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幽洛自戕

看到兩人的臉色，龍塵就心知不妙，果然白髮老者搖了搖頭，有些黯然地吐出了兩個字：“心魔”

韓文君已經被夏雲衝擊殺，本來無敵道破滅後，如果能夠在事後，擊殺對手，就有一定的機率，可以讓無敵道恢復，但可惜，夏雲衝心魔太重，無法恢復。

“恐怕他的心魔之中，不光有韓文君，還有我吧！”龍塵道。

白髮老者和夏禹陽微微一驚，不過很快他們就明白了龍塵的意思，夏雲衝受跪下之，辱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是在戰力上，被龍塵給打擊了。

龍塵在四國遺蹟中，秒殺李萬姬和韓璧君，更以一己之力，力戰五大八品天行者，最後在對方底牌盡出，更召喚出祖器，有強者輔助的情況下，依舊全部擊殺，這個情景深深地震撼了夏雲衝。

不光夏雲衝震撼，所有人都震撼，但是跟別人不同，夏雲衝修的是無敵道，這是一種非常大的打擊，再加上之前受的屈辱，所以才無法恢復。

“哎，老了，變蠢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白髮老者一臉懊悔的道。

實際上是他太心急了，忽略了這個細節，但是韓文君已經被殺了，這一切都是徒勞了。

“兩位不用著急，或許我能夠有辦法，我去試試吧！”龍塵站起身，跟兩人告辭，直奔夏雲衝的住處走去。

看著龍塵離去的背影，夏禹陽和白髮老者，都一臉的慚愧之色，覺得自己枉活了這麼多年。

“老了！”

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不過兩人眼中同時又出現了一絲希望。

“根據龍脈推衍之術，幽洛命中註定，有一大劫，我以為這次幽洛可能會有不測，結果幽洛無恙，劫難轉到了雲衝身上，難道這是因為龍塵出現的緣故？”夏禹陽疑惑的道。

“龍脈推衍，是非常精準的，不過推衍的都是你夏氏一脈的命運。

龍塵並非夏氏一脈，這次事件跟他產生了交集，一切都變得混亂了，做不得準，我們還是安靜地看著吧！”白髮老者此時看著牆壁，牆壁上，浮現出一股畫面，龍塵剛剛走進夏雲衝的院子，夏雲衝正在看著水池發呆。

“龍兄”

見龍塵到來，夏雲衝急忙站起，開口道，不過他此時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你不會也是來開導我的吧。”夏雲衝聲音之中，有些苦澀，這件事對他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了。

他彷彿一瞬間從一個無敵強者，淪落為一個人人憐憫的可憐蟲，人也開始變得敏感了。

“我勸你個屁啊，你一個大老爺們有啥好勸的，我是來找你喝酒的，這次又從酒神宮騙了不少好酒，來，跟你過過癮。”龍塵拉著夏雲衝到小亭子裡，取出了一罈美酒。

夏雲衝本想說，自己心情不太好，不想喝酒，可是如果拒絕了，那就等於示弱了，說明自己承受不住打擊，只得坐下，假裝若無其事。

“來，先喝一碗這個，這是一位女修釀的美酒，醇厚無比，後勁綿長。”龍塵給夏雲衝倒了一碗酒。

夏雲衝一口喝光，此時的他只知道裝作若無其事，根本無法品鑑酒的好壞了，他的心緒已經完全亂了。

龍塵也陪著他喝了一碗，兩個人也不說話，一口一碗，一直喝了十幾碗，夏雲衝忽然趴在桌子上大哭。

龍塵也不說，就那麼倒著酒，自顧自的喝著，因為他知道，酒力發作了。

這是一位女修釀的美酒，直通人心，勾動七情六慾，可以讓人的情緒得到徹底地釋放。

夏雲衝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一生流血無數，卻從未流過眼淚。

夏雲衝跟龍塵有一點很相似，就是自己心中的苦，從來不向外人傾訴，一直壓抑在心中。

如今無敵道心被破，心緒不寧，再加上酒力的引導，把心中的情緒一下子釋放了出來。

哭了半晌，夏雲衝似乎覺得好多了，深吸了一口氣道：“龍兄，多謝你的美酒，我現在舒服多了。”

“想不想找回你的無敵道？”龍塵將酒碗放下，認真地看著夏雲衝道。

“龍兄你……”夏雲衝看著龍塵，一臉的震驚之色，如果這句話是從別人口中，甚至他師父口中說出，他都認為是安慰他，但是這句話從龍塵口中說出來，卻讓他已經要死了心，重新點燃了。

“就說你想不想找回你的無敵道吧！”龍塵倒了一碗酒，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想，當然想，求龍兄……成全……”夏雲衝拳頭都握緊了，一臉激動的道。

“那我問你，什麼是無敵道。”龍塵看著夏雲衝問道。

“這個……”夏雲衝頓時瞠目結舌。

龍塵喝了一口酒笑道：“你所謂的無敵道，走的就是一種無敵修行路線，可是那玩意兒真的存在麼？有一顆無敵道心，就真的無敵了？

如果你真的無敵了，就不應該同階無敵，而是無視修為、無視戰力、無視等級，任何強者，在你面前，都應該是蘿蔔白菜，想怎麼砍就怎麼砍，想怎麼踹就怎麼踹。

尿泡尿，就可以淹死一大堆，放個屁，就能崩死一大片，這才叫真正的無敵”

“這……這怎麼可能？”夏雲衝搖頭。

此時在皇宮大殿內，夏禹陽和白髮老者也靜靜地看著畫面，聽著龍塵怎麼開導夏雲衝，不過龍塵口中的無敵道，實在太誇張了。

“是啊，所以你別說什麼無敵道，那都是扯淡的，當初你問我，我是不是也修無敵道，我說不是。

當時你還有些不信，實際上，我都不知道自己修的是什麼玩意，反而誰惹我，我就往死裡整，打不過你，我也要抹你一把大鼻涕。

不過有一點，我倒是跟你一樣，就是一直保持同階不敗的記錄，但是我並沒有刻意去保持這個東西，即使有一天，我被擊敗了也無所謂。

因為我追求的不是無敵，而是守護，只要我身邊的人安全，輸贏對我來說，不過是浮雲。”龍塵道。

“守護？”夏雲衝似乎明白了龍塵說的意思。

“這樣吧，給你講一個小時候的故事，那是我聽城門口，一個光頭喝醉酒的時候，吹過的一段牛逼。

他說了一首詩：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我當時不明白菩提是啥玩意，後來那光頭說，那是一種傳說中的智慧樹，也是智慧和覺悟的象徵。

而你現在的樣子，就差不多是這樣，你的無敵道，和那首詩中的菩提樹很像。

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去守著，生怕受到一點損毀，難道菩提樹毀了，人就變白痴了？無敵道沒了，就變成慫包了？”龍塵問道。

夏雲衝沉默不語，覺得龍塵說得很有道理，無法反駁，同時也感覺到，自己好像確實忽略了什麼。

“後來那個光頭，又唸了一首詩：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是無一物，何處有塵埃？”龍塵道。

當龍塵念出這句話的時候，夏雲衝身軀一震，一臉震驚的看著龍塵，彷彿抓到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就連在大殿裡觀察著這裡的夏禹陽和白髮老者，也不禁動容，雙目之中精光四射，顯然領悟到了什麼。

“菩提樹是否存在，無人得知，這不過是一種比喻而已，就好像，你現在種了一顆菩提樹，伴隨你成長，你覺得菩提樹，讓你更加智慧，更加明智，頓悟萬道。

如今菩提樹沒了，然後你就沒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沒有菩提樹的日子了。

菩提樹沒了，智慧依舊在那裡，無敵道沒了，你的無敵之心依舊在那裡，它們始終都在，只不過你被表象矇蔽了眼睛，看不到了它們的存在。”龍塵道。

“龍兄，我好像懂了。”夏雲衝一臉驚喜的道，他好像明悟了一些東西，心中的抑鬱之結已經開啟。

“不不，你還沒明白，無敵並不需要時時刻刻都要保持無敵，那根本就是神經病。

難道你跟我喝酒，就每次都要比我多喝一碗？吃飯也要比我多吃一盆，難道尿尿拉屎，也要比誰尿的遠拉得多？”龍塵問道。

“這個……好像……沒必要吧。”夏雲衝有些尷尬的道。

“既然沒必要，為什麼要計較一時得失？無敵並不需要時時刻刻，但是有一個時候你必須無敵。

那就是你親人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因為那個時候，你不無敵，你就會失去你這輩子最珍貴的存在。

那種傷痛，是我們承受不起的，所以你必須無敵，我們都是被逼出來的，不無敵不行。”龍塵道。

“龍兄，我明白了。”夏雲衝又恢復了以往的自信，雙目之中也恢復了神采。

大殿內夏禹陽和白髮老者對視一眼，心中無比欣慰，夏雲衝開啟了心結，這是一個天大的好訊息，這樣他會慢慢再找回自己的無敵道心。

“有些時候，光明白沒有用，需要切身體會才行，把這碗酒喝了試試。”龍塵說完，遞給了夏雲衝一碗酒，夏雲衝並沒有注意到，這一碗酒，並不是之前喝過的那種酒了。

“想想幽洛被人抓著喉嚨，隨時都會被人像螞蟻一樣捏死，你應該怎麼做？”龍塵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飄忽不定，一股渾厚的靈魂之力湧出。

夏雲衝喝過一碗酒之後，雙眼赤紅，體內能量暴走，剛準備壓制，忽然聽到龍塵的話，彷彿又看到了夏幽洛被人捏著喉嚨的畫面。

“轟隆隆”

夏雲衝體內狂暴的力量，如同火山一般噴發，恐怖的氣浪席捲開來，無敵意志輻射天地。

龍塵終於舒了一口氣，忽悠人其實也挺累的，還需要循序漸進地按套路來才行。

夏雲衝爆發之後，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無敵意志，心中狂喜，剛要向龍塵道謝。

“不好了，不好了，幽洛公主自戕了。”

聽到這個訊息，夏雲衝臉色大變，怒吼一聲，如同一陣風一般飛了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