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幾乎氣笑了:“媽的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真以為攀上凌王老子就不敢收拾你是吧!告訴你,凌王在疫區有沒有命回來還不一定呢!”

宋凝轉了轉手腕:“少廢話。”

話音落,只見她一腳把木門踹開了!

差役瞪大了眼睛,還沒說出話就被宋凝一腳飛踢了出去,砸在了一旁的水缸上不知死活。

開啟門,宋凝讓父母先進來。

看見角落的水缸,宋凝徑直走過去,提上兩大桶水,她直接進了宋家人住的那個院子。

條件有限,他們都住的大通鋪,只是男女分開住,此時已經差不多都睡著了。

宋凝把兩桶水全迎頭潑到了孟氏和李氏幾人身上。

水毫無徵兆的淋頭潑下,宋家幾人驚叫著醒了過來,“這是怎麼了?!”

他們胡亂的摸了把頭髮上的冰水,然而睜開眼卻看到了站在床邊的宋凝,腳邊是兩個已經空了的水桶。

二房的位置被淋得最多。

李氏受了驚嚇被凍得渾身直打哆嗦,氣的坐起身來便怒道:“宋凝!大半夜的你發什麼瘋……阿嚏……你是想凍死我們?!”

她鼻涕都流出來了,狼狽不堪。

“原來二嬸也知道是大半夜,更深露重卻硬攔著我爹孃不准他們睡進來,就不怕我爹孃都凍出個好歹來?!”

宋凝冷笑一聲,周身氣息冰冷駭人。

“大晚上的就為了這麼一點小事,竟然朝我們潑冷水?!你目無尊長,教養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李氏氣得就要朝宋凝撲上來,卻被她丈夫攔住了。

“你們既然不怕死,就自己找一處地方待著,正好你不是得了凌王青眼,還怕沒住處麼?”

宋家老二宋彥翰怒斥著,“還是說,你故意的?怕自己出事兒我們沒事兒,就故意回來拖我們下水?!”

宋凝勾起唇角劃過一絲冷意:“教養也分對誰,你們這些黑心肝的,苛待我爹孃還指望我以禮相待?!我告訴你們,我們一家人不好過,你們誰也別想痛快!”

此時,宋彥端站在門外,他擔心自己真的染了病不敢靠近了,息事寧人道。

“老二,凝兒這孩子的確是有些衝動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

“憑什麼算了?我們越是退讓,他們就越會蹬鼻子上臉。”

宋凝卻是冷笑一聲,“說什麼怕我們傳染給他們,就是沒我們,他們不照樣被拉進城來幹活了!本就是流放之人,真當自己還金尊玉貴呢!”

“照我說,你們就是看不清形勢,凌王都親自插手了這次鼠疫,你們若跟著他立下功勞,還能得到些許優待,甚至是被無罪釋放!”

“可若是什麼都不幹,只貪生怕死的,不管這鼠疫結果如何,還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何況人家一道命令,你們不是再也不想來,也得來麼!呵呵!”

這一通輸出,讓一眾人頓時臉色各異,不停變換的。

宋彥翰也想明白了其中關竅,只是拉不下臉,怒斥道,“混賬東西!我做長輩的不跟你計較,你是想反了不成!”

然而話剛說完,就聽到一聲巨響。

居然是宋凝從門後抽出一根挑水的棍子來,“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土坑,可見力氣之大。

只見她握著棍子,冷然的看向宋家眾人:“我話不說第三遍,現在,你們所有人都給我滾出去,不然我用棍子請你們出去!”

“你!你這是忤逆!”李氏嚇得心驚膽戰,“宋凝!你居然還要打我們,你忤逆不孝毆打宗親不得好死!”

“你才不得好死!敢咒我女兒!”

原本在門外的柳氏聞言,頓時罵了回去。

宋凝更是直接的,甩了李氏一個嘴巴子。

李氏被打的頭昏眼花,眼冒金星,髮絲混合著冷水黏膩在臉上,她失聲尖叫著。

宋彥翰那裡忍得了妻子當著自己面就捱打,當即就要動手教訓宋凝。

宋凝一棒子就打在了他肩頭,把人打翻在地。

李氏頓時紅了眼瘋了一樣衝上去撕打:“死丫頭你敢打二郎!”

就在尖銳的指甲即將劃到宋凝臉上時,卻見她伸手捏著李氏的指頭一撇,頓時讓李氏疼的直抽冷氣。

“二嬸這點手段留著跟自家姨娘撕扯去吧!”

說完將人如破布一樣甩在了一旁,李氏哎呦一聲沒站穩重重的跌倒了宋彥翰的身上。

兩口子頓時都哀嚎起來。

餘下幾人見了頓時都瑟縮了一下,圍在宋凝身邊卻遲遲沒有上前。

宋凝冷眸盯著宋家幾人:“來啊!打啊!我看看是你們的拳頭硬,還是我的棍子硬!”

若不是顧及著宋彥端的面子,宋家這幾個跳樑小醜一樣的嘍囉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宋彥翰被一棍子打倒在地痛呼哀嚎起來,李氏見狀立刻撲在丈夫身邊哭泣:“二郎!二郎你怎麼樣二郎!”

“滾不滾?”宋凝用棍子指著他們,冷聲道。

棍子指到了臉前,李氏這次什麼也不敢說了,抽噎著就扶著丈夫往外走。

見狀其餘幾房也不敢再說什麼,都縮著腦袋鵪鶉似得走了出去,在冷風裡瑟瑟發抖。

原本他們渾身就淋了水,再大半夜的站在冷風中,接二連三的打噴嚏。

“爹,您也看到了,人善被人欺,想要保全自己,就必須心硬起來,他們狠,我們要比他們更狠。”

宋凝一字一句,聲音如泉水擊石,泛著令人心安的力量。

宋彥端垂落在袖口處的手緊了緊:“你說的對。”

今時不同往日了,他早該看清他們這群人的真面目。

只有心狠起來,才能護得住自己的妻女。

宋凝察覺到他心態的改變,不只是說說而已,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總算是覺醒了,再這樣下去,要是沒有她,原身在,一家三口不定被欺負成什麼樣呢。

……

翌日一早,凍了一晚的宋家幾房人還在迷瞪瞪的打瞌睡,二房的幾人就被宋凝叫了起來。

想起昨晚閻王似的宋凝,李氏心裡打了個寒戰,“你還想幹什麼?”

宋凝扔下了幾個紗布做的面罩:“跟我走。”

她記得二房李氏孃家是御醫院出身的,不僅李氏會醫術,她那個平日裡就唯唯諾諾的兒子宋鳴,和女兒宋瀟也都是懂醫術的。

李氏心裡打了個突,一臉警惕的看向她:“你該不會是讓我們去疫區吧!不!我不去!”

“凌王的命令已經下了,你們拖得了今天,拖得了明天?不去就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