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赴任爵的約,時鳶提前半個小時下班回家,洗澡化妝換衣服,一氣呵成。

她很久沒這麼興師動眾的打扮過了,看著鏡子裡的美人,自己都有點恍惚。

以前和方樾川交往時,他總愛送時鳶昂貴的禮物,華貴的晚禮裙,亦或璀璨的珠寶,都是一般人不常用的。

時鳶覺得方樾川準備這些禮物太浪費錢,自己也不好回禮,就想回絕。

但方樾川說時鳶長相就貴氣,很適合這些東西,肯定會漂亮。

時鳶面上不說,心裡卻十分觸動,好像在方樾川眼裡,她永遠是最好的。

發著呆眼睛就開始發酸,時鳶怕把妝弄花,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情緒。

正好任爵打來電話,時鳶順勢接通。

任爵:“準備好了嗎,我在小區門口。”

時鳶:“好了,這就下樓。”

任爵:“好。”

出門前,時鳶又對著鏡子塗了一遍口紅,確定沒有問題才出門。

任爵倚在一輛攬勝邊,隔著老遠就看見了時鳶,她真的美的很扎眼。

一件法式裸粉碎花雪紡上衣和魚尾半身長裙就將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出來,搭配了一雙不算高的白色緞面高跟鞋,加上柔和的妝容,舉手投足都美的氣質從容。

真正好看的人可能和大多數人都是有壁的,這點從時鳶身上很明顯,她本身就是天生麗質的款,稍稍打扮就很出眾。

有那麼幾秒任爵真的有心動,可惜時鳶這種型別太冷淡了,談合作是很好的物件,但和時鳶談戀愛一定會吃虧,她看著就不會愛人。

任爵是商人,最懂得權衡利弊,不會為沒必要的人浪費時間。

時鳶走到任爵跟前問:“對我這身行頭滿意嗎?”

她口吻像在辦公事一樣正經,沒有一分多餘的情調。

任爵笑:“我要說不滿意,你還能現在去換一套?”

時鳶:“可以。”

任爵挑起一邊眉,似是很意外。

時鳶自然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很有作為乙方的自覺。”

任爵對她的態度很是滿意,點點頭說:“不用換,我很滿意,上車吧。”

時鳶:“好。”

去餐廳的路上,任爵和時鳶說了些自己家庭的情況,他是父母老來得子,上面有個比他大15歲的姐姐。

姐姐姐夫結婚早,唯一的外甥都二十好幾了,他這個當小舅的還單身,全家都很著急,今天來吃飯的有任爵母親和姐姐。

時鳶頭腦很清晰,聽完後問:“你就不怕下一步她們直接逼婚?”

任爵:“不會,她們希望我找門當戶對的女生交往,其實早就有目標了,只是我不想聽她們安排罷了。”

門當戶對,還真是一個沉重又無可奈何的詞。

時鳶有些出神的問:“所以你不想找門當戶對的?”

任爵:“想不想不是我說了算,不用她們擔心,我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選擇,只是還不想那麼早就聽從安排。”

時鳶垂眸:“既然遲早都要接受,為什麼還要做這些無謂的反抗?”

任爵:“可能就是單純的不服,還沒有遇見喜歡的姑娘,沒有談一場痛快的戀愛,覺得遺憾吧。”

時鳶語氣淡淡:“遇見又怎麼樣,你又不能娶她。”

任爵笑:“個人選擇問題,比起結果,我比較注重過程。”

時鳶:“……”

人和人真的有差別,時鳶的觀念和任爵完全不一樣,她沒有任爵這麼寬廣的心,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

碰見美好的人,成為遺憾,時鳶可能要終其一生去釋懷。

話不投機半句多,嘮不一塊去也不用硬嘮,後面時鳶選擇閉嘴。

吃飯地點約在檀樓,十分古樸有氣韻的中式建築餐廳。

任爵把車開到餐廳門口,就有門童上前幫忙停車。

時鳶跟隨任爵下車,兩人對視一眼,時鳶就明白他的意思,自然的挽上手臂,好像真的是一對親密戀人。

任爵:“走吧。”

時鳶點頭:“嗯。”

進門就有服務員上前詢問,然後引著兩人進電梯,一直把他們送到包廂門口才離開。

任爵敲了敲門,隨即推門走了進去。

時鳶準備好了非常完美的微笑,沒想到一抬頭看見方樾川的臉,笑容還沒揚起來就先僵在了臉上。

“……”

方樾川本來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看見時鳶眼中閃過錯愕,表情很快變成了打量夾雜不懷好意的戲謔。

不過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方樾川媽媽任白曼也在。

兩人四目相對,任白曼的錯愕和迷茫肉眼可見,幾乎是這一瞬間,時鳶就做好了轉身出去的打算。

不過她忘了自己還挽著任爵的手臂,一個轉身任爵差點被她拽走。

幸好任爵穩住了,他忍不住小聲問:“你幹嘛去?”

時鳶低著頭,裝作在整理頭髮,回應道:“現在不讓我出去,待會你會後悔的。”

任爵皺眉:“都到這份上了,你想毀約?”

時鳶也是十分懊悔,怎麼就這麼背,一桌子總共三個人,兩個熟人,還是前男友,和前男友媽媽,這不是要命嗎。

不過已經沒機會躲了,唯一在狀況之外的霍媛霜招呼道:“任爵,還不快把人姑娘帶過來坐。”

任爵笑著說:“您著什麼急,人還能跑了?”

時鳶現在真的很想跑,可她還得保持冷靜和微笑,大場面應付多了,不至於在這時露出馬腳。

任爵把時鳶帶到桌邊,幫她拉開凳子,介紹道:“媽,姐,這就是我女朋友,她叫時鳶。”

時鳶瞄了一眼任白曼的表情,感覺她像見鬼了一樣,滿臉不敢置信。

至於方樾川,時鳶連看都不敢,真的太荒謬了。

見任爵第一眼,時鳶就覺得他和方樾川有些說不清的像,沒想到兩人竟然是舅甥,外甥像舅可太邪乎了。

為了禮貌,時鳶硬著頭皮開口打招呼:“伯母您好,我是時鳶。”

這句伯母該是叫誰時鳶自己都不清楚,但她沒辦法跟著任爵叫任白曼姐,這輩分跳躍程度,她自己都受不了。

好在霍媛霜看著很和藹,溫聲說:“時鳶是吧,快坐。”

時鳶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以為場面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了,畢竟各方都還得留點面子。

誰成想,她這邊屁股剛碰到椅子,那邊方樾川身子沒什麼正形的往椅背上一靠,下一秒就開始陰陽怪氣的發言了。

“我還以為只是長得像,沒想到還真是同一個人。”

時鳶剛落下的心瞬間又吊了起來,看著方樾川有恃無恐的表情,腦中警鈴大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