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昆沒說什麼,龍尾一擺,衝著不遠處被他擊成重傷的金灼厭又飛了過去。

至此,一個敵人又被解決了。

謝危微微一笑,看向臨雲,道:“你的任何後手,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沒有用。”

臨雲嘴角的笑容依舊沒有拉下,“是嗎?”

謝危沒有再給他開口的機會。

“只要你死了,自然就沒了危險。”他淡淡道,“你也活得夠久了,該去了!”

話落,直接一刀猛然落下!

臨雲的瞳孔頓時微微變了一下,宛如一團迷霧在其間流淌,變幻莫測,玄奧非常。

謝危頓感這一刀落下後的軌跡發生了變化,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強行了改變了本該繼續的命運。

“啪——!”

那一刀直接落在了空處,在地上砸出一個燃著金紅色火焰的大坑。

臨雲還在原來的地方,動也不曾動過,表情淡定如初,“我說過,你暫時傷不到我的。”

謝危抬起刀來,表情淡定非常,“命運法則,的確有些奇特之處。”

他微微一笑,“但我領悟的法則,哪一個也不比你的差!”

他伸出手,在虛空之中探手一捏,臨雲頓時感覺自己的什麼東西被拽住了,他立刻催動法則之力去對抗,卻感覺一隻手掌打在了一顆米上似的,雖說不至於沒用,但擱得他手疼也不至於能給對方造成多少傷害。

“因果和命運一樣,都是屬於虛無之相的法則,看不清摸不著,只存在於虛無之中,只是命運主宏觀,因果主微觀,命運可調控眾生百態,因果只是點對點,主的是人際之間的關係。”

他一下一下摩挲著手裡虛無的線條,微微一笑,“你的命運是厲害,可一來你還沒成就大乘,只是強行耗損精血在用而已,發揮不出它真正的力量,相當於用一團柔軟的棉花去打一顆堅硬的黃豆。”

他歪了歪頭,一笑,“你覺得你這團棉花會不會被我這顆黃豆給穿一個洞?”

臨雲頓時臉色大變。

就見謝危屈指在那條因果線上輕輕一彈。

“嗡——!”

虛無之中有聲音響起,直直在靈魂深處炸裂開來,他猛然張嘴,“譁”一聲吐出一大口血鮮血。

那是透過因果線直接攻擊到靈魂上的死之法則。

他要他死!

臨雲直到這時,臉色終於變了。

他見謝危笑眯眯地又要在因果線之上彈奏死亡法則,頓時猛然出聲道:“住手——!”

“嗡——!”

又是一聲嗡鳴聲響起,臨雲又是一大口血吐出,身上瞬間遍佈了滿滿的死氣。

一擊破他修為,二擊毀他生機。

下一擊就該斷他生死了。

“為什麼要住手?”謝危不緊不慢地摩挲著那條因果線,動作輕柔和緩,眸底卻是殺意滿滿,“你在殺那些遺族的時候,他們應該也喊了住手,和你求饒過吧,怎麼沒見你住手過呢?”

他猛然握住那根因果線,冷冷道:“昔日因,今日果,你便好好受著吧。”

“砰——!”

忽而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直直落在了地上,砸出一個深深的大坑。

正是已經沒什麼反抗能力的金灼厭。

黑藍色神龍從天而降,落地化成人形,視線朝臨雲身上淡淡一瞥,道:“這裡還有一個,交給你補刀。”

金灼厭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就像是一頭受傷的兇獸一般,眼神陰狠地看著兩人。

他冷笑一聲,眉眼陰鷙逼人,那猙獰又兇惡的模樣能輕易將不諳世事的小孩給嚇哭。

“你們以為你們就贏了……”他咬著牙意味深長地笑,“我們準備了這麼久,總得留一點後手的,不然怕死如天道院院長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臨雲臉皮抖了抖,這會兒他唇角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只得深深地嘆了口氣。

謝危“哦”了一聲,懶得再去聽他說話,另一隻手虛空一探,捏住了延伸向金灼厭的因果線。

金灼厭驀然一瞪眼,“動手!”

他霍地回頭看向臨雲,陰聲道:“我知道你最後將命運轉換的大命運術下在了我身上,這才是你留著我一條命的原因,你是不怕你這具身體死,但我若死了,你可就真的死了!”

臨雲“唉”了一聲,似有些驚訝地看了眼金灼厭,又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嘆道:“怎麼就弄到這一步了呢,明尊殿下呀,這可不是我沒提醒過你,我讓你住手的。”

兩人頓時就又些不太好的預感。

謝危當機立斷,手猛地在兩道因果線上重重一彈,強烈到能將人吞噬的死亡法則順著因果線直奔而去,在兩人身上炸裂出一團重重的血光。

“轟——!”

天空猛然炸裂開一道血光。

伴隨而來的是食鐵獸一聲怒吼,“臥槽!怎麼突然自爆了!嚇死熊爺了,差點就沾上血了!”

自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臉色劇變。

“糟了!”

金紅光芒沖天而起,化作一隻遮天蔽日的巨大鳳凰,謝危的聲音頓時響徹整片天空。

“所有人現在立刻馬上化成人形到我羽翼之下來,快!他們馬上都要自爆了!”

所有還在酣戰之中的遺族們頓時頓時一驚。

這血謝危和司昆沾上沒事,因為他們的血脈本就至純至淨,而若是他們,那勢必得經歷一番苦楚的。

這些人倒也知道情況危急,沒有任何質疑抗議,二話不說立刻化光而來,包括鳳元坤和闕殷也沒例外,閻初輪兩爪抓著他師尊的身體也跟了過來,齊齊飛到鳳凰身下,短短三息時間就聚攏了所有人。

然後鳳凰羽翼猛地一收,將所有人都護在了羽翼之下。

黑藍色神龍一擺龍尾飛了上去,修長的龍身層層環繞,將鳳凰卷於自己身軀之下,但因為鳳凰體型實在太大,這一卷也捲了大半個身體,勘勘護住了要害之處。

就在他們做好準備的下一刻,半空猛然發出一大片劇烈的爆炸聲。

“砰砰砰砰砰!”

天際血光炸裂,伴隨著磅礴的能量洶湧流淌,整個磐月神宮外宮都變成了一片廢墟。

好似天地初開的那一場開天闢地的爆炸,整個世界都成了虛無,重歸了混沌。

肉眼看過去,便是一片白茫茫。

因為靈氣太過磅礴,以至於形成了一片歸墟之地。

應玄羽和後面隨遺族趕來的三門眾人在門外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他們甚至都沒有進去磐月神宮這片所屬世界的大門。

因為謝危在帶領眾人進去之後就在門上落下了一道禁制,防止他們這些傷痕累累的人在衝動之下進去添亂。

一眾人就待在這扇門前,愣愣看著裡面一片虛無的場景,誰都沒說話。

在片刻之前,他們還在歡欣鼓舞,還在慶祝著即將到來的勝利。

雖然不知道哪來那麼多大乘期,但既然跟著明尊,那肯定是己方,如此多的人還怕對方個球,衝過去直接將對方的老巢都掀了!

但這也只是之前了。

因為剛剛過於激動,以至於在那場爆炸發生之後,眾人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表情都是一臉的茫然懵逼。

這是……發生了什麼?

怎麼剛剛還好好的,突然之間就這樣了?

半晌之後,應玄羽驀地上前一步,摸了摸那道謝危下的禁制。

卻摸了個空。

應玄羽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而不管不顧地衝了上去,身後一堆人烏泱泱一片緊隨其後,甚至腳步都凌亂不堪。

白霧迷茫,看不清方向。

眾人一邊在屋裡行走,一邊大聲喊著裡面人的名字。

“小師叔祖!”

“明尊殿下——!”

“雲霄君?”

“危子?”

“小昆昆?你在嗎?你們怎麼樣了?”

“還活著就吱個聲,吱一聲聽到沒!”

眾人一邊走,一邊喊,然而並沒有人出聲,到現在為止連一道聲音都沒有發出。

應玄羽的心不自覺慢慢跌入了谷裡。

百里青木喃喃道:“不會吧……不會出事吧……這麼多大乘一起自爆……”

他忽而打了個大大的寒戰,小小聲道:“不要啊……小師叔祖……我明明才剛剛見到你……”

孔維頓時打斷了他,氣勢洶洶道:“瞎說什麼呢,危子才不會有事的!”

紫劍沉著臉,眼眶卻已經是紅彤彤一片了,眼裡憋著一泡淚,努力不讓它掉下來。

花瀲一路都是閉著眼睛,紛雜花瓣從他身上飄飛而出,隨著主人的心意漫天飛舞,試圖找到在這白霧之中迷失方向的人。

忽而,他感覺一片花瓣觸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

花瀲驟然睜眼,猛地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就在這時,他視線所落之處,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咳嗽聲。

所有人的腳步頓時停住。

接著,有微風緩緩飄來,那風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扇動著白霧緩緩散開,露出了其後那道遮天蔽日一般的身影。

風聲是羽翼扇動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