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湛本不想回應這件事,可又擔心她心裡還有什麼想法,心念一轉索性直接道:“我們離婚後,我才發現其實我早早就對她有感情了,只是種種原因一直沒意識到。”

他微微勾唇,繼續:“再說,兩個孩子這麼小,沒有媽媽實在可憐,不管是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孩子們,我都希望復婚。”

陸可珺聽她說著這些,心如刀絞,可面上泰然若素。

蔣麗娟哄著孫兒,但注意力時不時飄向客廳。

身為乾媽,她當然心疼乾女兒。

可站在另一個身份,她還是不希望乾女兒成為兒媳。

所以看兒子跟她聊天,蔣麗娟心裡也捏著一把汗。

好在,廚房說晚餐做好了,她立刻起身走過去,招呼:“吃飯吧,有什麼話邊吃邊聊。”

文湛應聲起來,頭也不回地朝餐廳走去,一點都不照顧身為客人的陸可珺。

陸可珺也察覺到了,但只是微微低頭一副安安靜靜的樣子,什麼都沒說。

蔣麗娟看著這一幕,臉色跟心情都更加複雜。

她也聽說了,這丫頭得了抑鬱症,不好治。

想想就可憐,但可憐也不能委屈自己,委屈兒子,所以她裝做什麼都看不出,還故意把陸可珺往自己這邊帶。

“可珺,來,坐我這邊兒,我等會兒給你夾菜,看看你瘦的!”

以往,陸可珺在家裡吃飯,都是挨著文湛坐,從小到大都是。

她愣了下,很快明白了蔣麗娟的意思,只好溫順地走到她身邊落座。

文江河身體不好,被管家攙扶著走到主位來,看了兒子一眼,淡淡嘲諷:“我還以為你忘了家門朝哪兒開。”

文湛面色尷尬,“最近忙……”

文江河正想問問穆晚晴生母到底怎麼回事,文湛手機響起,打斷了他的念頭。

“文婷的電話,我去接一下,你們先吃。”

他起身解釋了句,抬步離開餐廳。

陸可珺眼巴巴地看著他,被蔣麗娟提醒了句:“快吃吧,別管他。你瘦成這樣,多吃點。”

文湛以為堂妹來電,是因為前幾天麻煩她去當說客,她曾許諾了要報酬,來討報酬的。

誰知一接通,那邊急聲道:“三哥,陳默說三嫂的工作室晚上聚餐,結果在餐廳遇到了她那個生母,鬧得很難堪,那個女人還說她當年離家出走,是因為三嫂的父親出軌……”

文婷將陳默跟她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

她還沒說完,文湛英俊的臉龐陡然一沉,眸光凜然一緊,轉身雷厲風行地朝外走去。

蔣麗娟注意到兒子的異樣,急忙起身追出去:“阿湛!阿湛!飯都沒吃去哪兒?”

文湛緊握著手機詢問堂妹:“你朋友把她送回家了?”

“嗯,平安到家,你趕緊過去看看吧。”

掛了電話,文湛已經走到車邊。

見母親高呼著奔出來,他拉開車門坐進去,簡短地交代了句:“媽,我有急事,得走了。孩子們先放在這裡,我明天過來接。”

蔣麗娟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又要去找穆晚晴?她一天天的怎麼那麼多事!”

文湛沒回應,將車子掉了頭,一腳油門消失不見了。

“混賬東西!還不如不回來,真是氣死我了!”

蔣麗娟一手叉腰,一手撫著額頭,著實氣得不輕。

陸可珺追出來,看著遠去的車尾,挽住蔣麗娟問:“乾媽,三哥這麼著急去幹什麼?”

蔣麗娟轉身回去,恨恨地道了句:“去作死!”

陸可珺:“……”

————

穆晚晴回到家,怔怔地坐在沙發上出神。

她努力回想記憶裡關於父親的零星畫面,奈何那時太年幼,實在記得不多。

她就記得,父親性格很好,會經常給她買零食買玩具。

那時候家裡很窮,一串糖葫蘆一塊錢算很貴了,但父親每次遇上都會給她買。

還有那種飄著的氫氣球,很多小孩子都向往極了,可大人們覺得不當吃不當穿的,買來沒用——但父親也會給她買。

她不相信這麼好的爸爸,會是一個背叛家庭在外養情人的渣男。

手機響起,將她從冰冷痛苦的思緒中拉出來。

摸出手機看了眼,她很平靜地接起:“喂……”

“你回家了?”文湛緊聲問。

“嗯。”

“我大概半小時到。”文湛聽她在家,放心了些,說話也溫和了點,又問,“想吃什麼?我讓人做了送來。”

他知道穆晚晴晚飯沒怎麼吃就遇到糟心事,匆匆回來。

“不用了,我不餓。”

“我餓,我沒吃晚飯。”這也是實話。

“那你看著點吧。”

掛了電話,穆晚晴揉了揉臉,打起精神。

看來,陳默把這事跟文婷說了,文婷又告訴了文湛。

事實確實如此。

不過文湛剛出文家老宅,也接到了韓峰的來電。

那邊派去的保鏢同樣彙報這事,只是沒有親臨現場,不知道具體情況。

文湛很快就到了,見樓下安安靜靜,沒什麼異樣,他才放心上樓。

進屋見她只開著餐廳燈,但人坐在沙發上,他問了句:“為什麼不開客廳燈?”

穆晚晴抬眸看了眼,“哦,忘記了……”

她心情不好,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文湛開了客廳燈,將車鑰匙丟在餐桌上,走到沙發邊坐下,將她攬進懷裡。

穆晚晴皺眉,推開他:“你幹嘛……”

“你心情不好,我再把胸膛借給你哭哭,哭完了給我洗衣服就行。”他故意插科打諢,想讓她高興點。

穆晚晴搖搖頭,平靜地說:“我沒哭。”

話落看向男人,問道:“是文婷跟你說的?”

“嗯。你那個新同事不放心你,讓文婷轉告我,我就趕緊過來了。”

他沒說自己是從文家老宅過來的,也沒說晚上見到了陸可珺,不然事情會更麻煩。

穆晚晴道:“我沒事,一開始聽到那些話確實很受刺激,但我剛才認真想了想,我爸不是那種人。”

她頓了頓,不知想到什麼,臉色狠厲了幾分。

“那個女人肯定覺得反正我爸,我爺爺奶奶全都去世了,她隨意汙衊也沒人能證明,所以推脫責任,洗白自己。我不會上她當的!”

文湛聽她很冷靜地說出這些,心裡的擔憂又卸去不少。

不過來都來了,也不可能再走,他轉頭看向廚房:“你這兒還有吃的嗎?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