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嚓——!

白鐸猛地驚醒,當他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一處羊腸小道旁,這裡的樹木扭曲醜陋,樹根破土而出與荊棘纏繞。

他仰頭望去,隆隆的雷聲四起,天空黑壓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來,鉛灰色的斷層中彷彿翻滾著什麼龐然大物。

“這裡的陰氣竟然如此濃郁!”白鐸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自己被捲入空間裂縫雖然僥倖活了下來,但似乎卻進入了一個未知的領域。

整個世界都被灰色的基調佔據,到處都充斥著絕望和痛苦的氣氛。

顯然要比鏡鬼空間要危險的多。

簌簌簌——!

凌冽的陰風吹過,莫名的寒意從白鐸的脊椎骨只竄天靈感,就好像有個人站在他身後,朝著脖子哈氣一般。

就在他回頭之時,眼前的一幕令他毛骨悚然。

被濃霧籠罩,像是碳素筆塗鴉般的山林裡,竟然密密麻麻的吊著一眼望不到邊的死屍。

屍體流著刺紅的血,與周圍昏暗的基調形成強烈反差。

陰風越刮越大,那些被吊死的屍體晃動的更加劇烈,彷彿下一秒就要掙脫束縛落到地上,朝著白鐸索命。

“鬼......”白鐸死死的瞪大眼睛,緩緩後退,“漫山遍野全是鬼!”

轟隆隆!

雷聲越來越大,白色的閃電似乎要把天穹劈裂,世界都成了白茫茫一片。

砰——!

似是有什麼重物落地般,直接把白鐸腳邊砸出了一個大坑,就差寸許就傷到他了。

咕咚。

“死屍?!”

白鐸站在坑洞沿兒朝下看,竟然是一具套著破敗長衫,戴著枷鎖的老人屍,一雙灰白死寂的眼神直愣愣的望著天,顯得尤為詭異。

滴答滴答。

液體滴落的聲音響起,白鐸猛地低頭一看,自己的身體竟然不停的往外冒血。

事實上並不是他在大出血,而是來自懷裡突然出現的詭異信件。

那信件通體血紅,顯得極為妖冶。

“鬼信!我明明沒把它帶在身邊,為何它還是找上門來?”白鐸從懷中掏出那不停往外滲血的信件,心有餘悸,但卻不敢就此把它扔掉。

恍然間,白鐸終於明悟。

他緩緩扭頭,看著那群吊死鬼,喃喃道:“這就是上吊林嗎?那接下來是......”

還沒等他說完,又是一具屍體從高空砸落。

砰砰砰——!

幾乎是瞬間,天空中憑空出現的屍體如下餃子般砸落,密集到可怕,就如真正的狂風驟雨般。

“屍體雨!”

白鐸看著視野裡越放越大的屍體,他急忙運轉身法,開始在這場詭異浩劫中騰轉挪移,尋找生機。

而他腳下的土地,不過是短短片刻,就如被炮火機密覆蓋過一般,滿目瘡痍。

“為什麼鬼信沒有被留在汾陰?鏡鬼的通道都被限制了,顯然在規則對撞中佔據下風,那可是連靈異都能囚禁的鬼打牆啊!

這麼說來,鬼信的能級絕對要比鬼打牆還高!”

白鐸此刻已經徹底明白了詭異規則,這也有高低之分,就比如一個死刑犯要被斬首,但皇帝卻說赦免。

律法是規則,聖旨也是規則。

但往往都是金口玉言更勝一籌。

逐漸反應過來的白鐸此刻心情極為沉重,他以為躲過了鬼新娘的詛咒就可以高枕無憂,甚至還未自己想出用靈異對抗靈異的點子而感到竊喜。

卻不料命運不是單一的,它是多變的。

鏡鬼通道被鬼打牆攔截,自己又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鬼信的送信地點。

“不過那又如何!正因為命運是多變的,我更信事在人為!”白鐸心中重新燃起火焰,原本只剩下三成的離火真罡毫無保留的爆發。

八步趕蟬哪怕是圓滿境界也無法在密集的屍體雨中完全躲避傷害。

更何況,並不是三流武學八步趕蟬厲害,完全是白鐸這個使用者強無敵。

那種一腳蹬碎大地的爆發力,瞬息百步的身法,真的是八步趕蟬帶給白鐸的嗎?是也不是,更多的是白鐸自身的力量。

他就算不修行輕功,單純憑藉蠻力跳躍,也能達到此種效果。

“若我能成功生還,必定要尋一門絕世身法!雖然我直線衝刺少有敵手,但變向躲避,以及對於力量的把控還是不熟練。

三流的輕功無法真正駕馭我這身蠻橫的力量。”

白鐸眼見憑藉著輕功再也無法躲避屍體雨,索性直接開啟白骨巨獸形態,靠著非人的防禦力直接硬抗。

但饒是他現在的肉身強度,也被砸的七葷八素,骨屑紛飛。

“不好!由於太久沒有進食,巨獸形態沒有足夠的氣血支撐了!”

其實白鐸能半個月不吃不喝的究極原因就是,他在讓細胞吃自己,吸收體內的儲備營養。

這樣雖然能延長生命,但對於自身的傷害也是巨大的。

咚咚咚!

白鐸實在是扛不住了,他整張被白骨面具遮蓋的臉都破碎了,那猩紅的獨眼忽明忽滅。

於是他果斷再次拋棄兩成的離火真罡,直接構建一座體外金鐘用來短暫的規避傷害。

好在離火真罡對於邪異有著極強殺傷,虎嘯金鐘罩也有降魔之意,兩者相得益彰的情況下,竟然硬生生的抗住了這波屍體雨。

“現在唯一破局的方法就是找到收信人。”

白鐸認為,自己既然是信使,那麼肯定是要把信安全送到的,如果自己死了,那就與鬼信的規則相悖。

這應該是不被允許的。

所以,如果他猜的沒錯,至少在信件送出之前,自己應該不會死。

果不其然,那聲勢浩大的屍體雨終於停歇。

白鐸收了那座瀕臨破碎的體外金鐘,踉踉蹌蹌的退出了巨獸形態,他倚靠在一處岩石背後,開始檢視起信件。

除了類似於胭脂的封泥外,他並沒有看到其他內容。

“難道真要提前扯開信件?”白鐸心中開始掙扎,正常人寫信開頭應該會寫親愛的誰誰誰,此次一別良久,不知是否安好。

這是信件的開頭,可以從中獲得收件人的資訊,以及暱稱。

並且還可以在落款出查明寫信人的身份。

但這是活人寫信,鬼也是如此嗎?

“況且,貌似無論是在哪個世界,隨意拆封別人的信件都是無禮的行為,萬一我又觸動了什麼禁忌......”

白鐸腦海中閃過這個可怕的猜想,但很快又被他否定。

“記得第一次收到鬼信時,我好像就拆封過一次了,真有禁忌發生,估計我也活不到現在。

再說了,難道我不拆信件就不用死了嗎?

隨便吧,事已至此,多少詭異加身老子都接著!”

白鐸抬頭望向那重新聚集的黑色雲層,頓時明白下一波的屍體雨就要來臨了,如果不能趕在之前把信送出去。

他也再無可能扛過下一波了。

所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撕拉——!

白鐸直接把信奉扯開,眼睛看到信中內容時,瞳孔一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