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鐵蛋試圖當小工的願望沒有實現。

但是在上交糖的時候,他悄悄自己留了一顆,然後再跑去跟哥哥姐姐分剩下的。

吃著半顆糖的小鐵蛋無比盼望著,下次奶還讓他去姑姑家送東西。

不知道家裡好東西被惦記了的雷秀敏,晚上又在炕上跟祝華風小聲說起了事情。

“當家的,你說這到底是不是媽乾的呀?”

祝華風也跟著嘀咕:“這我從哪知道?媽又沒跟我說。”

說起這個,祝華風心裡還有點委屈,他也是他媽的好大兒啊,怎麼也不說託個夢來看看他。

沒有得到答案,雷秀敏又自顧自地開始思考:“我覺得夠嗆,媽應該沒那麼大能耐。”

祝華風瞥眼:“那你還眼巴巴地給安丫頭送雞蛋。”

雷秀敏小聲道:“我這不是以防萬一嘛。”

萬一她那婆婆真就有那麼大能耐呢,然後在百忙之中想起她來,她可不想跟李家的一樣。

說起那李家的,最近老實得不行。

聽說有人找她介紹的時候,都直說自己以後不幹這事兒了。

看給人嚇得,膽子比她還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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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夫妻夜話的時候。

祝安安把那三個雞蛋收好,才發現她們好幾天沒吃肉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前世十天半個月不吃她都不想,現在兩天不吃,她就想得慌。

偏偏想吃還沒得吃,老房子裡的臘肉臘腸有限,吃一點少一點。

而且家裡兩個小孩只是小,但是不傻,她要是次次都拿臘肉出來,遲早會被兩小孩發現問題。

想也知道,這村裡一次兩次還好,誰家次次都有臘肉跟她們換呀。

祝安安睡覺前最後一個念頭,還在想著還是得去深山裡看看。

說幹就幹,祝安安第二天喂完豬,看著沒什麼活後,跟王嬸兒說了一聲就進山了。

一路上能薅到的東西,祝安安當然都沒放過。

一邊走還一邊想著,說起來這餵豬的活,她也幹了好些天了。

輕鬆是輕鬆,空閒時間也多,但就是工分少。

之前幾天她還想著,樂得輕鬆。但是輕鬆了幾天後,隨著她們這段時間好吃好喝,糧食驟減,祝安安也漸漸回過神來。

又想輕鬆又想吃飽,在這個年代不太能兼得,工分到了年底就能換糧食。

工分少,換的糧食就少,她不想委屈自己的肚子,家裡兩小孩敞開了肚皮吃,也能吃不少。

雖然手裡錢夠用,但是這錢要是拿去黑市買糧食的話,那就有點划不來了,那地方東西都貴。

雖然她並沒有去過,但是作為看過原著的人,這女主後來就去過不少次。

偶爾買一頓細糧還可以,其餘的還是算了吧。

祝安安想到這裡,決定過兩天還是去找大隊長,把以前的活換回來。

她現在這一身力氣,那點農活也不是幹不動。

一路這麼想著走著,沒過多久的功夫,祝安安就走出了不少的距離。

越靠近深山,人類活動的痕跡就越少,大隊裡一般人,平時都是不敢進深山的。

有野獸不說,要是被毒蟲毒蛇咬了,可能都來不及趕去醫院。

祝安安沒敢仗著自己有保命老房子就掉以輕心,她手裡拿著砍柴刀,也不著急,一路慢慢悠悠地摸索著前進。

能找到點獵物當然好,找不到就當鍛鍊身體了。

這麼想著,祝安安左側耳朵動了動,餘光往那邊窸窸窣窣聲音來源的地方瞥了一眼後,瞳孔放大的瞬間,祝安安彎腰撿起了地上一個拳頭大的石頭砸了過去。

須臾間,一條大毒蛇扭擺幾下便嚥氣了。

祝安安深呼吸一口,等了一兩分鐘才去把那大蛇撿了起來丟到老房子裡。

其實她還是有點怕的,這種滑溜溜的東西,屬於看一眼會起雞皮疙瘩的那種。

但是這大毒蛇值錢啊,渾身都是寶。

想著又有小錢錢到手,祝安安心情就美滋滋,即使後面都沒啥收穫,這一趟也不算白來了。

不過顯然她今天運氣不錯,在撿了幾個野雞蛋後,又聽到遠處傳來不小的動靜。

這動靜……

祝安安眯著眼,沒有盲目的上前,雖然有保命老房子在,但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沒錯的,她先爬到一棵樹上等了一會兒。

沒兩三分鐘的功夫,祝安安俯視著幾個小褐色的身影哼哧哼哧走了過來。

是四五頭小野豬,每頭大概三四十斤的樣子,小小一隻看著就很好吃。

但這種東西一般都打了小的,來個老的。

祝安安趴在樹上沒動,等了好一會兒,都等到幾頭小野豬走出去十來米遠了,也沒有見到後面跟著的成年野豬。

雖然有點奇怪母豬為什麼不在,但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祝安安快速下樹,追上前去,然後便是,一手一個小野豬。

老房子裡的時間雖然是靜止的,但是她之前拿野雞試驗過,活物壓根就帶不進去。

所以祝安安只能先捆起來再一刀一個小豬崽,這崽子雖然小,但力氣不小。

等祝安安都收拾完,已經有點累了。

她也沒敢多停留,血腥味兒說不定會引來別的野獸。

祝安安往山下走了好一段路後,才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順便從老房子裡掏出了點零食吃。

體力補充的差不多後,祝安安慢慢悠悠地下山了。

下山的路跟上山不是同一條,一路上倒是又讓她撿到了點東西。

不過在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祝安安驀地發現四周有點不對勁,也不僅僅是四周,實際上是,半山腰往山下一整條路,都有點不對勁。

每隔一段距離,路邊野草小樹枝都東倒西歪的,有的被拱得亂七八糟,有的被踩到了土裡,甚至還有樹被撞禿嚕皮了。

地上還有凌亂的腳印,雜亂無章的祝安安也看不清。

只能從幾個稍微清晰的裡面看出了一點,跟之前的幾頭小野豬的腳印有點像。

不過這被破壞的景象,在祝安安沿著下山的路又走了一段距離後,就消失不見了。

祝安安手裡拿著個棍子,沿路敲敲打打間,還在思考著,不會是有野豬下山拱莊稼來了吧?

這年頭莊嫁可是很珍貴的,而且馬上就到秋收節骨眼上了。

大傢伙忙忙碌碌一年到頭,就等著這些糧食呢,這要是被拱了,那還得了。

祝安安記下了自己看到的那些被踩過的位置,想著回去還是告訴大隊長一聲。

不管是不是野豬下山,但肯定是個大東西沒錯了,有個防範總是好的。

祝安安一路走走停停,很快就接近山腳下了。

就在她準備抄近道拐回自己家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小孩嘹亮的哭聲。

其中還夾雜著好幾道叫喊聲,尖叫聲,疑似樹枝斷裂的咔嚓聲,以及還有類似大型野生動物才會發出來的哼哧哼哧聲。

祝安安心裡一沉,她家小石頭就喜歡在這附近撿撿柴摘摘小果子啥的。

祝安安腳底抹油,飛快地朝著左斜方而去,還沒到跟前呢,她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遠便看到了一個龐大的棕褐色身影,在那發狂似的四處亂撞。

這可不就是她之前一直擔心的成年野豬下山了嗎?

這野豬也不知道是受傷了,還是哪裡受到刺激了,整個豬呈現出一種發狂的狀態。

而在那野豬的四周還有好些小孩子,有小孩已經爬到了樹上,有小孩被嚇得躲在遠處哭。

地上小籃子,小揹簍都被踩扁了。

祝安安在一棵樹上看到了自家小石頭和另外兩個小男孩的身影。

也就是這麼一眼,祝安安瞳孔驟然放大,那大野豬現在撞的樹,分明就是她家小石頭待著的那棵。

當即顧不上那麼多,祝安安一邊丟下揹簍拿著砍柴刀過去,一邊大聲地喊著:“救命呀,有野豬!!有沒有人啊?救命啊!”

她一出聲,就被樹上的小石頭看到了,他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姐姐!!”

祝安安顧不上回應小孩,喊聲剛落,她便見到她家小石頭待著那棵樹晃了晃,幾秒鐘的時間,三個小孩被撞得掉到了地上。

眼看著野豬蹄子就要踩到小孩身上,祝安安飛快健步上前,一個大飛腳踹在了野豬身上。

使盡全力的一腳,使得三百多斤的發狂大野豬被踹得退了好幾米,祝安安同時感覺自己腳也有點疼。

但是現在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祝安安神情嚴肅地捏緊自己的砍柴刀,朝著自己身後的三個小孩大聲喊著:“都走開!!”

“快下去喊人!!”

被一腳踹開的野豬像是被惹怒了,大塊頭的頭上黑了一塊,看得出是之前受過傷,才導致它陷入了癲狂的狀態。

大野豬朝著祝安安吭哧吭哧衝過來的時候,有小孩哭著跑下了山,一邊跑一邊哇哇大喊……

“爹爹有大野豬,大野豬吃人了!”

“嗚嗚嗚爺爺奶奶野豬,好大的野豬!”

…………

……

幾個小孩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整個小山坡上亂作一團,被野豬拱起的泥土四處飛揚。

祝安安一個快步閃躲開後,把這大傢伙儘量往沒小孩的地方引。

在幾次試圖把人撞飛都撲了空後,這大野豬撞紅了眼,動作更迅速,嘴裡的哼哧哼哧聲也更大了。

祝安安雙唇緊緊抿著,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把手裡的砍柴刀換成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這匕首還是原身父親跑車的時候用來防身用的,她之前收拾東西的時候,把這匕首找出來磨了磨,放在了老房子裡,只是想著以防萬一,沒想到這個萬一來的這麼快。

在大野豬又一次衝過來的時候,祝安安一個側身在它脖子上紮了一刀。

同時一腳蹬在旁邊的大樹上,一個借力她就飛跳到了野豬的背上。

祝安安雙腿死死夾著大野豬的肚子,一隻手用力扯著它的耳朵,防止自己被顛下去。

另一隻手瘋狂地在野豬脖子處亂刺,一股股的血飆出來,飆得祝安安臉上身上到處都是。

即使眼睛被糊住了,祝安安也絲毫不敢鬆懈,野豬皮糙肉厚,她得使盡全力才能把這皮毛扎透。

吃痛的野豬瘋狂亂竄,祝安安被甩的額頭一下磕到了旁邊的樹上。

血流下來的瞬間,祝安安心裡瘋狂罵娘,她這舊傷剛好呢,新傷馬上就續上了。

祝安安在心裡問候了這野豬祖宗十八代的同時,手上的匕首瘋狂往大動脈上刺。

終於也不知道是流血過多,還是刺到了要害,大野豬身體擺動的幅度小了不少,祝安安趁機又刺了幾刀。

在山下各種嘈雜聲傳來的時候,大野豬在祝安安雙腿下轟然倒地,動彈幾下後,徹底沒了氣息。

祝安安脫力地坐在野豬身上沒有動彈,目睹了全過程的小石頭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連滾帶爬地爬到了祝安安身邊。

嘴裡不停地喊著姐姐姐姐,小手還不顧到處都是血地往祝安安身上摸,檢查自己姐姐有沒有受傷。

祝安安把小孩抱在懷裡:“別哭了,我沒事。”

山下人群跑來的聲音越來越大。

“哪呢?野豬在哪呢!”

“我家小狗蛋呢,有沒有人看到我家小狗蛋呀,他是不是在上面!”

“這糟瘟的東西!!”

以梁大隊長為首,陸陸續續跑來的大人起碼有幾十個,他們手裡有人拿著大砍刀,有人拿著鋤頭。

這會兒還在上工,小孩跑下山一喊,附近上工的人都跑來了。

然後各種七嘴八舌嘈雜的話語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時,都像是被誰扼住了喉嚨般統一的沒了聲音。

實在是眼前的場景衝擊力過於大。

方圓十來米,雜亂不堪,有的樹斷得橫七豎八,花花草草的,也都被踩得泥爛不堪。

四周土像是被人翻新過了一樣,樹上地上到處都是血,血腥味極其的刺鼻。

這番場景的正中央,他們嘴裡的大野豬躺在地上沒有動,豬身上小姑娘一手拿著刀,一手抱著小孩,渾身是血地朝他們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