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二十四章 下山

龍塵搖搖頭，他一直以為，自己一直被天道針對，天道一直想弄死他，但是至於為什麼，龍塵真不知道。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指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但凡真正的強者，沒有一個生活是如意的，天道所斥，人道所欺，方能顯現疾風中之勁草，烈火中之真金。

初見你第一眼，我就能感受到你內心深處的暴虐，雖然你另外一隻眼睛被封印，但是我能從其中，感受到可怕的黑暗力量。

如果任由你成長起來，你將擁有毀滅整個世界的力量，按理說，你應該是天地異數，本不應該存在於天地之間，會覆滅於天罰之下。

但是你偏偏活到了現在，證明你心中有大善之念，天不滅大善之人。

可你心有大惡，天道又欲滅之，你是矛盾的結合體，因此天道也會變得矛盾，滅與不滅，都在你善惡之間。”洛紫川看著龍塵道。

“您的意思是說，天道不滅我，是因為我心中有善念，不喜我，是因為我心中有惡念？

但是天下之人，每個人不都是心中有善惡麼，為何偏偏要針對我？”龍塵不解地道。

洛紫川點點頭道：“這個問題才是關鍵，不過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而是要問你自己。”

“問我自己？”龍塵一愣。

龍塵心頭狂跳，難道是九星傳人的身份？

洛紫川負手而立，目視遠方，喃喃道：“現在的天道，已經不是曾經的天道，有神秘存在以無上力量，影響了天道公允。

但是有一點你要明白，天道也罷，人道也罷，都有善惡之分。

有人害你，也會有人幫你，你要分清楚，哪些是敵人，哪些是朋友，不要因為敵人，而敵視所有人。”

龍塵心中震驚，似乎洛紫川也看出了什麼，故意提醒他，難道說，他是因為九星傳人的身份，才會被天道針對？

但是龍塵被天道針對的同時，也會獲得一部分天道的眷顧，他並非天道棄兒，只是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把天道之力排斥在外，直到遇見洛紫川，他才改變了這個想法。

只不過，洛紫川說得極為隱晦，並沒有直接點明，所以龍塵也不敢確定，自己猜得對不對。

“你引動天道之力，要比別人困難百倍，今天只不過是剛剛入門，以後還需要自己慢慢參悟，慢慢體會。”洛紫川道。

“小子明白。”龍塵趕忙道。

今天洛紫川的話，等於為他開啟了一扇大門，看到了一片嶄新的世界，龍塵的收穫太大了。

“你自身力量太強，相對於手中的刀，你更依賴自己的力量。

這是目前你距離我最遠的地方，天有天理，物有物性，刀並非你身體的延伸，而是你將天與地聯合起來的紐帶。

這種心法我沒辦法教你，你懂了就懂了，不懂就是不懂。

如果用刀來解釋，那麼一刀過後，我們之間，只有一人能活著，那就不是教，而是真正的拼命了，所以這些東西，以後都需要靠你自己來參悟。

不過你也不用急，你現在還沒有找到一把合適自己的刀，也許有一天，你不找它，它也會找到你。”洛紫川道。

龍塵一下子想到了龍骨邪月，龍骨邪月曾是他最依賴的夥伴，如果有它在，龍塵或許會明悟更多的刀道吧。

相對於刀，龍塵目前只傾向於開天第一式，但是這一招，龍塵在洛紫川面前，根本沒機會使出來。

洛紫川的攻擊，如狂風暴雨，任何大招在他面前，就是笑話，根本不給你出招的機會，強行施展，跟自殺沒什麼兩樣。

但是這一戰過後，龍塵看到了新的方向，他的開天第一式，也可以做全新的改進，將天道之力融入其中，引導時間會大大地縮短，這也是龍塵最為期待的。

看著洛紫川的背影，龍塵猶豫了一下，艱難地開口道：“外公我……”

“走吧，飯菜已經備好了。”洛紫川打斷了龍塵的話，就那麼沿著磨刀天梯，一路走了下去。

龍塵只好跟著下山，之前龍塵都是一路滾下去的，如今沿著磨刀天梯走下，龍塵發現，這下山比上山更難，下山的他很難掌控自己的身體去按照一個特定的節奏去走。

“人生之路，就是跨過一座又一座高山，山外還有山，但大多數人，只能看到眼前。

當到達一座山峰，凝目遠眺，你會看到更高的山，想要過去，你就需要下山。

但是很多人，只能走上坡路，卻接受不了走下坡路，殊不知，眼前的下坡路，是為了給你衝擊下一座山峰做準備。

無數人在走下坡路之時，變得頹廢、沮喪、消沉，當下一座山峰到來之時，他已經在消極中耗盡體力，沒力氣攀登了。

人生低谷，才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考驗，只有在低谷穩住道心，才能做好一切準備衝擊下一座高山。

這一點，你做得很好，不管被我逼入什麼樣的絕境，始終道心堅定，信心不失，這一點，我跟你一樣的年紀時，是做不到的。”洛紫川一路向下，邊行邊道。

洛紫川每一句話似乎都含有深意，但是龍塵腦袋裡只想著，怎麼打聽自己母親的下落，對這些話，反而並沒太過在意。

“外公，我娘她……”龍塵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忽然洛紫川停下了腳步，龍塵嚇了一跳，幾乎條件反射地將大刀握在了手中。

洛紫川沒有回頭，淡淡地道：“你不懂什麼是下坡路麼？

有時候你走的路，暫時來看，距離目標會更遠，但那恰恰是唯一正確的路。

你的身份，不可對任何人說，包括你的舅舅，明白了麼？”

“明白了。”

龍塵只能無奈點頭，洛紫川行事太過神秘，很多話，都說得極為隱晦。

但是這一次龍塵聽明白了，洛紫川不想說關於母親的事，至於到底是為什麼，洛紫川肯定有他的理由，他如此說了，就等於直接告訴龍塵，以後不許再提這件事。

同時，龍塵是他外孫的事情，也不許告訴任何人，就連兩個舅舅都不行，龍塵隱隱感覺到，這其中似乎有他所不知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