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惆悵,“你去打他們?你不是怕鬼麼?”

為了他,怕,也要去嗎?

這一刻,謝子羨控制不住的愛意翻湧。

他捨不得放手啊!

“他們欺負你啊!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能讓你受欺負嗎?”

我這就是收拾他們。

說去就去,我從來不是一個說說就算的人。

謝子羨卻拉住了我手臂。

過分濃密的羽睫微微垂下,遮去眼底情愫,“莫去了,他們沒欺負我。”

謝子羨比我高很多。

看她時,我都要仰著頭。

我抬著手臂拍拍她肩膀,“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打不過他們,我有收鬼的法寶。”

嘻嘻!

我有老鬼啊!

他那麼厲害,區區小鬼能是他對手?

“外面那兩個不是鬼,是……關係不錯的朋友。”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微涼的指尖輕輕碰了碰我的臉頰,又依依不捨地垂了下去。

“不是鬼啊?”

那我就放心了。

我眼珠子微微轉了轉,調侃道:“別不是你男朋友吧?”

嘿嘿!

謝子羨美目瞪我一眼,“莫要胡說。”

胡說?

可看在我眼裡她這就是欲蓋彌彰,在嬌羞。

“我懂的。”

我笑得更歡了。

她卻眉頭緊蹙,拉著我坐到炕上。

又要為我把脈。

算了,只要她高興,隨她吧!

啪啪!

“有人在家不?”

院門外面,有人在敲我家那破爛的柵欄。

“有人來了”我隔著窗戶往外面瞅了眼。

是兩個女人。

剛剛被我誤認成鬼的男人,把人帶了進來。

門都不敲地推門進來,對謝子羨道:“找你的。”

謝子羨收回為我把脈的手指,“嗯”了聲,起身走了出去。

我好奇地跟到了房間門口,男人湊過來笑出了一口白牙,“無雙,還記得我嗎?”

從無雙醒來,那個霸道的上仙還沒讓他單獨看過無雙。

也不清楚無雙是不是記得他。

我搖搖頭,食指摩擦著下巴斜眼打量著對方。

長得不錯。

很帥,但沒子羨長得好看。

“我叫柳宗元”他很興奮地自我介紹,“你沒失憶前我們關係特別好,同吃同住……”

“咳咳”

謝子羨清咳兩聲打斷了柳宗元的話。

轉身又佯作無辜地看向來找她看病的女人。

問:“哪裡不舒服?”

“是我,上次多謝你了,我失眠已經好了,這次我是帶我閨女過來看看。”

年長些的女人開口就是道謝。

謝子羨表情淡淡的,不時用眼尾掃向我這邊,“嗯,你女兒如何了?”

“最近吃東西總是吐。”

女人把一年輕女孩拉了過來。

我愣!

低聲問柳宗元,“子羨還會給人看病?”

我一直以為她幫我把脈是逗我玩的?

許是我太過懵逼,都不知道謝子羨醫術這麼厲害。

柳宗元低頭靠近我,對我解釋說:“之前這女人失眠,來看過病。上仙……不是,那個子羨給她出了一主意,藥都沒吃就好了。”

哦!

這麼神奇?

我湊近柳宗元低聲問了句,“她給她出了什麼主意。”

說這話時,我完全沒去看謝子羨那想刀人的眼神。

我只感覺猛地被人拽得後退兩步,然後我跟柳宗元中間多了一堵人牆。

謝子羨背對我,冷眼警告柳宗元。

我不解,她這是幹什麼?

下一秒謝子羨握住我的手,將我拉離柳宗元。

我:?

嘶!

難道柳宗元是子羨喜歡的“朋友”

嘿嘿!

這樣想的話,好像一切都合理了。

柳宗元不滿地嘀咕了句什麼。

轉身走了。

這邊那婦女等謝子羨重新坐下,又說:“麻煩你了,幫幫忙。”

“嗯”謝子羨點了點頭,細長的手指敲擊著桌面,示意女孩兒伸手出來。”

女孩兒正上下打量著我跟謝子羨,得到示意後,表示懷疑,“你是醫生?我看應該是醫學生吧!”

比她也大不了幾歲。

“你想多了,我們醫學生都不是,我們是考古專業。”

我齜牙一樂。

對方以為我在開玩笑。

“小姐姐你真是幽默,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們醫術,但就這環境……”

實在讓人懷疑。

就是正常的農戶人家。

屋裡最多擺設古樸了些。

也沒什麼特別的。

但她在她母親拉扯下,還是伸了手過去。

只是輕輕碰了一下。

謝子羨眼底閃過一絲古怪。

驀地起身道:“她懷孕了。”

啥?

懷孕?

女孩兒驚呆了。

她媽媽也傻眼,“咋,咋懷孕了?”

“我都沒有男朋友,也沒有跟異性接觸過,你搞錯了吧?”

女孩兒笑了。

被氣笑了。

覺得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騙子,哼!媽,我們走。”

“我把脈從來不會錯,你們若不信,可以去醫院檢查。”

子羨表情太過正經認真。

不帶一絲笑意。

女孩兒不免心底開始打鼓,她媽媽眼睛落在女孩兒小腹上。

似乎相信了子羨的話。

我一把拉過子羨,壓低聲音道:“你確定她懷孕了?她都沒男人,孩子哪兒來的?”

“相信我嗎?”

她目光灼灼,定定地看著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覺得她這樣的眼神好迷人。

看得我怪害羞的。

“相信你啊!”

可是!

謝子羨沒聽我的可是。

對女孩兒道:“去找黃奶奶吧!她或許能幫你。”

黃奶奶?

女人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能讓找黃奶奶的事,那定是遇到了邪物。

髒東西。

女孩兒也隱隱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腿一軟跌坐在凳子上。

我驚訝地張了張嘴,“她懷……”

我話都沒說完,謝子羨拉著我把我推回了房間。

眼神示意我別多嘴。

等謝子羨送走那母女倆。

她回到房間,我急切地迎上去問:“她是懷了鬼胎嗎?”

“不是。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她低垂著頭,看了看炕上被褥。

轉身去隔壁搬了她的被褥過來。

脫鞋上炕。

“睡覺不著急,哎!那她懷的是什麼東西?”

我實在是好奇的不行。

爬過去奪過謝子羨手裡被子道:“你就告訴我行不行?要不我給你磕一個也行啊!”

謝子羨被我磨得無奈。

轉身幫我鋪好被褥道:“躺下再說,我累了。”

“好”

我麻溜地扒了衣服鑽進了被窩,“來呀!一起。”

我掀開被角,示意她也進來。

謝子羨眸色沉了沉,強迫自己轉開視線。

繼續鋪她的床鋪。

望著她筆直的脊背,削瘦的腰肢,我一個猛撲過去,壓倒了她。

👿👿👿👿

唔!

謝子羨悶哼一聲。

我笑得不行,撓著她癢癢肉道:“笑一個,別總繃著臉嘛!”

“莫鬧”

她翻身蹙眉,鉗制住我的手腕,冷聲制止我。

我笑意漸漸消失在嘴角。

沒勁兒。

她怎麼這麼不禁逗啊?

“你幹嘛?跟你鬧著玩的,你咋還翻臉了?”

哼!

謝子羨閉了閉眼,垂眸沉默了幾秒鐘後,伸手拽過被子披到我身上,“莫要著涼了,早些睡吧!”

她手觸碰到我肩膀時。

我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眼皮重得怎麼都抬不起來了,頭一歪倒了下去。

謝子羨伸手把人攬入懷中。

“娘子,你為夫該怎麼做才好?”

放手太難了。

他看不得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有靠近。

更加不敢想以後無盡的歲月中,只有他一個人度過。

但他更不想把她捲進他這危險的世界裡來。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春夢。

物件還是謝子羨。

她抱著我一遍遍喊我娘子,炙熱的眼神幾乎將我融化。

夢醒了。

我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她肌膚的觸感。

啊!

臊死我了。

難道我是單身久了,沒交男朋友,所以把子羨幻想成男人了嗎?

唔!

好羞澀啊!

我都不敢去看子羨的臉。

“起床吃飯了”

她過來喊我起床。

還把早飯都做好了?

她怎麼那麼賢惠啊!

我偷偷掀開被角看了眼她。

她已經放下了炕桌,擺上了早餐。

早餐很簡單。

黃亮亮的小米粥,還有包子。

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勾得我肚子直抗議。

“起吧!今天下午回學校,朱教授剛剛打電話來了。”

“朱教授?是不是有來活了?”我瞬間精神了。

一骨碌爬起來,拿過子羨遞過來的毛衣,往頭上一套,“他有沒有說什麼活兒?”

“沒有。”

“噢!”我穿上衣服,接過子羨又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把臉,順手丟還給她,抓起桌上包子就往嘴裡塞。

這嫻熟的動作,讓我愣了愣。

怎麼對子羨伺候我的事,我就覺得這麼理所當然呢?

我緩緩抬眸看向她。

她渾然不覺地去洗了把毛巾,又拿過來,特自然地給我擦手。

擦手?

我頓時整個人都傻了。

“你幹嘛對我這麼好?我都懷疑我自己是不是殘廢?”

“習慣了”她淡淡的三個字。

更是讓我一頭霧水。

“什麼習慣了?”

她沒回答我,而是又塞給我一個包子。

“吃飯吧!”

她顯然不想多說。

我也不再糾結這個,喝了一大口粥,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哎,昨天你還沒告訴我那女孩兒懷的是什麼?”

我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怎麼就睡著了?

真是奇怪。

“狐胎”

呃?

我吃飯的動作頓了頓,“糊胎?什麼糊了?”

謝子羨掀了掀眼皮,解釋道:“若我沒看錯,她應該懷的是狐仙的孩子。”

不是糊了。

靠!

“她懷了狐狸崽?”

“是狐仙”子羨糾正我,“她命中與狐仙有段孽緣。”

“怎麼說?”

“狐仙報恩”

這謝子羨甚是討厭,我問她就說,不問,她一個字都不說。

算了,她不說,我還不問了。

“哎!柳宗元說你出了個主意醫好了那女人的失眠,你給我看看,我昨天夢……”

說到這裡,謝子羨驀地抬眸看向我。

那深邃的眼神,多情又迷人。

像極了昨天晚上我夢中的樣子。

太勾我魂了。

我捂上心口,小心臟不受控制地亂跳。

她很快收回視線,再次垂下眼睫。

“她丈夫酗酒,每次酒後都會對她家暴,她由於精神過度緊張害怕,導致失眠。

我讓她每晚凌晨磨刀,她丈夫酒後大致會在那時間段醒來喝水。”

然後,自然會看到他妻子磨刀。

磨刀幹什麼?

他肯定會想,難不成要準備殺他?

一切正如謝子羨所料。

從那之後,女人丈夫再沒敢借酒家暴過女人。

女人的失眠自然會痊癒。

聽完她的話,我簡直不要太崇拜她。

“莫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謝子羨撇開臉,桌下的手緊緊握成拳。

下午時候,謝子羨開了車過來。

把我收拾好的東西都塞了進去,又另外塞進去兩個大紙箱。

我以為裡面是她的東西,也沒在意。

經過幾個小時車程到達學校後,我才知道車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

兩個大紙箱裡面都是書,考研的資料。

我整個震驚住了,“你要考研?”

謝子羨輕鬆搬下那兩個沉甸甸的紙箱,“不是我要考,是我為你準備的。”

啥?

為我準備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考研了?

只聽她繼續說道:“我要走了,家裡有事。考古對你來說過於危險,我已經跟朱教授聯絡過了,他也支援你跨專業考研。”

“我真特麼謝謝你祖宗十八代。”

我控制不住自己爆脾氣。

揪住謝子羨把她拽到了跟前,“你要滾就滾,管老孃幹什麼?老孃的人生老孃自個做主。”

我氣紅的眼圈。

更多的是傷心。

謝子羨她要走了。

之前竟然一絲口風都不漏,這馬上要離開了才告訴我。

她當我是什麼?

根本沒拿我當朋友。

“你走吧!”

我推開她,轉身拽著自己的行李往學校走去。

門口有學弟幫剛返校的學妹拎行李。

有眼力勁兒的學弟見我拖著行李進來,趕緊迎過來幫忙。

我也就是這時候,回頭看了眼謝子羨。

她眼神裡透出的孤寂落寞讓我心頭髮酸。

嗤!

我什麼時候跟她感情這麼好了?

反正我是忘了。

不記得了。

沒什麼好難過的。

我甩甩頭,跟著學弟大步進了校門。

“你真不要無雙了?”柳宗元一路偷偷跟過來。

一直沒敢現身。

“我告訴你,你不要了那我……”

“滾!”謝子羨冷冷吐出一個字,“你若敢再將她捲進這個世界,我會親手廢了你的修為。”

嘶!

柳宗元無語道:“你就會嚇唬我,我可是無雙堂口的仙兒。”

“堂口解散了,你可以滾了。”

謝子羨拉開車門上了車。

剛放手了他心愛的娘子,他的心還在滴血。

偏偏柳宗元沒事找抽來給他傷口撒鹽。

能給他好臉色就怪了。

“我不同意,你解散不算。”柳宗元嚷嚷著跟著上了車,癱靠在椅背上。

柳二緩緩顯出身形。

望著車外,狀似自言自語道:“她身上有上仙的氣息,若上仙就這樣放手,才是真正將她送上死路。”

若是被某些邪祟盯上。

那後果可不是用危險可以來形容的。

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謝子羨身軀猛地一震。

下一秒他消失在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