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

段昊然勃然大怒,口中吐出的音波直接把那頭髮絲震碎。

“看到了吧?這就是被紅色線蟲寄生後的顯著特徵,被寄生的人沒有絲毫察覺,並且平日裡也是以人的身份活動。

但一旦紅色線蟲在體內生長壯大,就會像那黑影一樣,被徹底支配。”

隨著段昊然的解釋,眾人也是對此感到惡寒。

紛紛拔下自己的一根頭髮,看它是否蠕動。

誰能想到被寄生的人,那滿頭的黑髮,已經被徹底蠶食轉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條的線蟲擬態。

想想都覺得噁心。

“呼——幸虧沒有被寄生。”周時年鬆了一口氣,同時朝著段昊然問道:“被寄生的人真的沒救了嗎?”

“沒救了,只要被寄生就沒救了,哪怕它們還是幼蟲狀態。

你沒看被寄生的黑衣人,連頭髮絲都被入侵了嗎?

更何況是五臟六腑。

紅色線蟲已經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了。

你想要把它們全部逼出來,除非把心肝脾肺腎全部挖出來。

但如果真的這樣,人照樣不是沒有活路。”

段昊然所在的天音派雖然和魔道爭鬥了幾十年,比其他勢力都要有經驗。

但是對這詭異線蟲,經驗也不是很多。

唯一的辦法就是用火焰焚燒,才能杜絕二次寄生。

“你說那些魔道是第一波被寄生的,同時也在向外散播。可據我所知,魔道中人全都是獨來獨往,自私自利的。

他們會甘心為人所用,會一起抱團嗎?”

白鐸覺得奇怪。

“因為我們天音派的圍剿,所以境內的魔道也組成了一個臨時性的組織。

並且推舉出了一個教主。

但是自從兩年前開始,他們在召開一次教內大會後,就都變了。

幾乎所有的高層都被寄生控制。

正是那紅色線蟲的作用,才讓原本貌合神離的魔教擰成了一股繩。

不僅自己拋棄了人的身份,到處作亂,還在瘋狂的轉化教眾。”

段昊然說道。

白鐸隱隱覺得,這一切的背後似乎有一雙大手在撥弄著風雲,竟然連桀驁不馴的魔道都成了它們的馬前卒。

“對了,方蘭嫂子呢?”

聊到這裡,白鐸才意識到,方蘭似乎從剛才就一直從馬車車廂裡沒有出聲。

預感到不妙他,一個箭步就把馬車廂的簾子給扯下來。

只見方蘭的眉心正中央插著一根弩箭,箭頭直接從她的後腦穿出。

整個人七竅流血,雙目瞪的老大。

顯然是死不瞑目。

同時,可以看到她的眼白中似乎有什麼線狀物在蠕動,顯然她已經被那紅色的線蟲寄生了。

“該死的,羅橋你是怎麼保護的方蘭嫂子!!”

辰龍見方蘭身死,他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秦姚會發瘋的屠滅半座城的人。

到時候等待眾人的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

“我......對不起,我真的盡力了,我這就把這條命賠給方蘭嫂子!”

說著,羅橋頓覺無地自容,掌心運足了勁力,狠狠地朝著自己心口派去。

但被眼疾手快的周時年一把攔住了。

“這不是你的錯,你功力尚且沒有回覆,並且身上還有傷,在那麼多人的圍攻下生存已經是難事。

怎麼能把身為普通人的方蘭護住呢?”

周時年看向辰龍,怒斥道:“你現在想起方蘭嫂子了,那你在輕易擊殺那三個凝罡武者後,為什麼沒有及時過來幫忙?

反而是消失不見。”

“我那是為了救主上!”

“白大哥需要你救嗎?!也不看看你的實力!”

周時年寸口不讓,直接把辰龍懟的啞口無言。

“你們只會互相指責嗎?還有你,羅橋。本座費勁心力把你救下,不是讓你自我了斷的。”

白鐸現在心煩意亂,不知道該怎麼向秦姚解釋這件事情。

要是她發瘋屠城,自己也會被追究責任的。

嘶嘶。

就在這時,方蘭的屍體突然產生了異變,寄生在她眼球上的紅色線蟲,竟然緩緩地朝著她的眉心移動。

同時伸出猩紅的觸手,直接把方蘭眉心上的箭頭給逼了出去。

並分出自己的一部分本體,為她堵住了流血的傷口。

很快,方蘭反白的眼珠就翻轉過來。

只不過原本漆黑的瞳孔,此刻已經變得赤紅一片,並且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裡面有大量的線蟲蠕動。

“那寄生線蟲竟然在替她補全殘缺的身體。”

白鐸駭然。

這時,段昊然也湊了過來,解釋道:“白大人,你知道被寄生的人為何非得用火焚燒才能完全杜絕後患嗎?

就是因為這線蟲可以癒合宿主身上的致命傷。

事實上,它不是在幫助宿主,而是在救它自己。

因為從寄生開始的那一刻,它就接收了原宿主的記憶,從而鳩佔鵲巢。”

“原來如此,怪不得剛才的魔教天元武者,依舊能和我進行交流,並且擁有完備的記憶。”

白鐸回想起剛才的大戰,那天元武者的確擁有極強的自我癒合能力,最後徹底怪物化。

還是因為受到的傷害已經無法完全癒合。

才不得不暴露本體和自己廝殺。

“那麼現在方蘭嫂子的狀態是?”

“她會變成一個擁有活人記憶的食人怪物,因為她的舌頭也被寄生了,紅色線蟲的味覺是和人不一樣的。

它們吃活人的食物無法攝取能量,並且還會反胃。

只有在吃人的時候,才能迅速進化,並且維持日常能量所需。

在幼蟲時期,雖然宿主的大腦被佔據了,但線蟲的意識也很朦朧。

所以它的種族記憶和人的記憶會混合不清。

讓它以為自己就是活人,只是胃口和別人不一樣罷了。

並且絲毫不會覺得奇怪。

因為這是種族記憶的影響。

等到了成蟲之時,它的種族記憶就會壓制活人記憶,從而讓它明白自己真正的使命是什麼。

以此藉助活人的皮囊和記憶,行走在陽光下。”

聽到段昊然詳細的解釋,白鐸心中隱隱鬆了口氣。

被寄生的方蘭哪怕是成蟲都在他手上翻不出什麼浪花。

最令人頭疼的還是秦姚那邊。

“段兄,這人實在是與我淵源頗深,能不能就把它交給我,暫時先別火化。”

“這.......”段昊然面對白鐸的請求,稍作遲疑,露出為難的神色。

要知道這東西無孔不入。

白鐸這麼一個大高手被寄生的話,那簡直就是蒼生的浩劫。

“你附耳且聽。”

白鐸無奈之下,把與秦姚的約定與段昊然說明。

他立刻露出駭然的表情:“什麼?白大人你竟然限制了一頭快要晉升禍亂的妖鬼。

這樣說來,這方蘭的確不能火化。

那就請白大人一定要牢牢的把她看住。”

白鐸點點頭。

就在這時,方蘭也重新被線蟲連線上了腦神經,她痛苦的呻吟一聲,旋即甦醒過來。

“白大人?......我不是已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