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條好訊息傳來,雲超越聽越興奮。

有控制城門的,有拿下府庫的,有擊殺亂匪的,有土匪投降的……

可是,整整等了半個時辰,雲超也沒有聽到大野澤匪首的訊息。

“志遠,大野澤匪首怎麼還沒找到,是不是……”

“報——”

雲超話音未落,就有一個傳令兵衝進了府衙:“超哥兒,有一夥上千人的土匪從東城門殺出去了!”

“嗯?”

雲超一皺眉:“我軍傷亡如何?”

不等傳令兵回答,馬鳴就屁股著火似的衝了進來:

“超哥兒,二愣子那傢伙沒有守住城門,讓大野澤的土匪逃出去了!”

雲超搖搖頭:“算了,跑就跑了吧,讓二愣子趕緊整頓部隊,防止其他土匪趁機逃跑!”

馬鳴快哭了:“二愣子那傢伙愣勁上來了,說什麼都不聽,帶人出城追殺土匪去了!”

“胡鬧!”

雲超一聽就急了:“平時我是怎麼說的,窮寇莫追,忘了嗎?馬鳴,趕緊派人把二愣子追回來,告訴他,這是軍令,違令者斬!”

“是!”

馬鳴險些嚇尿,超哥兒這是真急眼了啊,二愣子那小子要是敢不回來,非倒大黴不可!

說實在的,雲超壓根就沒想過能把所有土匪都困死在城內。

畢竟人數沒有土匪多。

如果不是土匪毫無防備,就雲家軍這幾千人,和那麼多土匪硬碰起來,還指不定誰輸誰贏呢!

既要搶奪府庫,又要防止土匪集結,還要平亂,需要的人手可不是小數目。

所以,用來把守四個城門的人並不多。

如果有大批土匪硬闖,出城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雲超真正要攔截的是土匪搜刮的財貨。

因此,雲超並不怪罪二愣子。

誰知,二愣子這個信球,竟然摸黑追殺大野澤的土匪去了,這要是被人家打個埋伏,自己的損失可就大了!

好在雲超打造的資訊傳遞系統比較高效,這才沒有釀成大錯,當斥候追上二愣子的時候,這小子還是活的,帶出去計程車兵也沒有折損,因為他們還沒有追上土匪。

……

天亮了。

城中的騷亂已經漸漸平息。

城中的火光也逐一被撲滅。

雲超一夜沒睡,眼睛裡佈滿血絲。

經過初步統計,斬殺的土匪有兩千五百人。

投降的有三千多。

土匪總共有一萬一千人。

除去之前王英折損的將近兩千人。

逃走的土匪應該不到四千。

可能有一部分土匪沒有逃出城,藏在城中的某個角落,比如無人的空房子,或者是老百姓家裡。

不過沒關係,等穩定下來之後,慢慢清理就是。

另外,還有四五百趁火打劫的城狐社鼠,也被雲家軍無情斬殺。

儘管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大野澤土匪的頭領,雲超也是相當滿意。

即便大野澤的土匪頭領逃回去,也至少廢了一半!

先不說經此一敗,大野澤土匪計程車氣會低落到什麼程度。

單說土匪頭領的個人威望,必定打著滾地往下翻。

一個當老大的,尤其是黑老大,威望相當重要。

一旦沒了威望,說不定不用官府派兵剿滅,土匪內部就會爆發混亂!

“傳令各營,各司其職,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大野澤土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誰要是麻痺大意,掉了鏈子,就算我雲超可以饒他,軍法也絕對不容!”

“是!”

不用雲超提醒,雲家軍的一眾骨幹早就緊張得不行了。

二愣子沒有守住城門,讓大野澤土匪逃出城的訊息已經傳開了。

這還不算,二愣子犯的錯誤遠不止於此。

第一波土匪衝出去之後,二愣子沒有抓緊時間整頓隊伍,重新守住城門,而是腦子一熱,去追土匪了,導致又有好幾波土匪趁機逃了出去。

第一波土匪逃出城,還可以說土匪人數多,二愣子人少,沒守住。

可是,後來那些逃掉的土匪,二愣子就要負主要責任了。

直到現在,二愣子還在府衙外面跪著。

別說雲超,來來往往的雲家軍,沒有一個搭理他。

就沒見過這麼笨的人!

……

“志遠,戰損統計出來了嗎?”

羅志遠表情沉痛,默默把一份表格放在雲超面前。

雲超拿起表格一看,臉上的表情當即就僵住了。

過了一會兒,雲超捏了捏鼻樑,太心疼了。

不僅是心疼,就連肝也疼。

大野澤土匪損失慘重,雲家軍的損失也不小。

在夜幕之下,和大野澤的土匪打巷戰,哪怕集中了優勢兵力,還打了土匪個措手不及,傷亡依然無法避免。

經過統計,光是陣亡的人數就超過了兩百。

其中有一半是雲家軍的正規士兵,剩下一半也是經過訓練的民兵鄉勇。

雲超心疼得嘴唇都咬破了。

除了犧牲的,還有受傷的。

重傷一百多,輕傷三四百。

輕傷還好,只要不感染,基本上都能恢復。

重傷就不一定了。

不僅感染率高,致殘率也高。

保守估計,這一仗下來,陣亡的雲家軍至少在兩百以上!

再加上之前和王英那一戰的損傷,差不多三百人就沒了!

三百雲家軍,再加上數百鄉勇,這麼大的損失,是雲家軍成立以來最大的一次,沒有之一!

雲超現在的心還沒有冷,距離那些殺伐果斷的鐵血名將,在慈不掌兵這一塊還有著不小的差距。

所以,雲超才會心疼,心疼得不要不要。

每一個犧牲的人,不管是正規的雲家軍,還是民兵鄉勇,在雲超眼裡,並不是表格裡那些冰冷的數字,而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對雲超來說,他們是可以用銀子和糧食招募的手下。

但是,對於那些犧牲者的家庭來說,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家庭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員。

他們是父母的兒子,是妻子的丈夫,是孩子的父親……

每一條生命的逝去,就代表著一個家庭的破碎,帶給一家老小的是無盡的悲傷。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犧牲的這些人,是多少人午夜夢迴時的眼淚,是多少人一生都無法治癒的傷痛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