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等對方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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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員，雲超手下所有的小子全都來了。
雲超喊了一句起靈。
王石頭在門外放了一掛鞭炮。
八個小子一起用力，把張樹的棺材抬了起來。
眾人跟著張樹的棺材，出了院子，出了村子，踏著前不久才建好的木橋，過了臥龍溝一路向西，走了三里左右，來到一片高地。
一路上，一眾小子輪流抬棺，雲超也不例外。
看到雲超親自給張樹抬棺，不光是張樹的父母，很多村民都感動得熱淚盈眶。
以前賴志成當村正的時候，別說給死者抬棺，誰家有了喪事，他連面都不露。
哪怕是跟著他出去打仗的鄉勇死了，賴志成也是一樣冷漠，根本就不管不問。
賴志成只不過是一個村正，雲超是正牌的巡檢，比賴志成的官可大多了。
手下戰死，雲超不但給了五十兩喪葬費，還承諾給手下的父母養老，甚至親自抬棺，親自送葬。
這種事情，老百姓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能做出來的，必定不是一般人。
現在誰要說雲超不是神仙下凡，散財童子轉世，臥龍村的老百姓能跟他拼命！
不僅是臥龍村的百姓，絕大部分外村的幫工也都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能跟著一個這麼好的人做事，就是死了都不怕啊！
感到震撼的不僅是三水鎮的百姓，就連蔣文、周平他們這些讀書人也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見過的官吏多了，像雲超對手下這麼好的，這輩子還是頭一回遇到。
就算他是作秀，收買人心，也比那些不管手下死活的上位者強，而且還是強得多！
不可否認，雲超有一定作秀的成分。
但是，作秀只是其中的一個因素，並不是主要原因。
作為一個從後世穿越而來的人，雲超對生命的看重，要遠遠超過已經見慣了生死的大武朝百姓。
張樹是他手下的人，到臥牛山剿匪也是他做出的決定，張樹之死，雲超覺得自己有責任。
因此，雲超才會把張樹的葬禮辦得如此隆重，全當是自己保持本心的一種手段吧，希望隨著殺戮地不斷增多，自己不要變成一個冷血之人。
雲超選中的烈士陵園，地勢比較高，洪水淹不著，種田也不方便，作為墓地倒是很合適。
北邊靠著北山，南面是臥龍溝，正是頭枕青山，腳踏綠水的一塊風水寶地。
眾人跟著棺材上了高地，一個挖好的墓穴出現在大家眼前。
很多人沒想到的是，墓穴前面居然立著一塊石碑。
墓前立碑，臥龍村只有一家人這麼幹，就是當了幾代村正的賴家。
其他村民不是不想立碑，是沒有錢。
一場葬禮辦下來，很多村民都是傾家蕩產。
有些窮苦人家，只能隨便用木板釘一個薄皮棺材，挖個坑把人一埋，然後再燒些紙錢，就算完事了。
刻墓碑，就要請石匠。
石匠從山裡採石，把石頭弄回來，做成石碑，還要在上面刻字，都是需要花錢的，連飯都吃不飽的村民根本就花不起。
久而久之，老百姓就沒有了刻墓碑的習慣，就算遇到了比較好的年景，也沒人刻碑了。
一代代傳下來，在百姓的心目中，已經形成了固有印象，認為立墓碑不光是財力的象徵，還是地位的象徵，只有像賴志成那種富貴人家死了人，才會刻一塊石碑，平頭老百姓根本就不配！
萬沒想到，雲超竟然給張樹立了一塊墓碑！
這是一塊墓碑嗎？
是，也不是。
除了墓碑傳統的意義之外，它還代表著雲超對張樹的認可，代表著張樹犧牲的意義，代表著張樹這輩子的人生價值！
臥龍村的所有村民，因為一塊墓碑，一下子就對張樹的父母高看了一眼，有些村民甚至羨慕他們生了一個好兒子！
雲超親自幫忙，一眾小子一起努力，把張樹的棺材放進了提前挖好的墓穴。
大家一起剷土，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墳包。
雲超親手在張樹墳前種下一棵柏樹，在墓碑前面放上用松柏紮好的花圈。
幾個小子燃放了鞭炮。
雲超親自致詞，表示對張樹的哀悼。
唸完哀悼詞，雲超帶著手下的所有人，一起向張樹的墓碑三鞠躬，並且默哀三分鐘。
然後，雲超又讓人在張樹墓前燒了紙人紙馬，金銀元寶之類的陪葬品，整個葬禮才算是結束。
這一系列流程下來，眾人都看傻了。
從來都沒見過如此隆重的葬禮。
知道的，張樹是雲超手下一個小兵。
不知道的，還以為張樹是哪個大人物！
雲超站在張樹墓前，指著不遠處的另一片高地說道：“大家看，我準備在那裡建一座英烈祠，以後凡是犧牲的英烈，全都供奉在裡面，享受四時八節的香火。”
說完，雲超又對張樹的父母說道：“張叔，張嬸，你們彆著急，等英烈祠建好之後，我親自送張樹兄弟的靈位進去！”
張樹的父母感動得泣不成聲，哎哎地答應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雲超心裡很無奈，白髮人送黑髮人，實在是殘酷。
可是，他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畢竟他不是真正的善財童子，沒辦法讓張樹死而復生。
……
從陵園回來之後，雲超的心情久久都不能平息。
死亡這種事情，以後肯定還會發生。
這次死的是張樹，下一次就可能是王樹，李樹，甚至是所有人。
就連雲超自己，甚至都可能遭遇不測。
怪誰呢？
怪雲超？
要不是他帶著手下去剿匪，張樹就不會死了。
可是，如果不是雲超，任憑土匪橫行，死的人會更多。
要怪就怪土匪，怪和土匪勾結的吳縣尉，怪和吳縣尉類似的貪官汙吏，怪製造了這麼多貪官汙吏的，這個該死的時代！
……
就在雲超思考人生的時候，一輛馬車停在了臥龍村前。
馬車後面，跟著幾十號衙役。
馬車兩旁，有兩匹高頭大馬。
一匹馬上騎的是曹遇豐，另一個騎馬的是侯亭。
看著臥龍村緊閉的大門，曹遇豐和侯亭誰都沒有說話，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