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反應這麼平淡,穆晚晴又壓住念頭:“沒什麼,只是覺得老天爺挺公平的。”

惡有惡報。

文湛扯唇淡淡一笑,因為要趕著批閱一份很緊急的公文,沒再接話。

回到御景灣,別墅裡的傭人都迎出來。

跟上次一樣,大家看到前任女主人迴歸,同樣沒有一點驚奇,都習以為常。

只有易航看到穆晚晴下車,上前歉意地道:“太太,對不起,是我失職。”

穆晚晴笑了笑,很真誠地道:“不是你的錯,是我擅作主張騙了你,還害得你挨訓,我才對不起你。”

“不不,我工作失誤,三少已經夠開恩了。”

幾人進了主屋,穆晚晴回頭問某人,“你怎麼懲罰易航的?”

文湛抬抬眼眸,淡淡道:“扣一個季度的獎金而已,我很寬容的。”

扣人家三個月的獎金,還好意思說自己寬容!

穆晚晴送了個白眼,突然想到在看守所中被打的陳浩洋,劈頭就問:“是不是你指使人教訓陳浩洋的?”

畢竟,易航是自己人,只是微微失職而已,就被扣掉季度獎金。

那陳浩洋那個直接施暴的禽獸,肯定會被教訓得更慘!

文湛見兒子“嗷嗷”叫著從月嫂懷裡撲過來,順勢接住,不甚在意地道:“你不是說他被老天爺揍的嗎?”

“……”穆晚晴一聽無語,頓時明白過來。

她在路上說了句“老天爺挺公平的”——看來這位老天爺姓“文”。

哥哥被爸爸接住後,不滿地繼續嗷嗷叫,伸著小手朝向媽媽,同時還嫌棄似的拍了爸爸幾下,把某人打得眼睛緊閉,脖子扭老長。

穆晚晴好幾天沒見到兒子,連忙上前接過,文湛終於收回腦袋,沒好氣地點了下兒子的腦門:“白眼狼!昨晚怎麼黏著老子?睡覺都不放。”

今天看到親媽,立刻翻臉不認人了。

“你幹嘛!跟個小寶寶一般見識!”見男人用手指戳兒子額頭,穆晚晴沒好氣地狠拍了下,等把兒子抱好了又迴歸主題,“你讓人怎麼教訓的?不會弄出人命吧?”

“怎麼?聖母心又氾濫了?”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就算有權有勢,也不能太過分,否則落人把柄。”

陳浩洋被關押的地方畢竟是看守所,如果在那裡面弄出人命來,就算手眼通天也需要打點不少關係才能擺平。

還有一點,陳浩洋再爛渣,他也是笑笑的親爸爸,如果被文湛買通人弄死了——那她以後怎麼面對長大了的笑笑?

文湛大概也能猜出她心裡的擔憂,不過只是順著她的話笑了笑:“謝謝,還會為我考慮了,看來我最近所做的一切沒白費。”

“……”穆晚晴臉一紅,抱著兒子轉身去找女兒,“自作多情!”

下午,葉歡打來電話。

穆晚晴還沒接就知道要說什麼了,肯定是見到了陳浩洋。

“喂,歡歡……”

“小晴,我見到陳浩洋了!”果然,葉歡語氣激動,有一種“蒼天饒過誰”的狂喜,“原本按照規定,還在偵查期的犯罪嫌疑人是不讓家屬見的,但我說我們正在離婚期,孩子撫養權跟財產分割還沒談好,央求了好久,陳浩洋在裡面也強烈要求見我,後來警察同志讓我寫了申請和承諾書,才同意我進去見他。”

穆晚晴好奇不已:“他強烈要求見你?見你做什麼?”

葉歡冷笑了聲,故意賣關子,“你猜猜?”

“難道……他幡然醒悟了?跟你道歉?”

一般渣男都是這樣的。

起初死活不覺得自己有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等到真正吃了虧,為了自身利益又能馬上放下身段苦苦哀求,毫無骨氣。

“你對他還真是瞭解!”葉歡驚歎,“你猜對了,他跟我道歉認錯。”

“我不是瞭解他,我是瞭解人性。”穆晚晴哭笑不得,話落趕緊詢問,“他是經歷了怎麼的痛苦和打擊才這樣幡然醒悟的?”

“他這次確實遭大罪了,我都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搞他……”

葉歡去到醫院,跟警察同志經過溝通之後,終於見到陳浩洋。

陳浩洋被打得鼻青臉腫,眼皮都快撐不開,只能勉強眯出一條縫看人。

一條手臂掛在胸前,一條腿懸在半空,都打著厚重的石膏。

原本,葉歡以為他的傷就是這些,後來離開時跟醫生了解了情況,才知道他遭受的罪遠不於此。

“他還斷了兩根肋骨,最重要的是,海綿體遭受暴擊,雖然及時送醫,醫生也盡力醫治了,但據說很可能這輩子都做不了男人了。”

這一點最讓葉歡解氣。

一想著這王八蛋在外面睡了那麼多女人,還把髒病帶回來傳染給她,她就噁心到作嘔。

如今終於遭報應了!

穆晚晴一時沒聽懂,懵懵地問:“什麼海綿?”

“……”葉歡無語了下,不好意思地解釋,“就是男人那個地方啊!也不知是被人怎麼打的,醫生說送來時,已經血腫的不像樣了,就算手術成功,也會留下永久創傷,以後估計都……反正就是廢了。”

“噢……你說那個!”穆晚晴這才反應過來,隨即也尷尬了下,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

文湛也太狠了!

本以為他只是派人把陳浩洋教訓一頓,出出氣就行了,畢竟那渾蛋還要面臨法律制裁——誰知他居然狠到把人廢了!

這致命打擊,鐵定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他見到我,一改之前囂張強勢的態度,可憐巴巴地跟我道歉,說之前是慾望燻心,一時放縱,但心底裡真正愛的人還是我,說讓我原諒他,還讓我跟你好好求情,放他一馬……”

穆晚晴聽著這些話,心頭一時迷茫。

她不知閨蜜會不會心軟,看在孩子的份上真原諒那個渣男。

順著最後一句話,她低聲問:“所以你怎麼想的,真要原諒他嗎?”

“這不是我原不原諒的問題,他打了你,敲詐勒索你,你才是案件原告。所以我跟他講了,求我沒用,都是成年人,該為自己的錯誤行為買單。”葉歡很利落堅決地回覆,聽不出是不是心軟了。

穆晚晴握著手機,一時沒說話,摸不準閨蜜的心思。

也許,她心裡動搖了,只是礙著顏面不知該怎麼對她開口,故意說這些話,是想讓她這邊主動提出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