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張晨揚就站起身,率先道:“陛下,黃貴妃代表的乃是我們皇室的臉面,一個野丫頭都敢穿的如此目中無人,可見是不把我們東順放在眼裡!”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尤其是東順皇后跟容澈的。

神色更是極其的複雜。

東順帝耳畔嗡嗡的,什麼也沒聽見,從夏席月走出來的那一瞬間起。

他就知道,是她了!一定是她!

和東順皇后年輕時候一模一樣的長相!

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晨揚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像個小丑一樣了。

他沒有見過東順皇后身邊的兩個女子,還以為是戰泓景帶來的。

鐵了心的想要羞辱一番。

在他心目中,那個流落在外的公主,怎麼可能長得如此驚豔?

更不可能如此氣度非凡。

黃貴妃聽有人幫腔,愈發得意,笑著道:“陛下,還不立馬把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野丫頭拉下去好生懲戒一番?”

容澈率先回過神來,聲音裡蘊含著怒氣,“本殿下倒不知道貴妃娘娘如此威風,連本殿下的妹妹都想懲戒一番!”

“妹妹?什麼妹妹?”黃貴妃臉色一變,似是想到了什麼,失聲尖叫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是公主!”

東順帝終於回過神來,聲音極冷,連解釋都不屑,“黃氏狂妄自大,行狀無禮,衝撞公主,來人拉下去,打入冷宮!”

黃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慌忙跪下來,“陛下……陛下,臣妾是無心的啊!”

東順皇后冷笑一聲,“同樣的鵝黃衣裙,本宮的女兒穿起來活潑明媚,而你呢?也不看看已經年紀多大了!”

宮裡的其他人沒有穿,是對自己適合穿什麼心裡有數。

誰會像她一樣張狂!

而這次,黃氏是真踢到了鐵板!

黃氏再看著夏席月,如同傻了一樣,她是知道從前的容卿是個冒牌貨。

東順皇后找回真正女兒的事,已經傳的天下皆知了。

可是黃氏從來不知道,原來她口中的野丫頭就是皇后的女兒!

不要說她不相信,這誰能相信?

聽說東順找回來的公主原先在已經吃盡了苦頭,被坤王寵妾滅妻,各種欺凌,為人膽小怯懦,上不得檯面。

任憑她怎麼哭喊求饒,都被侍衛毫不留情的拉了下去。

有了這一出,大殿內氣氛竟然顯得有幾分詭異起來。

這個黃貴妃父親從前是個武官,因為沒念過什麼書,仗著有些戰功就把女兒送進了宮裡。

這麼多年了,雖然喜歡愛出風頭,但勉強也算安分。

誰都沒想到,僅僅因為一句話,就失寵了!

看來東順帝對這個公主,比之前更是還要寵愛!

尤其是張晨揚和張丞相,臉色都是尷尬無比。

張晨揚說錯了話,連帶著他這個做父親的臉上也無光。

“公主冰雪出塵,貌美至極,實乃我東順之幸啊!”張丞相厚著臉皮打破安靜道。

“是啊,沒想到公主如此貌美!”

“不愧是繼承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所有優點。”

他一開口,剩下的全都跟著附和。

東順皇后帶著夏席月坐上高位。

離得近了,都可以看到東順帝身上有微微顫動的幅度。

可見有多激動。

張晨揚一屁股跌坐下來,始終不能回神。

這居然便是流落在外的公主?

和他想象中的粗野女人模樣絲毫不同!

東順帝剋制著心底的激動,深深凝視著夏席月:“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夏席月也不扭捏,直接道:“兒臣見過父皇。”

“好!”東順帝大喝一聲,心中無比寬慰,“好孩子,乖卿卿。”

不待夏席月說話,東順皇后就道:“卿卿這個名字不好。”

原本容卿這個名字是為他們女兒準備的。

卿,意為親近之意,充滿親暱。

如今被一個冒牌貨用了,東順皇后只覺得晦氣。

且夏席月是被夏將軍夫妻撫養長大的,東順皇后也不打算叫夏席月改名字。

東順帝倒是一怔,後知後覺想起來什麼,立刻從善如流道:“那便稱月兒吧,無論叫什麼,都是我們的寶貝女兒。”

夏席月感恩他們的體貼,微微一笑道:“好。”

主角到場,宴會開始。

絲竹歌舞之聲不絕於耳。

張丞相壓低了聲音,同時伴隨著幾分惱怒:“我不是讓你去接公主了?你居然連她長什麼樣子都沒搞清!”

張晨揚也有幾分不爽,“我怎麼會想到?一路上大殿下都藏著掖著,也沒有讓我們見過面,我自然更加認為這公主不能見人!”

張丞相只覺得這個兒子蠢笨如豬。

“好了,閉嘴,今天還有時間,待會你好好表現!”

與此同時,容澈舉起白玉酒杯,淡聲道:“這一路走來,辛苦宸王殿下了。”

戰泓景一手支額,鳳眸裡光芒流轉,璀璨耀眼,於夏席月身上淡淡掠回,又看向一旁的容澈。

指腹摩挲酒杯,漫不經心道:“既然知道本殿下辛苦,大殿下是不是也應該給我一點獎勵?”

容澈微微鬆了一口氣,“宸王殿下但說無妨,但凡本殿下有的珍寶,自當奉上。”

戰泓景笑容愈發妖冶,目光凝在他身上。

容澈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就聽戰泓景道:“本殿下非常喜歡東順剛回歸的這件珍寶,如若能入我懷,必當珍之愛之。”

容澈自然聽得懂他的暗示,他自認是謙謙君子,一時之間,面對戰泓景這種厚臉皮還偏偏有些沒轍起來。

如果是戰承坤不死心的還想糾纏,容澈大可以把人趕出去,不用顧及面子。

可在西陵時,戰泓景是幫了夏席月不少忙的。

容澈面色微沉,幾不可查嘆了一口氣,“天下女子眾多,殿下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殿下沒聽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嗎?”燈光下,戰泓景容顏絕色,彷彿跳動著光芒,語氣清冽動人。

容澈心情複雜,這樣的戰泓景,無異於在給他承諾。

可有戰承坤在先,他已經不敢輕信了。

如果能早些把夏席月找回來,她也就不會被戰承坤傷害至深。

這些都是他們家人的失職。

容澈捏緊了手中酒杯,微微閉了閉眼,眼中閃過掙扎,“我實話與殿下說,小妹回來,父皇定是要為她在京中招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