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並不長,方樾川也沒有十分得寸進尺。

他只是在時鳶唇上貼了貼,就退身拉開了距離。

方樾川動作非常自然,彷彿就只是小情侶之間一個簡單的親吻。

也因為他太過簡單自然,時鳶都沒來得及反抗。

結束後,時鳶才看著他問:“為什麼?”

方樾川垂著眼,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說:“炒作。”

“……”

時鳶嘴都張開了,但話到嘴邊到底是沒說出口。

方樾川半天沒等到時鳶說話,偷偷抬眼看她,見時鳶表情很淡定才問:“你不生氣嗎?”

時鳶:“不是說了炒作,為什麼要生氣?”

方樾川有點噎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等煙花結束,時鳶察覺到其他人的注意,湊近方樾川小聲說:“人太多了,我們回去吧。”

方樾川:“哦。”

*

遊輪上不缺房間,但是問題來了,房間基本都是分配好的,時鳶似乎得和方樾川睡一間。

時鳶看見一張雙人床,回頭問方樾川:“我們只能睡這一間嗎?”

方樾川:“這裡房間都是按客人分配好的,他們應該是預設你和我住一間了。”

說的也是,誰讓外面都傳兩人是男女朋友關係呢,不過這倒是讓時鳶有點犯難了。

方樾川看她愁眉不展,心裡失望,但還是主動說:“旁邊有沙發,我可以在那睡。”

時鳶看他一眼:“但是隻有一床被子,而且那個沙發根本睡不下你。”

方樾川抬眸看她問:“那你想怎麼樣?”

時鳶琢磨了一下,覺得床很大,睡一張也沒事,所以說:“這床不是很大嗎,一人一邊。”

方樾川表情有些意外,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

時鳶:“你這什麼表情?”

方樾川斂下眼中的侷促,手指蹭了蹭鼻樑說:“沒什麼,你累了就先休息吧,我去找唐頌年抽會煙。”

時鳶:“嗯。”

方樾川很快離開了,時鳶知道他是為了給自己騰出洗漱的時間才離開。

所有方樾川走後,時鳶也沒磨蹭,找出房間裡乾淨的換洗內衣褲和睡衣,拿著去了浴室。

*

方樾川出來時,唐頌年正坐在一層露天甲板的酒桌前等著。

見他過來,唐頌年才挑眉:“我以為你今晚捨不得出來了。”

方樾川沒做聲,在他旁邊坐下後,給自己點了支菸。

唐頌年見狀態度認真了些:“效果不好嗎?”

方樾川夾煙的手按了按太陽穴說:“沒有。”

“那你怎麼這幅表情?”唐頌年突然皺眉問,“你該不會是被時鳶趕出來了吧?”

方樾川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你才被趕出來了。”

唐頌年笑:“我這不是擔心你嗎,快跟哥們說說,看見煙花時鳶有沒有很感動?”

說到這方樾川又抽了一口煙,有些滄桑的說:“她什麼性格你不知道嗎?”

唐頌年聞言一噎,差點忘了時鳶不是一般人了。

“我總覺得她對我不感興趣了,所以我做什麼她都無所謂。”

方樾川垂下眼簾,輕輕抖了抖菸灰,聲音十分落寞。

唐頌年故意語氣輕快的安慰說:“這有什麼,她又沒談戀愛,還有機會,大不了你就像以前那樣再追一次。”

方樾川嘴裡送出一口煙,煙霧在眼前飄散,迷得眼睛都有些朦朧:“是啊,大不了再追一次。”

遊輪晚宴大概會進行到很晚,哪怕現在都已經接近十一點,船上還是有很多人在活動。

不過他們坐的這裡明顯更安靜些,也因為離那些喧鬧有些遠,才顯得寂寥。

唐頌年看著方樾川,猶豫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川,時鳶當年拿錢甩你,你就真一點不在意?”

“怎麼可能不在意,”方樾川狠狠吸了一口煙,看著遠方黑夜,過了很久才說,“只是恨沒有愛多罷了。”

唐頌年無聲嘆氣,沒再提這傷心事。

別人不知道方樾川有多喜歡時鳶,唐頌年還能不知道嗎?

高二那年,方樾川對時鳶一見鍾情,然後默默追了兩年。

高考之後直接表白,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拒,十八歲生日當晚再一次表白,才終於得償所願。

可兩人談了還不到三個月,方樾川就被時鳶毫不留情的甩了。

哪怕時鳶是為了錢和他分手,方樾川出國前還是託唐頌年給她留了一張銀行卡,方樾川就差把命也送給時鳶了。

其實從唐頌年的視角來看,方樾川為時鳶做的這些很不值得,畢竟這女人心狠的可怕。

但架不住方樾川戀愛腦,出國前兩年,每次喝醉都哭,回國了也還是這麼沒出息,巴巴的往時鳶身邊湊,根本矜持不了一點。

方樾川一碰上時鳶,就又嘴硬又玻璃心,以前委屈了找時鳶撒嬌,現在委屈了就悶著,跟個小媳婦似的。

突然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方樾川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神色淡淡的接起電話。

“小川,你最近究竟在做什麼?”任白曼帶著怒意的聲音傳來。

方樾川抽了一口煙,聲音平淡無波:“我怎麼了?”

任白曼:“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

方樾川:“我當初說幫你拆散他們,現在不是做到了。”

“……”任白曼被氣的半天沒說話,緩了緩才穩下情緒說,“你怎麼又跟時鳶混在一起了?”

方樾川聞言顰眉:“什麼叫混?”

任白曼:“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放心好了,”方樾川有些嘲諷的說,“託您的福,她現在不喜歡我。”

任白曼靜了幾秒才問:“你們沒在一起?”

方樾川:“嚴格來說不算在一起,網上那些都是假的,不管看見什麼,你就當是炒熱度吧。”

任白曼似是放心了些,語重心長道:“小川,你別恨媽媽,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媽媽做的這些都是為你好。”

方樾川最煩聽見這些話,忍著不耐煩說:“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我掛了。”

見他結束通話電話,唐頌年問:“誰打來的?”

“我媽。”方樾川說完捻滅差不多燃盡的香菸,又點了一支。

唐頌年:“阿姨是不是看見網上那些東西,怕你跟時鳶舊情復燃?”

方樾川:“嗯。”

唐頌年輕嘖一聲問:“你打算怎麼辦?”

方樾川仰脖長長吐出一口煙,聲音有些縹緲的說:“我手裡有足夠的籌碼,不會再被他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