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星晚把從宴會廳裡順出來的餅乾掰碎餵給鸚鵡。

鸚鵡吃得津津有味。

“你叫什麼名字?”

“呆呆。”

聽起來像小名。

“你的肉身在哪裡?”

鸚鵡搖頭。

遲星晚明白了,這大概是一個已經去世的孩子,他的魂魄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去輪迴,而是進入了鸚鵡的體內。

遲星晚給閻王打了兩千年白工,知道這種情況一般不用管,等鸚鵡死後,小孩的魂魄就能正常進入地府了。

眼看著宴會就要結束,遲星晚和鸚鵡道別。

回家的路上,遲正華一言不發。

今晚他用盡各種辦法,想打進那些豪門的圈子裡,可那些人,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一點行動都沒有。

連同意和他新增聯絡方式的都沒有幾個。

哪怕遲星晚和蕭鉞已經訂婚,那些人還是看不上自己。

楊晶的臉色也不太好。

她嫁給遲正華之前是娛樂圈當紅歌星。

雖然當年外界對她的能力和私生活都有不少非議,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背後的操作,她如今已經是大眾眼中高不可攀的藝術家。

多少人求著她出山唱一首歌。

剛才在宴會上,那些夫人用調笑的語氣叫她唱歌,分明沒有將她放在眼裡,只當她和娛樂圈裡那些普通貨色一樣。

她機關算盡嫁給了遲正華,費勁心思學上流社會的禮儀,到頭來,在這麼人看來,她還是不入流的。

坐在後排的遲芊羽和遲玥瑤卻很滿意,今晚那些公子哥兒一個接一個上來搭訕,這是她們從未有過的體驗。

而坐在遲星晚旁邊的遲柏羽同樣眼中帶笑。

他雖然沒有打入少爺圈裡,卻有幾個名媛向她遞了橄欖枝。

眾人心思各異,回到遲家。

遲星晚從浴室出來打算睡覺,卻聽到窗外傳來敲打聲。

她拉開窗簾,就見那隻羽毛火紅的鸚鵡用喙有規律地一下下敲著窗戶。

“你怎麼跟過來了?”

遲星晚開窗將呆呆放進來。

一進房間,呆呆就企圖飛到床上打滾,被遲星晚一把抓住,扔進浴室裡搓了一遍,才肯放它四處打滾。

呆呆一下就滾上了床,還扯了被子給自己蓋上。

“你這是賴上我了,是吧?”

呆呆可憐巴巴道:“我無家可歸,你就收留我吧。”

黑黝黝的大眼睛裡,居然能看出委屈的眼神。

遲星晚真是一點都受不了,“我又沒說要趕你走,不過你在外人面前,記得不要太妖孽。”

鸚鵡雖然會學人說話,但畢竟不是人,呆呆要是表現得出乎常理,不知道會惹來什麼麻煩。

呆呆把一邊的翅膀伸出來晃了晃,示意自己明白。

遲星晚於是沒多說什麼,鑽進被窩睡覺。

零點整。

蕭家小別墅裡,蕭鉞睜開了眼睛。

人人都知道他傻了,可很少有人知道,每天的凌晨,他都會清醒過來,清醒狀態持續一個小時。

就連在蕭家,也就只有蕭奶奶和同住在小別墅的賀秘書知道。

可就連她們都不知道,白天的他附身在一隻鸚鵡身上。

他的媽媽在他6歲時去世,不到兩個月,蕭培遠就娶了祝雅茹。

7歲時,在祝雅茹的設計下,他被人販子拐了。

被下藥後,他一路上渾渾噩噩,雖然後來被警方救下,卻生了重病,加上失去媽媽的打擊,醒來後,他失去了記憶。

就這樣,他被送到一家孤兒院生活。

孤兒院的人叫他呆呆,他就作為呆呆生活了兩年,直到9歲,他恢復了記憶,記起自己是誰,家在哪裡,這才回了家。

而附身在鸚鵡身上的,不是現在的他,而是8歲時的他,那個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呆呆。

他查過一些關於玄學的資料,裡面提到,這種情況可能是魂魄不全。

也就是附身在鸚鵡身上的只是他的一部分魂魄,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每到零點,他的魂魄迴歸,他能記得作為鸚鵡時的所有事情,而等他變回鸚鵡時,又不記得自己是蕭鉞。

平時清醒過來後,蕭鉞會立即起床,但是今天,他難得躺在床上沒動。

他沒想到自己會跟著遲星晚回家,現在另一個身體還躺在遲星晚身邊。

雖然是未婚妻,但這麼多年的教養不允許他這麼失禮。

有一種自己是流氓的感覺。

蕭鉞嘆息一聲,起身整理一番後,他來到了書房。

蕭奶奶和賀秘書正在書房裡等他。

“阿鉞,今天怎麼晚了,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

蕭鉞搖頭,“奶奶,我沒事,和平常一樣,我們開始工作吧。”

清醒的短短一個小時,蕭鉞全部用在工作上。

鬧鐘響起,已經是零點五十分。

蕭鉞放下檔案站起來,“奶奶,賀秘書,我回去了,明天見。”

“明天見。”

……

蕭鐸一夜宿醉,直到傍晚才起床。

他懶洋洋地吃著東西,一旁,祝雅茹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

“你都畢業一年多了,什麼時候進集團上班,整天這麼吊兒郎當的怎麼行。”

蕭鐸不耐煩道:“媽,這是我想進集團就能進的嗎,你在我耳邊嘮叨沒用,有本事去找奶奶,奶奶點頭了我才能進去。”

“之前你奶奶不是說了給你安排職位嗎,你自己不願意。”

說起這事蕭鐸就煩躁,“你不看看奶奶給我安排的什麼位置,我是她的長孫,她居然要我從小職員做起。”

最讓他生氣的是自己要從小職員做起,而蕭鉞還沒大學畢業,就能在集團裡擔任助理總裁。

憑什麼都是孫子,在奶奶心裡,他就永遠比不上蕭鉞。

祝雅茹偏偏要火上澆油,“現在蕭鉞雖然傻了,但我看他傻得不夠徹底,說不定真能好過來,你要趁現在抓住機會,等你在集團站穩腳跟,蕭鉞就算好了也奈何不了你。”

蕭鉞,蕭鉞,蕭鉞……

每個人都在他耳邊不停說蕭鉞。

“你煩不煩!”蕭鐸暴躁地扔下筷子,起身離開餐廳。

他開車離開了蕭家,心裡想著要去找哪個女朋友消磨時間。

天越來越黑,蕭鐸開著車,明明是夏天,卻覺得身體越來越冷,他關掉了空調,溫度一點都沒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