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沒等我出聲,蔣溪率先開口,“阮楨,終於憋不住了?”

我冷笑問,“你早就在等我的電話吧?”

蔣溪笑吟吟的,語氣有些得意,“當然,你這通電話,我等了有一個月,你再不來電話,我都要懷疑你是真的蠢呢,還是沒有挖掘真相的勇氣。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有很多話想問我吧?”

我開門見山說,“那不如見一面?”

蔣溪閒恣地說,“可以呀,地方你選吧。”

我說,“那就上次那個餐廳吧,你找得到。”

蔣溪頓了一秒,而後冷笑應我,“可以。但阮楨,我不想看到除了你之外的人,影響我心情的話,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

我說,“可以,我自己去找你。”

而後我換了一件白色連衣裙,拿了件開衫,穿著舒適的平底鞋就出門了。

到餐廳後,我選了個靠窗的位置落座,點了一杯冰美式,勞煩店員往裡面加了兩片檸檬,又聽了店員的推薦,點了一份黑芝麻鹼水包做早午餐。

被姜明初扯掉的頭髮,不知道要吃多少黑芝麻才能補回來。

鹼水包吃到一半,我透過落地玻璃窗看到蔣溪從一輛法拉利跑車上下來,她穿一條白色的拖地運動褲,上身就是一件CELINE的條紋背心,緊身的設計包裹她姣好的身材,隨手摘下墨鏡鎖車往餐廳走。

說實話,她這幅青春靚麗的裝扮,很難和一個蓄意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聯絡在一起。

進了餐廳後,蔣溪很快找到我,坐在我對面,正好店員來添水,蔣溪揚了揚下巴說,“澳白。”

服務員離開後,蔣溪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姜明初那樣瘋狂,你都沒死,真是命大。”

我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笑看蔣溪,“還要謝謝你找我挑明關係,不然,我可能被姜明初弄死了,還矇在鼓裡呢。”

蔣溪說,“那還不是你太蠢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麼,我和姜明初都在一起快兩年了,你愣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蠢得清新脫俗。”

我眉頭一沉,“兩年?”

按照姜明初的說法,他和蔣溪在一起不過一年多——是我父母死後,他們才認識的。

“姜明初肯定跟你說,我們是在一次高峰論壇上認識的吧?”蔣溪笑得特別張揚得意,“他騙你的!”

我捏著咖啡的手抖了抖。

我想過姜明初的話可信成分不大,但沒想到,他和蔣溪在一起的時間竟然是在婚前——既然那時候他已經勾搭上了身為千金小姐的蔣溪,又為什麼要跟我結婚?他只是想找一個跳板少奮鬥些年的話,蔣溪不是比我更合適?

蔣溪看穿了我的疑惑,她單手托腮,饒有興致地看著我說,“很疑惑吧?想不明白吧?不要著急,既然我今天出來見你,就準備好告訴你答案,你聽聽看好了——”

這時,服務生端上來咖啡放在蔣溪面前。

蔣溪禮貌地說了句謝謝,而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這才徐徐開口。

“其實我在三年前,就認識姜明初了,不過那會兒他不認識我。三年前的夏天,阮清輝在江大的禮堂有一次學術分享會,他以前的學生不少回去捧場的,那次分享會,我也去了。起初我注意到姜明初,只是單純覺得他長得帥,不過這些年我談過的男朋友不少,雖然不是各個都帥過姜明初,但你猜我為什麼一眼就注意到他?”

我問,“為什麼?”

蔣溪指了指我,“因為你。”

我皺眉,“因為我?”

蔣溪點點頭,“當時我只是覺得姜明初長得還行,但並沒有什麼興趣,尤其是一個襯衫衣領都洗得磨毛了的窮學生——可散會的時候,我看到了你,從遠處蹦蹦跳跳地跑來,一下子就跳到他的懷裡,他也很配合的抱住你,甚至還轉了兩圈,你們歡聲笑語的樣子在林蔭道上茂盛的香樟樹下實在是好看得很。那一瞬間我就在想,這樣美好的一對情侶,不親手毀掉,真是太可惜了。”

我差點就要罵蔣溪變態,瘋子!是心理扭曲見不得別人好?

但沒等我開口,蔣溪的臉色就冷了下去,用一種近乎咬牙切齒的語氣說,“你擁有完美的家庭,寵愛你的父母,漂亮的學業,這還不夠?上天憑什麼還給你一個完美的男朋友?憑什麼?”

“我不允許上天這麼不公平。”

“可是很快我又發現,你這個男朋友,好像對你另有所圖?阮清輝也根本看不上他。我原本以為只是個普通的被人看不起的窮學生,可那晚跟蹤他送你回家後,親眼看見他從滿眼寵溺瞬間變成冰冷痛恨的眼神,你知道那種興奮感嗎?我覺得特別有意思。”

蔣溪笑呵呵地說,“就那一瞬間,我忽然就對姜明初有了極大的興致!”

“我覺得,這個看似陽光俊逸謙謙公子的鳳凰男,能幫我做許多有趣的事情。所以那天晚上,我故意開車追尾了他的腳踏車,把他車撞壞了,然後藉機留下了微訊號和電話,又親自陪他去買了一輛新車。在姜明初眼裡,我就是個花痴,因為他生的好看,所以一見鍾情。”

“你到現在都不知道吧?姜明初經常在江大的圖書館後面的小樹林裡陪我看書,聊天。當然,我們還在那裡接吻,擁抱,做一些男女之間愉快的事情。不過都是晚上。因為白天來往的人多少認識他的臉,他又不是傻子,一隻腳踩著你,還一隻手抓著我。”

蔣溪說,我和你的區別在於,你是天真爛漫善良可愛的乖乖女,我是熱烈執著又開放又善解人意的紅玫瑰,我從來不會催著姜明初跟你分手,只告訴他只要擁有過他我就心滿意足。其實那時候姜明初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只知道我家裡好像有點錢,我那輛車一百多萬。但他不傻,你是阮清輝的女兒,娶了你,他前途無量;而且他在你身邊當了這麼多年的舔狗,眼看就要成功了,又豈會功虧一簣。

和他在一起,我們每次都去五星級酒店,住一萬塊一晚的套房,漸漸的,他對我越來越感興趣,我也不經意透露出家底豐厚,又一次,路過我家公司樓下,我故意打電話給我爸,問要不要給他買點羅漢果茶上去。姜明初就問我,你父親是大華的什麼人?那時候,時機成熟,我便自然而然地說我爸是大華的老闆。

“阮楨,你能想象姜明初當時那副樣子嗎?眼睛裡閃著意外錯愕的光,那種興奮、得意、激動——我當時就知道他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