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豔梅只給她講道理:“大娘,您可不能這麼說,彩禮也只是婚姻嫁娶的一種補償,但是它可不能用來作為綁架婦女婚姻自由的藉口,那可就是買賣人口了,是犯法,得槍斃的。”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說曉華她要是離婚,孩子可咋辦?總不能讓他沒有爹吧?”王老太太想要拿孩子說事兒。

但是文曉華昨晚上就把這個念頭給她斷了。

“孩子您就別想了,昨晚上我送走了,今早我也收拾包袱,你們家這個大門,我死都不會再進去一回!”文曉華冷聲說。

王老太太兩眼一瞪,不相信,直接就跑到屋裡去找孩子。

發現真的人去屋空後,她一拍大腿,坐在地上開始苦惱。

王老大本就是個暴躁脾氣,一直沒發作,只不過是在群眾的壓力下,不敢而已。現下聽老孃這麼一哭,說什麼尋死覓活的話,加上文曉華為了離婚,不經過他同意就將孩子帶走,氣的拳頭握在一起,直接就朝王小華打來了。

“老子弄死你這個賤人!”

王老大要打人,鄰居們跟沈國良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分別從兩邊將他攔住。

文曉華趁機站出來,大聲說:“大家都看見他們娘倆的德行了,今天勞煩你們給我作證,我跟王老大一天都過不下去,哪怕去法院,這個婚也必須離!”

“離,離就離,別讓我看見你個@¥%……”

王老大嘴裡冒著各種難聽的詞彙,此時被氣血衝昏了頭腦的他,誰也不顧了,目眥欲裂非要打人不可。

而王老太太也在孩子被帶走後,再也沒有了制衡文曉華的把柄,作起妖來不管不顧,跑到井口,扒著水井就要往裡跳,幸好王豔梅手快,帶著幾個婦女將她拽住了,才沒讓她跳進那口井裡。

平窪村大清早就上演著鬧劇,最後還是驚動了公安,是沈莞在老爺子的交代下,去小賣鋪打的電話。

老爺子還說,王家那娘倆一個好吃懶做,一個好慣著孩子,齊心合力將媳婦兒當成牛馬,吃肉喝血,換了誰,在他家那個大火坑也待不住。

文曉華要是不邁出離婚這一步,說不準,命都要喪在他們手裡。

沈莞報告公安說有人要殺人,還有一個要跳井尋死,對面一聽這事兒可不敢馬虎,如果真的出了人命,那可就是他們工作不力。

一時間,隨著幾輛公用車先後停在路口,沈莞看見公安、治安隊、婦聯,就連醫生都來了兩隊。

起碼得有二三十個人進了王老大家的院子。

王家娘倆何曾經歷過這樣的陣仗?

當時就嚇傻眼了!

婦女們鬆開手,王老太太也不跳井了,他們娘倆怎麼對待文曉華,心裡能不知道嗎?

知道的很,但就是老滾刀肉,欺負文曉華勢單力薄,沒有人給她撐腰!

現在好了,四五個公安,加上治安隊的人往院子裡一站,王老太太老實了,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說自話道:“我兒子就是喝點兒酒,也沒打她罵她,就是管她要點兒生活費,她就要離婚!”

公安跟治安隊都被老太太奇葩言論給雷著了。

“離婚,非得到打人罵人的地步?我還頭回聽這樣的歪理!”

“老太太,您不用尋死,人家要走,你怎麼樣人家都要走,最後不過白白送了一條命。”

兩名公安在這邊開導王老太太。

另外兩名公安,帶著治安隊員來到王老大面前。

“我們就站在這兒看,去吧,我看你怎麼把人弄死!”

“喝點酒兒不知道自己姓啥,要本事沒本事,要脾氣倒是不小!”

“你知不知道你這屬於什麼性質?尋事滋事!人家不想跟你過,你就痛快把人放了,喊打喊殺的硬把人留下,當你是土匪?”

“你要是點頭,我們現在就帶你回局裡,向法院控告你危害社會!”

王老大被公安一吼,整個人都嚇酥了。

別說再威脅人,喊打喊殺,他光是解釋自己都解釋不清楚,由兩腿肚子到身上都發顫,嘴唇顫抖了半天,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好。

“行了,王老大,現在你也冷靜了吧?公安同志說得沒錯,現在是法治社會,曉華是留是走,全憑她自己的意願,你耍橫強留根本就沒用!”沈國棟適時的站出來說道。

王老大一向慫得要死,就算橫也是當著熟人面前,這會兒明明在公安面前做個保證,寫個檢討,就能給自己找一找立場。

但是他就是張不開嘴,啥也說不出來!

“老大,老大你可不能離婚啊,你快去求求曉華——”

正所謂不見棺材不落淚。

王老太太被兩個公安連訓帶勸了半天,也終於意識到,自己讓王老大喝酒是幹了件多麼傻的事兒。

她咋就沒有把上回的教訓記住呢?

這下文曉華叫來這麼多公安要離婚,王老太太害怕了,嚇得渾身發抖,如同篩糠一樣。

她在後頭提醒王老大,想讓他再努力一把。

奈何王老大被公安嚇傻,就是一動不敢動。

就此,文曉華出來問:“王老大,你到底離不離,不離,我就去法院,你剛才幹了啥,說了啥,公安同志跟治安隊同志們都是我的證人!就算上了法庭,法官也不會向著你的!”

王老大一邊發抖,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離不離,說話!”公安幫著文曉華問來一遍。

王老大撲通一聲,結結實實給文曉華跪下了。

“曉華,我離婚,我跟你離婚,你跟同志們說說,我知道錯了,求求他們別把我抓我走……”

……

沈莞在外頭瞧見王老大的反應,直接道一聲:得了!

“這人,就這點兒膽量,還敢打媳婦兒?”林玉蘭沒進王家院子,正好來了碰到沈莞,跟她算算上回不打招呼就走的賬。

沈莞攤開手,聳了聳肩。

“他媽攛掇的唄,他在頭沒膽子,在家裡,他媽能把他捧到天上去。”

“那豈不是應了一句話?”林玉蘭目光從新落回到院子裡。

王老大答應離婚就好辦了,公安對他跟老太太一番開導教育,讓他們接受現實,免得等人都走了,他又反悔。

“什麼話?”沈莞歪過頭。

林玉蘭淡淡開口:“慣子如殺子。”

“是,慣子如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