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鳶見方樾川沒把自己供出來,又鬆了一口氣,慶幸之餘又不免覺得愧疚心酸。

任爵調侃:“呦,還早戀呢,這一看談了不少個呀,前女友挺多吧。”

時鳶聽得頭疼,忍不住給任爵投了個眼神,想讓他別再繼續這個話題。

方樾川看見了時鳶的小動作,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故意說:“我只有一個前女友,就你旁邊這個。”

“咳!咳咳!”時鳶沒有防備,一下讓水給嗆著了,控制不住的咳嗽起來,“咳……咳咳……”

霍媛霜見狀擔心的問:“哎呦,沒事吧?”

任白曼大概快要氣死了,黑著臉一個勁的喝水。

時鳶搖搖頭,輕咳兩聲止住咳嗽道:“沒事沒事,喝水不小心嗆到了而已。”

實際上時鳶也快坐不住了,她生怕方樾川下一句再說出什麼離譜的話。

真的快氣笑了,怎麼談過一次戀愛跟留了案底似的,這麼上不了檯面。

任爵終於意識到不能再跟方樾川提起談戀愛的事,調轉了話題。

方樾川也沒再開口,默不作聲點好菜後,把點選單遞給服務生,又在服務生耳邊說了些什麼,服務生這才離開。

等飯菜陸續上桌,這頓飯終於有了大進展。

時鳶心也落了一半,心裡想著吃東西總能少說兩句了。

可看著桌上出現的方樾川點的菜,時鳶心神還是有些恍惚,都是她愛吃的。

肉菜裡幾乎看不見一點肥肉,雞肉的皮都是清理掉的。

霍媛霜:“唉,這雞怎麼這樣?”

方樾川:“我讓去掉了,不愛吃。”

這話一出,每個人神色各異,他們都知道方樾川不挑這些,現在突然這樣,很耐人尋味。

時鳶始終微垂著腦袋,沒人能看見她此刻的表情。

沒人說話的幾秒空氣彷彿都凝固了,最後霍媛霜招呼道:“菜差不多齊了,大家動筷子吧。”

任爵觀察到時鳶的沉默,傾身湊近,在她身邊小聲說:“吃飯吧。”

時鳶抬眸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方樾川面無表情的看著兩人互動,在時鳶要夾面前一盤菜的時候,十分巧妙的轉走了盤子。

時鳶一開始以為是巧合沒在意,換了一盤菜準備夾,結果梅開二度,不早不晚就在她快夾到的時候轉,這意圖就很明顯了。

為了掩飾尷尬,時鳶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喝水,間隙抬眸看了方樾川一眼。

這小子倒是心安理得的吃飯,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時鳶不想跟他鬧,看方樾川認真吃飯,放下杯子,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結果呢?

好小子,給姐梅開三度!

“……”

時鳶維持著捏筷子的動作,手背因為用勁都有點爆筋,輕閉雙眼,鬆開咬緊的後槽牙,暗自放鬆呼吸。

等情緒平穩些才睜開眼,冷臉看著方樾川。

方樾川就是故意挑釁她,這次不裝了,就這麼直直的回視時鳶。

兩人一句話沒說,但空氣中已經硝煙四起。

時鳶本人算不上很有耐心,要照以前,她肯定早把方樾川拉過來狠狠捏臉了,非得捏的他嗷嗷叫才算完。

可惜現在這種情況方樾川就是個定時炸彈,時鳶可不敢惹他,也不能惹,所以格外憋屈,時鳶現在恨不得咬方樾川一口解氣。

雖然沒人挑明,但就在桌面上的動作不可能沒人看見,何況方樾川也沒打算掩飾,他耍賤耍的明目張膽。

霍媛霜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訓道:“小川,別沒禮貌。”

方樾川聳聳肩,這才老實。

任爵給時鳶夾了菜放盤子裡,輕聲安撫道:“別生氣。”

時鳶無聲長嘆了一口氣,點點頭,結果剛拿起筷子準備吃飯,發現任爵給她夾的是一塊糖醋排骨。

是她不喜歡的酸甜口,而且上面還有少許肥肉。

一瞬間,時鳶有點不知道怎麼下筷子,不吃不好看,可把肥肉挑出來不就暴露自己挑食了。

正當時鳶猶豫之際,觀察她許久的方樾川突然說話了。

“小舅,你跟她不會是假情侶吧?”

這麼一句不知道是不是隨口開玩笑的話,讓時鳶莫名慌張,即使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任爵比時鳶還鎮定,自然的回道:“怎麼會,我們當然是真情侶。”

本來沒人往這方面懷疑,現在方樾川突然一提醒,霍媛霜和任白曼看任爵和時鳶的眼神就多了些探究。

方樾川扯了個漫不經心的笑道:“吼?是嗎?”

眼看著方樾川又要壞事,時鳶趕在他話前反問:“需要我們接吻證明一下嗎?”

任爵挑眉,似乎沒想到時鳶會這樣說。

在這種場合,時鳶突然說這種話,霍媛霜和任白曼臉色並不好看。

方樾川本來閒散的臉更是瞬間冷了下來,表情平靜,目光卻緊盯著時鳶。

時鳶也是第一次發現,他這雙溫柔深情的眼睛也可以冰冷,陰沉。

他在生氣。

這就是時鳶想要的效果,不給方樾川來點厲害的,他不會老實。

不過時鳶肯定不會真的和任爵接吻,不急不緩的找補道:“鑑於還有長輩在,還是算了。”

場面有幾分尷尬的安靜,任爵笑著打圓場說:“看吧,這下可別再懷疑我們了,不然我女朋友生氣了,還得我哄。”

方樾川臉有些臭,到底是沒再說話。

可能是這記猛藥夠勁,後面飯局方樾川一句話沒說。

時鳶趁其他人不注意,把粘了肥肉的糖排扔到了桌下,也順利的應付了霍媛霜的旁敲側擊。

終於,這頓飯要結束了。

時鳶感覺心情從未有過的輕鬆,連臉上的禮貌假笑都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飯後,任爵和家人聊了兩句就直接說:“媽,時間不早了,時鳶明天還要上班,我先送她回去了。”

霍媛霜:“行,路上開車小心點。”

這絕對是時鳶今晚聽見的最合心的一句話,不過她還是很敬業的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微笑著告別。

眼看著馬上脫離苦海,時鳶準備和任爵離開。

盯著時鳶許久的方樾川突然開口:“時鳶。”

簡單兩個字,卻讓時鳶有一種被核彈瞄準了的錯覺,十分危險。

時鳶暗自穩住呼吸,維持鎮定看向方樾川,示意他有話就說。

方樾川看著時鳶,目光似笑非笑,話語清晰的送到了每個人耳朵裡。

“我的衣服你洗乾淨了嗎?”

時鳶:“……”

果然,核彈飛過來了,並且極其準確的炸飛了時鳶。

而且很明顯,被炸到的不止時鳶,方樾川用一個問題平等的創死了在場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