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郵局,王燁看著有些陰暗的天空,幽幽嘆了一口氣。

自三次永夜結束,他一直都強迫自己不去想小五的事情,將這些事隱藏在自己的心底深處。

直到今天,又一次被郵局挖了出來,血淋淋的呈現在自己面前,逼迫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呵...”

“我終究還是怯懦的。”

王燁自嘲的笑了笑,有些唏噓。

一直以來,自己在外面所表現的血腥,冰冷,不過是為了隱藏自己最深處的那一絲柔軟罷了。

不過...

終究還是要接受現實了。

王燁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站在門口猶豫了片刻,最終緩緩推開了房門。

房間內已經落滿灰塵。

那跑步機,伴隨著小二的離去已經被永久的塵封。

新年那最後一餐,裝餃子的盤子都還沒有洗,堆在洗碗池中,包括窗戶上,還貼著新年的喜字。

可惜...

寂靜,無聲。

沒有生機。

王燁環顧四周,看向某個角落的時候,突然笑了。

小四還在。

永夜前夕,小四離去。

永夜過後,不知何時又自己回到了房間。

“你究竟是誰...”

王燁站在小四面前,聲音有些低沉,彷彿自言自語般的說道:“究竟從何處來,是什麼身份,又有什麼秘密,為何要執著於跟在我的身邊。”

“永夜...”

“每次永夜都會準時離去...”

“如果你沒有把我當做朋友,為何留在我的身邊。”

“如果你把我當做朋友,為何永夜時,你不去幫天組,幫人族...”

“哪怕救下一個普通人也好...”

可惜...

王燁的提問,沒有換來回應,如同一潭死水,身上已經落滿了灰塵。

“唉,算了。”

“至少家中,還有你這麼一位不算活人的...人。”

“熟人依在啊。”

王燁感嘆的說道,嘴角泛起苦澀的笑容。

手腕上,舍利再次泛起光芒。

長耳那有些羞澀的面容浮現,不太好意思的看著王燁:“小小六還在!”

...

王燁幽幽看去。

長耳身體一僵,再次縮回到舍利之中。

氣氛終結者。

不過...長耳這段時間以來,的確兢兢業業,看來以後可以考慮對長耳更好一些了。

王燁若有所思。

打掃了房間中的灰塵,王燁回到自己的臥室,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雖然到了他現在的境界,早就已經不再需要睡眠,但這是他保持了多年的習慣,睡一覺,心裡踏實。

……

次日。

“準備好了麼?”

王燁站在葬神城的城樓上,眺望遠方,喃喃自語。

陸吾此時眼眶上的黑眼圈越來越重,幽怨的看了王燁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呵,這可是我花了三天時間搞出來的陣法。”

三天,聽起來很短。

但以陸吾這隨隨便便就能在虛空中刻畫出一道道陣法的水平來說,三天...

換個例子。

當時在鬼門關附近那小矮山來,天組內部考核做的陣法,也不過一下午而已。

陸吾有些猶豫:“就是...”

“這麼殘忍,真的好麼?”

這陣法是他親手刻畫出來的,至於裡面的幻境,場面,都是王燁提供的。

那種殘酷...

讓陸吾都為之咂舌。

太嚇人了。

他甚至都很難想象,心理素質究竟要強大到什麼程度,才能從這陣法中走出來,進入到葬神城,還不至於情緒崩潰。

“葬神城是會死人的。”

“死很多很多人。”

“從今天開始,這座城,每天都會充斥著血腥味。”

“如果連這些都做不到,那所謂的葬神,不過是笑話而已。”

“說的認真一些,三年...想要三年就打造出一支征戰天庭,靈山的部隊。”

“憑什麼?”

“他們數千年的底蘊在那,難道光憑一腔熱血,吹牛逼就可以麼?”

“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何況...你有些低估現在的人族了。”

最後,王燁鄭重的看了陸吾一眼,說道,隨後轉身離去。

“人族...”

陸吾留在原地,呢喃自語,最後釋然一笑。

是啊。

在這黑暗的年代裡,又怎麼可能有綿羊,能活下來的,全部是一頭頭兇猛的老虎,餓狼。

尤其是...異能者。

誰沒有在生死線上徘徊過幾次,這是天庭無法比擬的。

“應該快到了吧。”

“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欣賞我的傑作啊。”

陸吾眼中帶著些許期待,拿出一個酒瓶,猶豫了許久,還是猛的喝了一口。

...

“你不是說戒酒了麼?”

不見王燁的身影,但聲音卻幽幽傳了過來。

陸吾揮了揮酒瓶,笑的有些灑脫:“裡面是水,不能喝,還不能意淫一下了?”

沒有回應。

葬神城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

作為唯二的兩個活人,一天能互相說幾句話,證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就夠了。

……

“見過燃燈前輩。”

同樣是一間寺廟。

燃燈看著彌勒那沾染鮮血的雙手,以及地面上倒著的屍體,微微皺眉,看起來十分不滿。

“你搶了我的戰利品。”

他嗜血的目光注視在彌勒身上,散發著洶湧的殺氣。

彌勒緩緩搖頭:“是貧僧先來的。”

沒有畏懼,哪怕燃燈現在的氣息比當初要恐怖了很多。

燃燈審視著彌勒的雙眼,幾次險些控制不住自己內心中那純淨的殺意,想要動手,但...

終究是有些忌憚。

“呵呵,對我這位老前輩,你難道就沒有一些敬意麼?”

燃燈冷笑。

彌勒有些茫然:“我替您出手,殺人,難道還不夠尊敬麼?”

“那你替我殺了你自己吧,現在我比較討厭你。”

燃燈嗤笑一聲,身上的黑氣不停翻湧,氣息看起來十分不穩。

彌勒搖了搖頭:“前輩說笑了,畢竟...我應該算是您的徒孫,您怎麼可能忍心殺我。”

一臉的無辜。

燃燈眼睛逐漸有些發紅,看向彌勒的目光愈發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