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快,周怡,你快幫我弄下來。”張莉急得直跳腳。

周怡在她頭髮裡翻找了一通,又弄下來兩隻白色的蝨子。

張莉看見周怡手指捏著白色的小蟲子,想到它們在自己的頭髮裡藏匿,爬行,產卵,頓時覺得更癢了,進而影響到全身,忍不住用手去抓撓。

“這下可怎麼辦啊,我好難受。”張莉本來就鼻子不舒服,這下又發現自己生了蝨子,急得都快哭了。

主要她還害怕室友們會嫌棄自己,緊張的觀察著室友們的臉色。

好在,這會兒事最多的劉聰跟宋朝都不在,寢室裡的其他人並沒有對她露出嫌棄的眼神。

“要不你去洗澡吧,身上的衣服也換下來,洗乾淨,晾個幾天,主要還是頭髮……”周怡惋惜的在上面摸了摸:“不剪短的話,很難除乾淨。”

“我頭髮留了好幾年了,才長這麼長的,嗚嗚,能不能不剪?”張莉摸著自己的頭髮,急得都快哭了。

沈莞從床上下地,在張莉的頭髮翻了一遍,說道:“不剪也行,但是你得每天洗,一直到蝨子乾淨為止,還有你的床單、枕套、被子……”

沈莞朝楊梅的床看了一眼,後者則像沒事人一樣,低頭看著手裡的書。

沈莞嘆了口氣:“用品都徹底清洗一遍,除乾淨才能好。”

張莉:“可是我把被單洗了,今天晚上睡哪兒啊?再說了,我在寢室裡待著,也怕傳染給你們。”

正當張莉為難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時候,楊梅開了口:“要不,你晚上跟我睡吧,我不怕傳染。”

張莉神色複雜的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她那會兒就讓楊梅在她床上坐了一會兒,蝨子就算傳染,也不可能這麼快!

應該是早就被染上了,今天才發現而已。

“算了,我還是去跟管理員請個假,去住招待所住幾天吧。”張莉有些鬱悶的說。

楊梅再次開口:“沒事兒的張莉,你跟我一起睡,何必非得花那個錢,要是你不好意思,這樣,你把住招待所的錢給我,我睡你的床,你睡我的就完事兒了。”

幾個人一起看著一本正經的楊梅,簡直難以理解,她是怎麼將這些話說出口的。

要知道,張莉花錢住招待所,享受的是一人一屋的服務。

她腦子有坑嗎?

花著住招待所的錢,去睡楊梅的被窩?

何況她這一頭蝨子,即便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就是楊梅給她傳染的,她那個被窩簡直就是‘毒窩’。

難道她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嗎?

此刻,即便心軟如張莉,都有些受不了她了。

“楊梅,你……要不要把你頭髮洗洗?你沒有洗髮水,我的給你用。”張莉不能把話說的太明白,要顧及著楊梅脆弱的自尊心,也是夠累的了!

“我不用,都習慣了,你的洗髮水也是花錢買的,我給你用光了,你還要再花錢買。”楊梅開口閉口,都是我為你好的姿態。

張莉無語了!

她看了看周怡,又看了看沈莞,跟她們低聲說:“我把東西都拿招待所去洗,你們倆幫我收拾一下。”

她壓根不敢讓楊梅聽見,怕她也下來收拾,再給她染更多蝨子!

沈莞跟周怡會意後,一起動手去幫她收拾。

先將床鋪整理好,又裝了一些洗漱用品,而後便直接去向宿管老師報備。

然而,宿管老師聽說她因為身上起了蝨子,就要去住招待所,直呼現在的年輕人,不懂得節省,拿著父母的錢出來享受,在她們過去的年代,別說生蝨子,就是生蛆的被窩也照樣睡了巴拉巴拉的。

氣得張莉直接懟人。

“那老師要不您把床跟我換換,你去我們寢室住幾天,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了!”

張莉把管路員說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最後還是給她開了條子,批准去校外住。

等張莉走了,宿管員就問沈莞:“我看你們幾個都乾乾淨淨的,寢室裡咋還能生蝨子?”

“這個……我也不清楚。”沈莞總不能將楊梅給捅出去,畢竟大家在一個寢室,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不過她在上樓前,還是幫張莉說了幾句話。

“我室友搬出寢室,也是為我們考慮,怕把蝨子傳染給我們。”

“算了,你們回去吧。”管理員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

沈莞跟周怡回到寢室,楊梅從被窩下了地。

她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對,從床下拿出張莉給她的皮鞋,沒洗腳,直接就試穿了起來。

“沈莞,周怡,你們說我穿這個鞋好看麼?我咋覺得,跟我褲子不咋搭配呢?”

楊梅說著,還站起來,在寢室裡走了兩圈。

原諒沈莞,這會兒對她也有些敬謝不敏,沒說話,直接就上床去了。

周怡看著楊梅腳上大了一圈的鞋,尷尬的笑了一聲。

“那什麼,我給你買的頭疼粉,你記得撒裡頭,還有襪子,得勤洗。”

周怡說完,就上床去了,她的床鋪在沈莞的旁邊,又跟楊梅是斜對面,所以,只要不過分接觸,暫時不用擔心被楊梅傳染上蝨子。

至於孫雯,她的床在周怡的下鋪,距離楊梅同樣很遠,況且她為人很少笑,看起來高冷又不好相處,楊梅從來不會主動找她說話,處在零交流的狀態裡。

楊梅好像完全沒聽見周怡善意的提醒,兀自穿著鞋在屋裡走,一圈又一圈。

空氣裡,隨著她的移動,頭髮油脂的味道緩緩的擴散開來……

突然,房門被人從外面開啟。

劉聰跟宋朝兩個人進門,楊梅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猛地坐在了她下鋪的床上。

那是張莉的床,寢具被收起來後,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床板兒,倒更方便楊梅坐著了。

李聰跟宋朝進門後,先是看見楊梅,本能對她露出厭惡的表情。

隨後,才看見她屁股下,空出來的床位。

“咦?張莉呢?她退寢了麼?”劉聰想起之前跟張莉發生過的矛盾,露出一抹意外的表情。

楊梅在她具有震懾性的眼神裡,訥訥的回答:“她身上長蝨子了,去招待所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