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縣,郊外。

正是雨水多的時節,錢府眾人才沒出發多久就遇上一場罕見的暴雨,不少人淋溼,感染了風寒。

泥濘的土地並不好走,長長的車轍印被遺留在後方。

有細心的人,則是在隊伍後面不厭其煩的為眾人掩去痕跡。

“白大哥,要不然你就上來吧,就算是武者也不代表不會生病。”

錢府為了磨鍊族中弟子,所以出行一切從簡,只派了一輛放置生活用品的馬車。

車廂內空間極其狹小,錢小妍在內的前三甲正好可以擠進去。

三個人都是競爭對手,所以氣氛十分尷尬。

直到錢小妍出聲打破僵局。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一個下人憑什麼跟我們三個嫡系同座?就連錢賀亭都在下面淋著呢。”

錢成龍不悅的看了錢小妍一眼。

“你捨得讓自己哥哥在外面淋著是你沒良心,還指望別人和你一樣嗎?”

錢小妍也是不甘示弱的回懟過去。

眼看著場面越來越焦灼,車窗外響起了白鐸的聲音。

“不必了,這種程度的降雨還淋不到我,況且雨已經漸漸停了。”

只見白鐸把罡氣外放,炙熱的離火氣直接把靠近白鐸三寸內的雨水全部蒸發。

導致他整個人像是一個冒著白煙的煙囪。

其實那是水氣蒸發後的產物。

“呵呵,罡氣護體很拽嗎?行進也有一天的距離了,罡氣估計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等遇到突發情況,看你怎麼保命!

這逼讓你裝的,看我們家賀亭就為人低調。”

錢成龍見白鐸身上仍舊乾燥無比,心中十分不痛快,於是出言譏諷道。

白鐸也沒有理會他,只是無奈的笑笑。

一旁的錢賀亭也是語塞,因為他之前也曾試圖用罡氣外放來避雨,但只維持了半個時辰,罡氣就消耗了小一半。

所以立馬便撤功。

免得到時候遇到山匪,自己沒有還手之力。

“先天氣種當真這麼逆天嗎?為何他的罡氣總量可以續航一整天,並且看樣子還留有富裕。”

錢賀亭看向白鐸的眼色複雜,有羨慕更有陰狠的嫉妒。

“再有幾個時辰的行程就到青陽縣了,大家也都累了,在這裡修整一下吧。”

執法堂的長老錢鴻向前眺望,不遠處的小店飄來酒香,旌旗下支著一口大鍋,鍋內滷煮牛羊肉騰騰的冒著熱氣。

“這荒郊野外的竟然有個小店,怕不是黑店吧,咱大乾正經商家哪有賣牛肉的。

這不犯法嗎?”

錢川從車廂裡走出,心中疑惑重重。

“行走江湖遇到這種店鋪豈不是太正常了?你們看那店老闆一身橫肉,並且寬大的圍巾遮掩住臉頰,顯然是臉上有刺青存在。

這應該是在逃的逃犯。

或者曾經有案底被刺上了刺青,最後刑滿釋放了。”

執法堂長老錢鴻冷哼一聲,對於這些少主候選人的表現十分不滿意,這點江湖常識都沒有。

真正膽大心細的人,就該大大方方的進去。

就像那些已經落座的江湖草莽一樣。

“誰跟你說這店鋪是開給普通老百姓的?顯然是專門供江湖中人落腳的。

這地點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身上沒點本事誰敢如此託大把店開這兒?”

一旁的錢賀亭到底是從基層硬生生殺上來的,若不是他天賦極高,錢唳根本不會看他一眼。

所以一些江湖經驗,他肯定是要比其他三名小輩要豐富的。

“店家,為我們清出幾張桌子,把你店中的好吃好喝的儘管上,飯錢少不了你的。”

錢賀亭一馬當先,自然不可能讓長老們親自去點菜,所以他提前就和掌櫃的溝通好了。

手裡操著屠刀的掌櫃橫眉一挑,聽聲音應該是個半大小子,可當他抬頭一看,錢府三隊人馬,起碼得有二十餘人的隊伍已經把店鋪給圍了起來。

不光是他,就連剛才喝酒划拳的草莽們也都靜了下來,頗為忌憚的看著錢府眾人。

“小小年紀,內氣凝而不散,應該已經到了凝罡境界吧。呵呵,我這破店今日竟然來了這麼多稀客。

你們又是哪一家的勢力?”

“掌櫃的,你只管做菜便好,至於我們是哪一撥勢力,怕是沒有義務告訴你。”

執法堂長老錢鴻作為帶隊者,先一步出聲道。

“那好,倒是我不懂規矩了。無所謂,你們只要不打爛我的家當就行。

就算打爛,留下賠償我也能接受。”

店老闆自顧自的說著,繼續低頭剁肉,抬手指了指店內的一處空位。

錢府這二十幾人有些擠,但出來走江湖又不是度假。

一些地位比較低的練氣隨從,就乾脆不上桌了,自己端著飯碗在旁邊等候。

“那店老闆什麼意思?聽他話中所說,這小店聚集的勢力還不少唄?怕我們打爛他的家當,難道這裡等一下會發生火拼?”

錢川眉頭緊皺,想要聽聽大家的看法。

“有一撮穿著勁裝的江湖俠客,還有衣著獸皮的綠林好漢,不遠處更有衣衫襤褸的乞丐。

這些人佔據了大多數,除此之外就剩下三三兩兩的散戶,暫且看不出跟腳。

你別說,這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這麼多波人馬齊聚,搞不好真要發生什麼事情。”

執法堂的錢鴻捋了捋鬍鬚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同時微不可查的掃視在場眾人的面部表情。

發現大多都充滿了擔憂。

錢成龍更是不自覺的朝著錢賀亭那邊靠了靠,身子都在顫抖。

“唉,扶不起的阿斗,要不是錢賀亭是庶出,哪裡輪的到他過來拋頭露面?錢家的小輩真是一屆不如一屆了。”

錢鴻對於這三名小輩的表現十分失望,唯一能夠說的過去的只有錢賀亭以及在一旁始終默不作聲的白鐸。

他倒是眼中毫無波瀾,一副置身事外的感覺。

但只有錢鴻精準的捕捉到了白鐸的真實情緒,那就是他完全沒有把那些勢力放在眼裡。

彷彿彈指可滅一樣。

如此狂傲的心態,才造成了白鐸這一副淡然的態度。

“去去去!上別處要飯去!臭乞丐別打擾大爺們吃酒!”

外面的吵嚷聲吸引了錢家眾人,只見一名身後揹著大錘的莽漢正對著一個病懨懨的乞丐怒罵。

“求你了大爺,就施捨我們一點吧!我真的餓得不行了!”

那乞丐對莽漢的警告視若無睹,繼續舉著乞討的破碗喋喋不休。

大漢終於怒了,抓起一塊豬頭肉就砸到了乞丐的臉上,而後抄起背後的巨錘猛地向前一揮。

“老子說過很多遍了!讓你們這些臭要飯的滾遠點,乞討乞到荒郊野嶺來了?見你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給我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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