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樾川“嗯”了一聲說:“我現在正準備回酒店,大概半個小時能到,你等我回去再說這個事情好嗎?”

他語氣像在安撫小朋友,時鳶聽著心情怪怪的,維持著雲淡風輕的語氣回道:“可以。”

結束通話電話後,時鳶就進了電梯,拿著方樾川給的房卡開啟了頂層套間的房門。

即使不是第一次進來,時鳶也還是忍不住多看兩眼酒店裡的裝修,並在心裡感嘆一番,真是肉眼可見的奢侈又不低俗的風格。

酒店旁邊就是江景,方樾川這個套間玻璃特別大,幾乎可以無死角觀賞。

時鳶站在窗邊,輕而易舉就能俯視到最好的江邊夜景。

遠處高樓燈火閃爍,照的江面都泛著金色波瀾,相比之下,屋裡真是祥和到落寞。

時鳶望著江面出了會神,又回頭環視一圈房間,突然覺得這套間一個人住屬實有點太大了,過於空曠就顯得孤獨。

短暫出神後,時鳶斂回紛飛的思緒,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決定回房間快速洗個澡。

她昨天就發現了,這酒店每個抽屜裡都有驚喜,從大牌生活用品到高奢酒水和各種蔬果,只要能想到的都可以找得到。

時鳶在浴室抽屜拿了適合自己的一次性內衣褲,十分利落的洗了個戰鬥澡,穿上睡袍後,還順手把換下來的衣服扔進了洗衣機。

這睡袍和方樾川之前穿的是同一款,只不過尺碼不同,材質細看應該是真絲,穿在身上垂感確實好,滑滑的也很貼膚。

多花錢確實更享受,時鳶看見這套間裡還有做Spa的地方,但凡條件允許,她都想試一試。

最近工作太累了,來回奔波感覺整個人都灰撲撲的,洗個澡都奢侈。

時鳶現在就等著方樾川回來,兩人儘快商量好周瞬的事,然後她好早點睡覺。

“咚咚!”

時鳶正準備找吹風機,路過客廳時聽見好像有人敲門,猜測可能是方樾川回來了。

她走到門邊先開啟攝像頭看了看,確定是方樾川后才開門。

方樾川沒想到時鳶對他一個大男人這麼沒防備,大晚上的要共處一室還穿的如此隨意。

時鳶身材本就凹凸有致,輕薄的真絲睡袍穿在她身上,十分貼合腰身,能巧妙的勾勒出優美的身體曲線。

她姿態鬆弛自然,沒有流露出半分勾引的神態,卻莫名透著無法描述的清純誘惑。

門開的一瞬方樾川眼中閃過錯愕,呆愣愣的站著竟忘了進門。

時鳶見狀問:“不進來?”

方樾川這才回神,目光侷促的側頭輕咳了兩聲說:“我買了馮月齋的東西,你要嚐嚐嗎?”

“我現在還不怎麼餓,你先放著吧。”時鳶根本沒發現方樾川細微的拘謹,說著又自顧自的去找吹風機了。

“好。”

方樾川進門先把帶回來的飯放到餐桌上,脫下西裝外套後,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有些粗暴的扯開領帶和襯衫最上方的紐扣。

原本規矩禁慾的正裝被他弄得格外凌亂,胸口隨著呼吸起伏,加上本就性感的身材,完全是一副慾念十足的頹靡姿態。

他眉頭始終顰著,似是掛滿了疲憊和煩躁,修長有力的手指用勁捏了捏眉心。

客廳安靜的過分,方樾川閉著眼睛,像睡著了一樣。

直到公共浴室響起吹風機的聲音,他才緩緩睜開眼,眼睫的顫動彷彿死水有了波瀾。

*

時鳶找這個吹風機可是費了不少勁,把能翻的櫃子抽屜都翻遍了,才發現吹風機掛在牆上,差點給自己氣笑了。

為了節省時間,她把被毛巾裹著的頭髮放下來,簡單梳理了一下,就開始用最大風吹。

中間頭髮有點打結,時鳶低頭用幾秒鐘解開,再抬頭時突然從面前的鏡子裡發現方樾川正抱臂倚在她身後的門框邊,歪著腦袋目光幽幽的看著她。

時鳶嚇了一激靈,皺眉問:“你走路怎麼不出聲?”

方樾川懶洋洋的說:“是吹風機太吵了。”

時鳶沒跟他爭辯,回身繼續用吹風機吹頭髮。

方樾川也不打擾她,就只是站在門邊,靜靜的看著。

很快空氣中只剩下吹風機運作的呼呼聲,時鳶有意識不去看方樾川,可被人這麼盯著,是誰都覺得不自在。

她便只能加快速度,只把頭髮吹了七八分幹就草草停下了。

方樾川見狀問:“不吹了?”

時鳶:“嗯。”

方樾川突然湊近,抬手勾起一小縷長髮,輕輕捻了捻,絲滑的黑髮摸著涼涼的,像是上等的綢緞,垂眸道:“這不還沒全乾。”

時鳶動作自然的把頭髮扯回說:“一時半會也不睡覺,很快就自己幹了,你不是要跟我聊關於周瞬的事嗎,現在可以聊了。”

方樾川看了她一眼,轉身往客廳走道:“過來坐著聊。”

時鳶見狀快速梳理好頭髮,跟了出去。

到客廳時,她看見方樾川站在餐桌邊擺弄一個方形的竹編食盒。

盒子一共三層,每一層裡面都放著賣相很好的餐品,方樾川一盤盤擺出來,竟也有七八盤。

時鳶有些意外:“這些都是你帶回來的?”

“嗯,”方樾川在時鳶面前擺上餐具,然後說,“味道都很不錯,你可以嚐嚐。”

時鳶拿起筷子夾了個晶瑩剔透的蝦餃,忍不住嘟囔:“怎麼買這麼多,吃不完都浪費了。”

方樾川語氣自然的說:“吃不完剩下的我吃。”

“……”時鳶拿筷子的手稍稍頓住,垂眸片刻,隨即沉默的把蝦餃送入口中。

在時鳶印象裡,方樾川是第一個也是目前唯一一個吃過她剩下來東西的人。

這件事說小很小,但能做到的話,證明關係很微妙。

時鳶覺得方樾川可能想故技重施,就像以前那樣,以一種不著痕跡的方式逐漸拉近和她的關係,只不過方樾川現在的行為明顯比讀書那陣子大膽。

“合口味嗎?”方樾川看著她問。

時鳶回神道:“還不錯。”

方樾川:“再嚐嚐別的,不餓的話每盤都少吃一點。”

時鳶:“……”

窗外夜色正濃,連遠方的高樓燈火都顯得十分空洞,偌大的房間莫名冷清,反倒顯得兩人對坐的餐桌存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