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香出了房門,對蕭允晏道:“殿下,公主本已睡下了,但她急於知道結果,還是請殿下進去。”

蕭允晏進來,室內燈火昏黃,赫連漪坐在床帳中,蕭允晏一時躊躇,知道她行動不便,又生怕進去會驚嚇到她,就規矩地站在簾縵外,卻不想她竟然喚他:“殿下,這樣說話不便,你過來吧。”

蕭允晏撩開簾縵,走了進去坐在床沿上。

“不是說等我回來的嗎?怎麼就睡了?”

“方才實在太困了。殿下和狼主談得怎麼樣?”赫連漪迫不及待地問。

蕭允晏道:“我真心誠意地同狼主談,把其中利益都分析給他聽,狼主最終自然是同意了。我明日一早就回臨岐,你就安心留在這裡,待我攻下烏溜氏,便馬上撤離駐守在唐嘞的軍力。到時,我親自回來接你。”

“真的是明日就走嗎?”

“時不我待,京裡那邊若是商議好了,你還留在這裡做人質無法脫身,總歸不行。齊越他們,先留在這裡吧,你若有事想辦法讓丹增給他們傳訊息。”蕭允晏說完,見赫連漪身上只著一件寢衣,若隱若現透出她身體誘人的曲線,不禁疑惑:平日裡赫連漪總是端莊持重,不敢有半分的越矩舉動,以免引他上火,今夜卻怎的如此不設防?

又見她哆嗦著,他以為她只是冷,忙用被角給她身子蓋住,柔聲囑咐:“別凍著了。”

赫連漪見他竟然將自己刻意露出的身體蓋住,心裡哭笑不得,臉上又籠罩著萬般愁緒,蕭允晏以為她是不忍這突如其來的分別,低聲安慰:“別難過,我很快便回來接你。”

“我擔心殿下。”

“放心吧,烏溜氏這種彈丸之地,兵力有限,他們根本就抵禦不了多久的。等我一旦得勝,京中那邊也定然會商議好了我們的婚期。”

赫連漪忽然用雙臂攀住他的脖子,她柔軟的身軀及如瑩玉般的肌膚,讓蕭允晏眼睛發直,慾念在瞬間上湧。

赫連漪一頓囑咐:“殿下,殿下先前之所以攻無不克,是因為殿下領的是翊王經過千錘百煉的兵。梁氏兄弟的軍隊必定如一盤散沙,他們也沒多少人會真心願意服從殿下。而烏溜氏朝野上下必定君民同心地來抵禦殿下,這場仗也許不好攻克,殿下千萬不可大意。還有......”

“好,我答應你。明日天亮我便走,就不跟你告別了。不早了,你趕緊睡吧。”說話間,他已是呼吸粗重,但他還是努力地剋制著自己,並強逼自己從這裡逃離出去。只是赫連漪身上的體香及眼前的場面令蕭允晏根本無法自控。

赫連漪緊緊抓著他,“殿下,今晚就留在這裡吧。”

這回,他終於明白了她的反常,但是又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的反常。

他還是故作著冷靜,並嚇唬她,“你這樣,我可真控制不住我自己的。”

可赫連漪卻將身子貼得更緊,“若有來世,我還願再遇上殿下,跟殿下結成夫妻,只希望到時我們都是尋常人家的兒女......”蕭允晏此時心猿意馬,根本不知道赫連漪究竟在說什麼,不自覺地,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彼此的雙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糾纏在了一起。赫連漪一時茫然無措,又覺得天地在旋轉、日月在生輝、萬花在盛開。他的唇和舌肆意粗狂,讓她不能自已,讓她欲罷不能,讓她無法抑制地渴望著繼續。

此刻她什麼都沒有去想,只是隨著自己的心,至少這一刻,她是真心想把自己交付給他的,沒有其他任何的目的。

不知過了多久,赫連漪只覺得天和地停止了轉動,日月變得暗淡,盛開的鮮花漸漸枯萎,她腦海中開始不斷浮現出玄師的話:“你跟蕭允晏並非天命良緣,萬萬不能對他動以真心。”

動了真心又如何?現在她就希望自己能真正成為他的女人,這樣即便將來天各一方,至少也留下他們兩人曾經牽絆過的痕跡。想著將來若兩人再見時或會兵戎相見,赫連漪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從眼角溢位。她閉著眼睛,感受著蕭允晏的熱情,也給予他熱烈的回應。

就在他的手解開她衣帶的時候,蕭允晏原本洶湧澎湃的愛意忽然變得溫柔,他輕輕吮去她眼角的淚珠,然後翻身下去。

赫連漪睜開眼睛,卻見他已離她頗遠,望著她,略微有絲歉意:“答應過你的,我方才一時沒能把持住。”他看著她,依然強壓心中的那團火,刻意讓自己遠離她。

赫連漪紅著臉支吾著:“殿下,我、我願意的。”

“不能,我在父皇面前發過誓我還沒有碰過你,父皇才應下這門婚事的。大婚前嬤嬤們會驗你的清白,我不能節外生枝,也不能讓你因此蒙羞。”

“殿下,大不了我不做這正妃了。”

“不行,那樣會將我所有計劃都打亂的。我們——來日方長。”他說著,又覺得自己實在不能再呆下去,終於決絕地起身:“我,先出去了。”

“殿下......”赫連漪喊他,卻見他身影已經消失,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心裡既難言又苦澀。

蕭允晏出去了,沈留香這才進來,見赫連漪呆若木雞,又似悵然若失。沈留香道:“公主,殿下他——”

“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百般拒他。”赫連漪苦澀地笑了笑,雖有些難為情,但還是如實道出:“我是真的想跟殿下有一次肌膚之親,我是真的盼著能有一個屬於我和殿下的骨肉,給我們兩人留下點牽絆,也給我自己留下點念想的。”

“只要公主願意,以後也可以的。”

赫連漪搖了搖頭,“以後——我怕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公主,這大梁遲早會吞掉大寧所有的城池。日後殿下一旦成了太子,那公主就是太子妃,等殿下登基,那公主就是皇后,再往後,公主所生的太子登基,那這、這不就印證了玄師所說的了嗎?”

“玄師所說的是這意思嗎?如果是這樣,從此之後再無大夏?甚至也無赫連氏。”

“可是,這土地這城池,都歸將來的小皇子所有,這又有什麼分別?”

“只要他不姓赫連,那我就真的成了趙海口中的國賊。將來九泉之下我又有何顏面去見父皇,去見列祖列宗?”

沈留香被噎得啞口無言,赫連漪堅定地搖頭,“什麼大梁的皇后,什麼坐擁整個天下,我根本就不會稀罕,我要的是大夏重回我父皇這一脈手中,我要的是給太子他們洗刷這莫須有的罪名。”

“可是,先皇這一脈已無男丁了呀。”

“我相信玄師說的,在赫連定邦之後,會有個姓赫連的人能重新延續大夏的國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