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泓景也沒想今天一下就弄清容卿的真實身份。

宋浩然的這場鬧劇,多多少少都會在眾人心裡留下一個懷疑的種子。

因而今天最終沒有滴血驗親成功,也在戰泓景的意料之中。

揭穿容卿是冒牌貨並不難,難的是讓東順皇室相信。

現在聽到夏席月這麼說,戰泓景挑眉,心中卻沒有多少驚訝。

這一路走來,夏席月醫術有多高明他是清楚的。

且他也見過夏席月拿出許許多多他從未見過的救人用的東西。

但都無一例外的,治療起來十分有效。

對於夏席月的醫術,戰泓景自然是十分信任,他敲了敲桌,示意此處人多眼雜。

夏席月瞬間意會起來,兩人沒有再談這件事。

只是他們不說,其他的賓客早已經議論紛紛起來。

景仁帝已經擺駕回宮了。

柔妃捨不得走,戰承坤娶了小公主,這樣給她長臉面的事情。

她自然要在眾人面前炫耀一番。

從這一桌走到那一桌,笑容不停。

輪到戰泓景這一桌時,她看了一眼夏席月趾高氣揚道:“坤兒娶的這個王妃,有身份有地位,本宮是最滿意不過的!比某些厚著臉皮的孤女強多了!”

柔妃這種人,就是越理她越來勁,想要刷存在感。

夏席月早就已經看透了,當下當著沒聽見似的低頭吃菜,一派泰然自若。

果然,見到夏席月對這話沒有絲毫反應,柔妃瞬間就怒了。

狠狠一拍桌子,“本宮在和你說話呢!你是聾了嗎!”

夏席月抬起頭來,嘴角掛起輕蔑的笑容,毫不掩飾的大聲道:“我要是娘娘,我都臊的不敢出現在我眼前。天下皆知坤王寵妾滅妻,娶了我之後讓我在後院受盡委屈,縱容小妾欺凌,養出了這樣的兒子,柔妃怎麼好意思說這話的?”

若是一般人聽了自然自慚形穢,但是柔妃不是一般人。

聽著夏席月不留情面的頂撞自己,柔妃更加的惱火!

她幫著坤王娶到了身份赫赫的小公主,比夏席月這個孤女好了千百倍!

夏席月還敢這麼放肆?要不是她勾的戰承坤一顆心變了,戰承坤也不會處處頂撞她!

柔妃氣得咬牙,當著所有人的面,抬起手就想要打過去!

卻在半空中叫疾步而來的戰承坤攔截住,語氣中充滿了隱忍:“母妃,你到底在幹什麼?”

柔妃見他來了正好,指著夏席月想要告狀,“一個小小的大夫,居然還敢對本宮不敬!坤兒,你今天就不該讓這種人來參加婚宴,晦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看來,戰承坤渾身一僵。

感覺眾人都在揹著他指指點點,這樣的感覺,令他握緊了柔妃的手腕,冷冷道:“不要鬧了母妃,本王已經和夏席月……沒什麼關係了。”

最後一句話說的格外艱難。

戰承坤看向夏席月的眼中掠過一抹愧疚,為了保護夏席月,他也只能這麼說。

柔妃聽了這話臉色瞬間好看起來,斜睨一眼夏席月透著不屑,“好啊,那你就把夏席月趕出去!”

戰泓景放下象牙筷,嘴角譏諷笑意明明,“夏大夫是本殿下帶來的,既然皇兄看我不喜,本殿下離開便是。”

說著,他就要起身。

夏席月當然和他一起。

戰承坤臉色更加難看了。

柔妃巴不得戰泓景走,她本來就看戰泓景不順眼,離開更好!

見戰泓景真要離開,淮王連忙起身,幾步追上去:“九皇弟啊,咱們一起唄,聽說你在宮外的宅子建的差不多了,本王也想沾沾你的光去看一眼。”

戰泓景挑唇輕笑,“求之不得,皇兄請。”

見狀,四皇子寧王等幾位王爺也跟著起身,“本王也吃好了,咱們都順路,不如一道走吧。”

戰泓景現在親掌刑獄司,且在景仁帝身邊的風頭不低於戰承坤。

這麼多年來,幾位王爺看著戰承坤霸佔著景仁帝的獨寵,叫景仁帝的眼中只看得見他這一個兒子。

早就已經不滿很久了。

如今能有機會踩上一腳,個個都願意得很。

且今天要不是景仁帝來了,他們這兄弟幾個,還真不一定來參加戰承坤的婚宴呢!

戰承坤冷冷一笑,也不挽留這些趨炎附勢的弟弟,直接道:“那就慢走不送了!”

原本熱鬧的一桌,眨眼間空了大半。

其他的賓客看著坤王和兄弟的感情如此不和諧,心下都忍不住的嘀咕起來。

柔妃渾然不知現在戰承坤的名聲都在因為她的原因,一步步變壞。

趕走了戰泓景和夏席月,她只覺得暢快。

淮王跟上戰泓景,笑著道:“本王突然想起來還有事,便不跟九皇弟一道了。”

都是有眼力見的人兒,一個開口,當下都跟著道:“本王也是,這喝了酒醉醺醺的,還是回去吧!”

“那就和各位皇兄道別了。”

戰泓景唇邊漾笑,眉眼間意氣風流。

雙方互相打了招呼,戰泓景率先坐上馬車。

淮王盯著他遠去的馬車,心中的那股子預感愈發強烈。

他覺得,這個九皇弟絕對不簡單!說不定就是坤王的最大對手!

若真是如此,他可就要坐收漁翁之利了!

寧王出聲道:“皇兄這是看什麼?”

淮王笑了笑,眸子裡神色不清,“走,去本王那再喝幾杯?”

“好啊,反正在這坤王府也沒喝盡興,走!”

……

馬車上。

夏席月和戰泓景相對而坐。

戰泓景今日也喝了幾杯酒,眼尾染了幾分薄紅醉意,領口鬆鬆垮垮,露出精緻鎖骨,整個人幾乎斜躺靠在馬車壁上。

眼皮輕闔,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搭在膝蓋上,如瀑的烏髮鋪散開來。

沒了凌厲氣息,倒讓人有種想要憐惜的慾望。

夏席月盯著他豔麗薄唇看了幾秒,剋制的移開視線,低頭懸腕倒了杯茶遞過去,“醉了?”

戰泓景一把握住了她手腕,懶懶掀開眼皮,眼底如星河沉醉叫人沉溺其中,嗓音低沉:“沒有。”

夏席月擔心的望著他,有些不太信,“如果你醉了,我有解酒丸的。”

戰泓景挑起眉梢,似笑非笑道:“不信?”

夏席月剛要開口說話,就見馬車一個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