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旭殺氣騰騰的想。

“啪!”

又是一鞭落了下來,謝危終於看準了機會,猛地一側身抬手接住,揚聲道:“小七攻他身後!”

金旭下意識一轉身,身後空空如也,忽地手上有殺氣襲來,金旭猛地躲避,但謝危卻突然拽著鞭梢將他往回一扯,身形不穩之下金旭沒來得及躲過這一擊。

“噌——!”

七殺劍從他手腕上斜斜劃過,帶著一捧血珠飛濺,落到了七殺劍劍柄上。

金旭當即怔住。

七殺劍在半空繞了一個彎,回到謝危身邊輕輕蹭了蹭他。

謝危扔開手裡的鞭梢,那一鞭還是太勉強了,他手上的面板破了,嫣紅的血珠滾滾流出。

他“嘖”了一聲,甩了甩手,抬頭一看卻愣住了。

金旭看著手上的傷痕,整個人都急劇顫抖了起來,他的情緒像是突然失控了,臉色慘白驚恐又混雜著暴怒不安,嘴裡不斷喃喃道:“我……我流血了……父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現在……我現在就報仇,我給我報仇!”

他豁然一抬頭,那雙黑色的眼睛竟不知何時佈滿了血絲,猛地一揮手,半空燃起滔天金焰,朝謝危轟然落了下來。

謝危瞳孔一縮。

他下意識一手握住身邊七殺劍的劍柄,正要揮出七殺劍本來的劍氣,卻突然整個身體猛地一震!

“轟——!”

體內像是有一座岩漿突然爆發了。

他僵硬著脖子緩緩低頭,七殺劍的劍柄上沾滿了金旭的血,那血卻是詭異的泛著點點金色,與他手上被鞭子抽出來的傷口互相交融,散發出一點點淡淡的金色。

那金色緩緩擴散,越來越大,越來越耀眼,漸漸蔓延至他全身上下,將他一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

下一刻,滔天金焰從天而降。

“轟——!”

“唳——!”

半空的青鸞剛剛解決完三個元嬰,低頭一看就見到這一幕,頓時仰天一聲怒啼,扇著翅膀猛地衝了下來,剛要衝進火焰救人,卻與暴怒之中的金旭狠狠地撞上了。

霎時間青色火焰與滾滾金焰撞擊在一起,彼此誰都互不相讓,一時分不出高低上下。

滾滾火焰在龜背上燃燒。

謝危也覺得自己快要被燒死了。

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的火焰好像天生就很高階,在地球時也是如此,能吞噬一切火焰進階,拿火焰攻擊他就是個笑話,結局除了被吞噬沒有其它的後果。

他第一次遇到能燒到自己的火焰。

那詭異的金色血液在他經脈裡流動,所過之處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一般燃燒……不,不是燃燒,是在共鳴!

好像是失去已久的血液重回身體,身體的所有反應都在歡迎這滴血的迴歸。

用燃燒來歡迎!

轟!

金色血液一路咆哮著在經脈裡歡呼,它的目標很明確,直奔丹田而去,所過之處的所有經脈都在強烈的顫動抽搐,直至到達丹田之後,那滴血猛然化作一顆小小的炮彈,轟地一下朝著丹田中央的金丹狠狠撞去。

“嘭——!”

謝危耳邊似乎聽到了一聲悶響,他的身體猛地一顫,整個世界一片空白。

過了不知多久他才回過神來,有些恍惚的朝丹田看去,接著瞳孔猛然一縮。

“咔嚓!”

像是蛋殼碎裂的聲音響起,圓潤的金丹表面裂開一道裂縫,那裂縫越來越大,最後碎裂開一個小小的邊角,一滴純金色的火焰從金丹裡滴答一聲落了下來,像是水滴入大海般,落入了那片霸道至極的金紅色火焰裡。

世界有一瞬間的寂靜。

下一刻……

轟!

整片金紅色火焰突然就沸騰了起來,一點金色從中心緩緩擴大,眨眼就蔓延了整個丹田,接著衝入經脈,衝入全身,衝入了手上那淡紅色的金焱火。

金焱火連一息時間都沒撐住便消融於無形。

所有被封印的靈力一瞬間全部釋放,在金色火焰的滋養下甚至還更加霸道灼熱了起來。

謝危豁然一抬眼,身上沸騰的金色火焰全都被他輕而易舉納入身體,全身一瞬間充滿了力氣,抬手一招,紅蓮刀瞬間入手,刀身上的火焰滾滾燃燒,不再是金紅一片,而是更加霸道的燦金色。

他抬頭看向和青鸞交鋒的金旭,瞳孔微微一縮,喃喃道:“那是……我的血?”

忽而他一轉頭看向不遠處,臉色猛地一變。

片刻之前,金旭受傷之後。

幾乎是在他受傷的同時,遠處一道金色巨劍騰空而來,裹挾著龐然威壓“轟”一下狠狠撞在了結界上。

結界上陡然裂開幾道蛛網一般的裂縫,接著再也支撐不住,“轟”一下碎成破碎的靈光漫天飛舞。

所有御獸宗弟子齊齊吐出一口血,豁然抬頭朝天空看去,接著臉色慘變。

那是一個著白衣的男子,其上用金線繡著一隻一隻靈動的異獸,面容約莫三十歲左右,一張臉寫滿冷酷與不近人情。

那是與司昆的冷完全不一樣的冷,司昆是殺氣凌然的冷,這人卻是久居上位的殘酷與暴虐,不敬天地,不敬生命,唯我獨尊,獨斷專行。

金法宗宗主,金灼厭。

他一現身,先是看了眼和韻琴仙子纏鬥的金燁,冷哼一聲,“這麼久還沒拿下一頭獸,真是廢物。”

金燁臉色一變,手下一個不穩,差點被韻琴仙子的音波波及。

金灼厭卻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低眼看了眼龜背上和青鸞打起來的金旭,眉心一皺,揮手就是一道金色劍氣攻出,半空卻被一道藤蔓攔住了。

滕玉君擋在半空,陰森森的看著對面的人,冷笑道:“總算來了,可是等你好久了。”

金灼厭呵了一聲,嘲道:“你又擋不住我,等我來取你的命嗎?”

他緩緩抬手,半空虛空震盪,一柄幾十米高的巨劍緩緩成型,再次朝龜背上落下。

滕玉君深吸一口氣,猛然仰頭一聲大吼,身上突然爆發出濃郁的綠芒。

木系修士有一個最後保命的絕招——絕對囚籠。

此招一出,內外攻擊皆不破,代價卻是一身修為化為烏有。

“吼——!”

金焱獸猛然大吼,龜.頭一彎朝他探去試圖阻攔,滕玉君的速度卻更快一點,他整個身體突然抽長再抽長,接著長出了很多枝條,那枝條以極快的速度朝周圍蔓延,編織成一個巨大的網狀,不過眨眼功夫就護住了金焱獸方圓百里的全身上下。

合體修士的絕對囚籠,足夠護佑一方宗門平安。

金色巨劍落下,藤蔓堅強的頂著巨大的壓力攔住了攻擊,直至巨劍散作靈光,依舊紋絲不動。

“吼——!”

金焱獸悲慼的聲音從裡面響起,巨大的頭顱抬起緩緩蹭了蹭頭頂的藤蔓。

金灼厭冷冷的看著,忽地一扯唇角笑了,“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擋我?若是一月之前或許的確可以,只是現在麼……”

他身上氣勢一震,猛然從合體跨入了大乘,揮手之間法則之力浮動,鋒銳的金銳法則遊蕩徐徐身邊。

“可以破開一切阻擋的金銳法則,和可以阻擋一切攻擊的絕對囚籠,讓我看看誰厲害吧。”

他一抬手,天空萬千金色劍氣即刻成型,各個都帶著法則之力,隨著他一揮手,轟然落下。

“轟轟轟轟!”

綠色的藤蔓紋絲不動,堅定地阻擋著來自外界的攻擊,然而這次開始有一根根綠藤被劍氣劃傷,雖然它阻擋了絕大多數的劍氣,但還是有零星劍氣不斷落在那傷口上。

傷口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終於……

“嘭!”

一根綠藤斷裂,兩根綠藤斷裂,三根……五根……十根……五十根……一百根……

“轟——!”

整個大網再也支撐不住這來自大乘的一擊,隨著綠光一閃,半空一道人影狼狽的跌在龜殼上,猛地吐出一口血。

卻是再也無力阻擋了。

“吼!”

金焱獸極力後彎腦袋,哀傷的看著他,滕玉君一邊吐血一邊還在搖頭,虛弱的笑道:“沒……沒事……”

“啪嗒!”

金焱獸眼眶裡緩緩滴落下兩滴淚。

金灼厭並沒在意一個失敗者的下場,他的視線落到了龜背上的另一個人身上。

也是他唯一忌憚的人。

他微微一笑,“雲霄君也在?”

空間波紋已經包裹住了金焱獸的大半身體,司昆暫時沒法出手,他抬眼看向半空,淡淡道:“比你早一步。”

金灼厭輕笑,“修真界可不講究先來後到,說的是弱肉強食,你說是不是?”

他一揮手,又是萬千劍氣凝聚,揮手便朝司昆攻去。

“轟!”

所有的劍氣似乎撞上了什麼無形的東西,在半空微微一滯,接著後退,消散,如它們成型之時一般消泯於無形。

金灼厭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時間法則?還有空間法則?雲霄君天賦不錯。”

司昆緩緩放下手,臉色略有些蒼白,同時操控時間法則和空間法則,對於還沒入大乘的他來說實在有些勉強,要是再來一次,金焱獸恐怕就轉移不走了。

他眉心緊皺,心裡難得有些焦躁起來。

大意了,沒想到這人竟已入大乘。

金灼厭這次沒再虛空成劍,他手心一握,一柄金色的長劍便出現在掌心。

“對付雲霄君,果然還是得上點真本事。”他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身影一閃,下一刻已然來到身邊,蘊含著金銳法則的一劍猛地刺出,目標就是司昆的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