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團參觀了兩小時,當場跟錦書籤下了半年的合同。

未來半年,錦書出口同樣品質的花材到月本國。

事情順利到於家哥倆都覺得不可思議,但聽到錦書只跟對方籤半年,哥倆又不約而同地替錦書操心起來。

晚上,哥倆來到林家,想著蹭頓飯,順便提點錦書幾句。

別人不知道,但這哥倆卻是清楚,跟本子做生意陷阱可不少。

他們在國外做生意時,遇到月本的甲方,腦殼也是很大的。

別看他們鞠躬行禮,彬彬有禮,但對細節方面的要求,近乎是令人髮指的苛刻。

假設,他們要採購白菜,明明採購的是大白菜,卻要從白菜種子撒地裡開始,派人過來記錄每一個細節。

等合同到期後,他們掌握了所有細節就不續約了,因為人家學會了這一套流程,回去自己種白菜了。

籤半年,這時間就很微妙。

肯定還是想用老一套手法,學會了全部流程,然後踢掉錦書這個中間商。

於瑞言和於峰擔心錦書被人套路,白忙一場,給別人做嫁衣。

不過到了林家,哥倆又覺得他們可能想多了。

誰都可能吃虧,他們的寶貝小妹不大可能吃虧。

穿著卡通家居服的錦書坐在沙發上,猶如舊社會的地主婆。

林美麗殷勤地給她削蘋果,大姑父在拖地。

林天賜擦玻璃,他爸媽則是在廚房裡做飯。

於瑞言進屋,看到這神奇的一幕,差點以為走錯地方了,揉揉眼。

沒錯,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的那個漂亮小姑娘,就是他的垃圾桶妹妹。

於峰則是疑惑地問水靈。

“你確定,她跟毅軒的家人關係不和?”

“呃,以前我是確定的,但現在,我也不太確定了。”

水靈也疑惑,這是啥情況?

孫英叼著個牙籤,穿梭在這多出來的一眾“免費傭人”之間,時不時要指點一下工作。

“玻璃要擦兩遍,一遍溼的,一遍用報紙擦,這樣才亮!地板縫也要擦!哎呦,不能放那麼多油,我兒媳婦吃油大了反胃!”

孫英揚眉吐氣,如果說昨天的壽宴是她半生以來第一高光時刻,那現在,使喚所有林家人,就是她第二高光時刻。

主打一個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把人當成生產隊的大牲口,往死裡用。

她甚至還琢磨著,等吃完飯,讓這些人把隔壁也打掃出來。

陳晨回來了,於弘文還在國外,因為危機解除了,陳晨就搬出去住自己房子去了。

隔壁空下來了,讓林家人打掃一下,省得自己忙活了。

一想到這,孫英的笑容越發深邃起來,開心呀。

“你該不會......趁著我們不注意,讀了什麼魔法學校吧?你給她們喝了神奇的聽話藥水?”於瑞言湊到錦書跟前問。

他注意到,林天賜臉上有兩個熊貓眼,一看就是他的好妹夫林毅軒揍的。

“哥,你在國外待傻了吧,我們華夏文明源遠流長,咱有自己的道教,我幹嘛去學魔法?”

要學也是學御劍飛行,撒豆成兵啥的,多帥。

“他們有把柄落你手裡了?”於峰也奇怪。

他記得昨天壽宴,林家人一直罵罵咧咧小妹,被於峰聽到了。

作為老於家脾氣最溫和的人,於峰自然不可能做出跟林毅軒一樣揍人的舉動。

他只是暗搓搓的,把負責送林家人的轎車,換成了兩輛三蹦子。

根據蹬三蹦子的司機反饋,林家人一路上罵得可難聽了呢。

昨天還恨不得要把錦書嚼碎生吞的一行人,今兒怎麼突然甘願伏低做小,任勞任怨?

“我是那種人?”錦書斜眼看二哥。

“你是。”

於家哥倆異口同聲。

“把我想得太壞了,我真傷心——等會吃飯,只給你們大米飯,不給菜哈。”

哥倆同時呵呵臉,不給他們吃,他們不會自己夾哦,嚇唬誰呢。

人多熱鬧,錦書提議打麻將,林毅軒還在加班,她和兩個哥哥還有鄭昕一起打。

打麻將的功夫,順便把工作的事說完了。

“boss,咱們為什麼要跟他們說e語啊?他們明明帶了翻譯,而且你應該也會本子話吧?”

鄭昕是錦書的機要秘書,很多細節都是錦書叮囑她的,她照做後,發現效果特別好。

“你連這都知道?”於瑞言摸牌的手一頓,看錦書的眼神滿是驚訝。

“你也知道原因?”鄭昕看自己男友。

“月本國慕強,用流暢的e語跟他們談生意更容易成事,我忘記跟小妹說這個事了——是羅汖告訴你的?”

“唔,是我自己掐指算出來的。”錦書做了個掐訣唸咒的手勢。

好歹她也是做過上市公司老總的,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細節。

“胡了。”於峰悶聲發大財,推牌,攤手要錢。

趴在地上擦地的林姑父一直豎著耳朵,企圖聽人家的商業機密。

結果聽了一圈,啥也沒聽懂。

錦書的兩個哥哥都是在國外生活慣了的,平日裡對話用的還都是母語,一說生意,就容易中E語結合。

倒也不是故意炫耀,是有些詞彙,他們沒辦法在第一時間想到用漢語怎麼表達,說順嘴了。

於瑞言這個東北口音的霸總還好點,於峰的口音就比較雜,也不知道在國外跟誰學的,說話一旦速度變快,吳儂軟語就出來了。

連著E語混在一起,聽著跟唱歌差不多。

最神奇的還是錦書,坐在這兩人邊上,毫無障礙對話,語速也不慢。

這就導致了這一桌人打麻將嘮生意經,林家一眾人聽了就跟加密對話效果差不多。

除了“吃、碰、胡了”,啥也聽不懂。

“他們只籤半年,你要仔細,半年後他們會繞開你這個中間商。”

於瑞言的這句話,大姑父聽懂了。

瞬間從地上站起來,激動地問錦書。

“你給我們安排的這個活兒,只能幹半年?那可不行。”

牌桌上的一行人露出恍然的神色。

怪不得錦書能把這些人玩得團團轉呢。

什麼掐訣唸咒,都是糊弄人的。

她是用利益勾著這些人,沒有威逼,但是利誘了。

林家一行人命運的大脖頸子,就這麼被錦書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