的是,他還從煙盒裡摸了支菸出來,點著吸了一口,又遞到她嘴邊。

齊鬱側過頭不接,程稷南就收回手。

“還疼嗎?”

哪兒都疼,全身就跟骨頭散了架似的。

誰說的女人只有第一次才疼?

齊鬱閉上眼,不想回憶起第一次,對她來說,那可謂是痛苦的回憶。

見她閉著眼不回答,程稷南皺眉又問了一遍,手指隔著創口貼輕輕碰了下,齊鬱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自己的臉。

齊鬱自問不是個嬌氣的女孩兒,她從小就比別的孩子聽話省心,父親早逝,母親改嫁,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她也羨慕那些可以膩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孩子,自己卻做不到。

所以當程稷南問起的時候,她習慣性地想要說“不疼”,話到嘴邊,又想起昨晚江心寧對著他撒嬌的樣子,舌頭便打了個彎,脫口而出就是一個“疼”字。

尾音也顫著,可憐兮兮地把自己柔軟的身子蜷成一團,像是黑夜裡尋找溫暖的小貓一樣。

程稷南似乎沒料到她這個反應,指尖一下下描摹著她的下顎線,聲線也低了下去,安撫般地說道:“我認識一位整容科的主任,你去看看。”

齊鬱抬眼打量著他,似乎是在思考,他僅僅只是想幫江心寧善後呢,還是擔心自己因此毀容?

也許後者的因素更多一些吧,畢竟男人對著一張有疤痕的臉提不起興致來。

如果這張臉真的留了疤,也許程稷南就會放過她呢?

不行,那樣的話,裴家也不會要她的。

“好。”

她乖順地應了一聲。

程稷南滿意地捏了捏她的下巴,翻身去拿手機。

齊鬱猜到他要給自己轉賬,眼睛一閉,說道:“手機壞了,老闆不如給現金吧,讓我也體會下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感覺。”

程稷南把手機螢幕懟到她眼前,強迫她睜開眼睛看清楚。

“多出的十萬,是補償費,足夠你看病的了,再換個新手機,喜歡什麼樣子的,自己挑。”

程稷南起身去穿衣服,齊鬱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盯著他的背影笑道:“江心寧的面子可真大,一個巴掌就抵了十萬,我陪你睡一次也不過十萬,不知道她姐姐呢?在你心裡又值多少?”

程稷南穿好了褲子,膝蓋抵在床邊,伸手掰過她的臉,他低下頭,笑了下。

咬在嘴裡的那支菸露出長長的一截菸灰,剛好掉落在齊鬱的臉上。

她被他按著,彆扭的往前探著身子,被菸灰燙地忍不住抖了抖。

“想知道?你下次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