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鐸扭頭看向掛在廟門上的兩盞大紅燈籠,駭然的發現它們正在緩慢褪色,由暗紅轉變為慘白。

並且囍字也開始變為奠字。

“看來得抓緊了!等到這燈籠徹底轉化完成時,估計就是我們的死期了!”

“霧草,還真是,那我們該怎麼去找那新娘子?”

眾人都把白鐸當做了主心骨,紛紛扭頭詢問他的意見。

白鐸略微思索,他見林中的群鬼並沒有任何行動,那就說明在這燈籠轉變的時間內,大家還算是安全的。

“去找魚幼薇!我有預感,她就是鬼要迎娶的新娘!”

“魚幼薇?是了!怪不得我看那新郎官有些眼熟,那不是溫書生的好友李憶嗎?還以為他娶了府尹的長女日子會好些,沒想到成了這幅慘樣!”

隊伍中大多都是靠著衙門賞金度日的鬼怪獵人,平日裡在玉京城境內討生活,所以一些密辛還是知道些的。

“哦?府尹大人的女婿都被殺了?藏在暗處的髒東西本事不小啊,怪不得寺內會多出那麼多江湖好手,原來都是暗中響應了六扇門的號召。”

白鐸深知這些江湖武者大都是炮灰般的存在,真正的中堅力量還得是除靈人以及懷有先天氣種的人。

“你說的李憶又是什麼?他和鬼新娘魚幼薇又有何淵源?”

“白大哥,我來告訴你吧。這李憶是先迎娶魚幼薇過門的,奈何之後李憶又納了一房小妾,正是府尹之女。

礙於官家的淫威,這府尹之女不僅後來居上成了正宮,而且還處處刁難魚幼薇。

甚至在魚幼薇前往寺廟燒香拜佛時,買通了幾個野和尚欺辱於她。

最後魚幼薇就被以不守婦道之名,推上了斷頭臺。

不過最後她沒死,被她當初的老師溫庭鈞救了,據說還牽扯出了一段虐心的三角戀。

不過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從魚幼薇被救下後,她就消失了,最近才在這野廟嶄露頭角。

原本是被迫髒了身子,但現在她卻是自甘墮落。”

李浩飛語速極快,但也讓白鐸聽明白了個大概,先不說府尹之女如何霸道,就說那個李憶落的如今的下場真是不冤。

他肯定是向權貴妥協了,才讓魚幼薇如此恨他。

“多說無益,先去找魚幼薇!”

眾人把沉重的院門再次關閉,並且還抬了兩尊石麒麟堵門,妄圖以此多阻擋群鬼片刻。

白鐸在偌大的寺廟內急速奔襲,利用自身強大的五感搜尋魚幼薇的蹤跡,現在這裡的陳設都改變了。

但他對於危險的感應不會。

所以那個方向帶給他的危險越強烈,那麼魚幼薇應該就在那裡。

終於他來到了某處院子,院子裡的閣樓窗戶緊閉著,空氣中散發著強烈的腐臭味。

大堂中放著一把太師椅,上面坐著一具穿著鳳冠霞帔的女子,準確的來說那是具屍體。

她裸露在外的面板呈現詭異的青褐色,暗黑的利爪就這麼疊放在大腿上,赤著一雙極其腫大的腳掌,與身體極其違和。

“宋景霄?”

此刻在大堂內不光有那具女屍,更是圍著一群人,有道士,佛陀,江湖遊俠,甚至還有官府的人。

其中一名帶隊的捕頭,白鐸正好認識,就是在琉璃廠結實的宋景霄。

“嗯?白鐸?”

宋景霄神情稍微一滯。

白鐸見他這幅表情,掌心中的離火罡氣暗中湧動。算算時間,汾陰那邊也該傳來訊息了,那麼此時此刻他與宋景霄的相遇,定然是不死不休的。

但是宋景霄並不有進行下一步的舉動,而是繼續錯愕道:“白兄?為何你也在這?難不成陸大人這麼快就讓你上崗了?還是說,你其實是想要上這裡風流快活,結果卻......”

宋景霄一副你我都懂的眼神。

饒是以白鐸的心態都不由得愣神片刻,“他說的讓我上崗是什麼意思?要知道這裡的時間線是兩年前,在這時候林千夜還沒死,他一個大好人被我胡謅成罪大惡極之人。

不可能查不出來的。

可事情偏偏朝著我始料未及的方向發展了。”

“怎麼?白兄可是有事瞞著我?”宋景霄狐疑道。

白鐸連忙擺手,訕笑道:“是浩飛他非得叫我來的。”

李浩飛:“......”

“哈?李家的二世祖,我認得你。你這次可怕白兄坑慘了。原本這次剿滅鬼寺廟的行動沒有他的。

沒想到你們還是誤打誤撞的闖了進來。”

宋景霄留給白鐸一個極為同情的眼神。

“這裡不是你們敘舊的地方,你叫白鐸是吧?雖然陸大人還沒下達聘文,但你既然已經是內定人選,也得有點專業素養才對,這可不是汾陰那偏遠小城,是講規矩的。

出任務的時候不要閒言碎語,更何況你竟然還敢公然犯禁。你去青樓我自然管不著,可你明明知道大乾重佛法,你還專挑這種淫寺風流。

我現在很懷疑你的人品。”

說話的正是六扇門的另一名帶隊捕頭,他長著一張細長的臉,下巴尖的如同錐子一般,讓人一看就心生厭惡。

他的鼻樑塌陷,鼻翼微微扇動,透露著對白鐸的不滿。

“他叫趙無延,與我同級,但資歷比我老,是凝罡九重的修為。

之所以針對你,是因為陸大人想要直接提拔你為捕頭,但那捕頭之位趙無延已經覬覦好久,是準備留給他侄女的。”

宋景霄在一旁小聲的替白鐸解釋著,並且暗中拉住他的胳膊,怕他忍不住暴揍趙無延。

但白鐸卻罕見的好脾氣,“無妨,趙前輩教訓的是,還是解決眼下的危機最為重要。

不知各位可否找到破局之法?”

“哼,你還算識相。”趙無延冷哼一聲。

“諸位施主,依老衲來看,我們只能把這女屍送到血轎裡面,讓迎親成功,才能避免被群鬼圍攻的下場。”

一位披著袈裟,慈眉善目的老主持出言道。

“就算把它抬過去,又能解決什麼?只不過是抗下這一次的攻擊而已。”

“話不能這麼說,多拖延一會兒我們就多一分破局的希望。不過有個問題,我們該怎麼抬它?

這是一具屍體,甚至是一隻厲鬼,誰敢背它?”

這個問題無法忽視,萬一擅自移動了屍體,無意間觸發了殺人規則怎麼辦。

“人最怕三長兩短,香最忌兩短一長,這屍體很兇啊。”

燕赤霞此刻也處於人群中,他望著屍體旁邊的供桌說道。

供桌上面放點著香燭,並且被燒成了兩短一長。

“或許我們可以用棺材放置屍體,然後在把棺材抬到血轎那邊呢?”

王為安縮在燕赤霞的身後,探出小腦袋瓜,給出了自己的觀點,小手指著陳列在供桌後面的黑色棺槨。

“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黑色的棺材本來就是用來鎮壓那些橫死之人,用來放置這女屍最合適不過了。

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燕赤霞掃視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