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等她把債務還清

“你怎麼又回來了？”顧悅己見到開門進來的任進詫異不已。

“追債的找上門了，來你這躲一下。”任進半真半假地說道。

說完他自己也笑了，這親生父親上門討要房子，不也是追債麼。

顧悅己聽了，則瞪圓了眼，“你怎麼欠別人錢？”

她一直以為他經濟拮据，但是沒想過他也欠債。

任進低頭換鞋，漫不經心地回道：“這年頭誰不欠錢，你不也欠嗎？”

顧悅己頓了一下，被他說得無言以對。但又想到她欠錢可從來沒有人上門討債過，繼續追著他問：“你借的是高利貸嗎？怎麼會找上門？你欠了多少錢？”

任進回頭見她那緊張的樣子，忽然又想逗一逗她，“挺多的，你要不要也幫我還一點？”

顧悅己眉頭蹙起，“我哪有錢幫你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欠一屁股債。”

任進天天聽她說還債還債的，從來不知道她欠了多少，這一屁股是多少。

直接問她，“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顧悅己也不隱瞞，“三十來萬。”

任進愣了一下，她欠的錢比他預想的多，他以為頂多十幾萬。

又問：“還了多少？”

“一半吧。”

任進聽了眉頭越皺越緊，想起她之前在電話裡咒罵葉祖榮的事，“這些到底是你欠的債，還是你那死了的前男友欠的？”

這是任進第一次主動提起葉祖榮，顧悅己覺得和他聊起葉祖榮還有點尷尬，但他盯著她似乎一定要她回答，便有些彆扭地解釋起來，

“也說不清是誰欠的，當初葉祖榮要創業，因為他的助學貸款沒還清貸不了款，所以只能用我的名字去銀行貸款。創業是他拉著我去的，但他也沒有拿槍指著我非要這麼做，所以我也有責任吧。”

顧悅己已經看開了，年少時愛了一個人就以為會天長地久，很傻很天真地相信了那個人所有的話，現在的債務她只當是為自己的年少無知而買單，而且葉祖榮已經結婚了，她也不願和他再有糾葛。

然而她那釋懷的語氣聽到任進耳朵，卻是顧悅己心甘情願地幫前男友還債，對他卻是一口拒絕。

“所以你就是願意幫前男友還債不願意幫我？”他滿臉的嘲諷。

顧悅己被他突如其來的詰問弄懵，不悅起來，“你欠的錢為什麼要我還？你怎麼不幫我還？”

任進本來已經火大了，她這樣的反問更是火上加油，“你傻逼為別的男人欠的錢，我幹嘛要還！我是冤大頭嗎？我有讓你整天省吃儉用為我花錢嗎？你有本事找讓你借錢的人來還，我不會做這個大冤種！”

說著他也不想再藏著掖著，把心裡那根刺也吐出來，“你是不是還在等你男朋友回來？”

顧悅己驚訝地瞪圓眼，“怎麼可能！”

任進朝後伸直手，指向房間，“那你一直留著他的衣服幹什麼？留著等他回來穿嗎？”他陰惻惻地盯著她。

她衣櫃裡那一半葉祖榮的衣服直到現在還在，而他的衣服只能晾在陽臺上，一！直！晾！著！

顧悅己被他問了才想起那些衣服，其實家裡能看得見的地方葉祖榮的東西全扔了，就差那一櫃子的衣服，之前她是在找捐衣服的地方沒找到，所以又忘了這事，只是她沒想到任進原來一直在意那些東西。

她回過神想解釋，任進已經起身出了門，門被扇得整個屋子都震了一下。

——

任進甩門出去後不接電話也不回微信，顧悅己不想和他冷戰，晚飯根據任進的口味做了一桌的菜，事先她已經發微信和他說了，雖然任進沒回，但是她就覺得他會回來。

果然比平時他們吃飯的時間晚半個小時，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

看到桌上的飯菜，任進臉色有所緩和，但吃飯全程還是冷著臉，她做的飯他也是第一次沒吃完。

顧悅己什麼都沒說，晚上她洗完澡回到房間，任進靠在床頭刷手機。

她站在房間門口，看著他刷著手機故意不看她的樣子只覺得想笑，這男人鬧脾氣的樣子怎麼像個小孩。

她不喜歡和別人冷戰，誰對誰錯說開了認個錯就好了，這樣彆扭著她反而覺得憋得慌。

於是她走到任進躺著的那邊床，睡裙襬一撩，腿一跨，直接坐在他腿上。

任進倏地抬眸瞅她，用眼神在問她幹什麼。

顧悅己胸貼上他的胸，還蹭了蹭。

那軟綿的感覺，任進一手摸上她凹陷的細腰，掐住，“你找死嗎？”

在他生氣的時候來惹他。

顧悅己雙手環上他的脖子解釋道：“那些衣服我之前是沒心情扔，現在是沒找到地方扔，我明天不管那麼多了全都扔垃圾桶裡好不？”

嘟起的紅嘴，眼中的嬌媚，撒嬌的語氣，任進發現他很吃顧悅己對他服軟這一套，尤其是在床上對他服軟。

這晚，顧悅己第一次體驗到任進生氣的後果，就是更加惡劣更加百無禁忌，以致完事後反而是顧悅己生氣了。

——

第二天任進一早就出門了，今天錢明俊從老家過來，他去車站接一下。

工地馬上開工了，錢明俊和其他幾個做管理的工人已經陸續回到工地，他今天去接人順便回工地看一下情況。

快兩年沒開工了，工地到處都鋪了一層灰，要找人搞辦公室衛生，報廢的東西要重新買，一直忙到傍晚任進才回顧悅己那。

身上一層灰，任進回去第一時間去陽臺收衣服洗澡。

然而，站在陽臺，看著陽臺空蕩蕩的晾衣架，他愣住了，張嘴正想問顧悅己，又突然想起什麼。

他轉身回到房間，一把拉開之前放滿葉祖榮衣服的那個衣櫃。

衣格子都空了。

以前放滿各式男款服飾的衣櫃裡，現在放著他原本晾在陽臺的衣服。

寥寥幾件衣服掛在衣杆上，鬆鬆散散地，卻佔了整個衣櫃。

這幾件還是顧悅己給他新買的，不是什麼大牌子，但也不是地攤貨，布料透氣柔軟，和他那雙運動鞋一樣。

想到現在他穿的，包括內褲，從上到下都是顧悅己給他買的。

任進定定看著衣櫃，笑了好一會。

晚上，任進很是滿意地疼愛了顧悅己一番，事後摟著她喝水，問起，

“你現在賺的，要多久才能還清你的債？”

“如果能保持這兩個月的銷量的話，明年過完年就能還完了。”

任進聽了點點頭，“好。”

顧悅己趴在他胸前仰頭看他，“好什麼？”

任進沒回答，只是低頭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凝著她疼得皺眉的小臉蛋，暗自決定，在她還清債務那天再告訴她，他是包工頭，而不是送外賣的。

**

今天剛把這個月的欠款還完，晚上躺在床上，顧悅己想著要不明天給自己放一天假，她已經連著幾個月沒有休息過了。

側頭看身旁刷手機的人，“你明天還要出去找工作嗎？”

任進最近天天出門，他說以後不送外賣了，現在正在找工作。

顧悅己當時還挺詫異，或許是從認識他就是送外賣的，沒想過他還有本職工作。期待地問起他要找什麼工作，卻聽到他說他高中沒畢業，沒什麼工作經驗，只能去找工地之類工作。

說實話，她是失望的。

她不是什麼戀愛腦，不會認為兩個人可以有情飲水飽，她當然希望任進有一份高薪體面的工作。只是當想到她自己，又覺得沒什麼資格過多的要求別人，畢竟她自己也沒有。

當初有同學在網上看到她在直播，特意來確認是不是她，問她為什麼做主播，還說要幫她做宣傳增加人氣。說著各種關心的話，但話語間透露出的卻是一種在大廠工作高人一等的感覺，說她身邊的同事穿的都是名牌，在她直播間買的衣服只能給在讀書的妹妹穿。

對於任進，顧悅己想只要兩個人都不怕苦，一起努力將來一定會越來越好，只是心疼他去工地幹活會不會很累。

卻不知任進現在天天穿著西裝開著路虎，去G市有名的房地產公司和甲方經理開會，去各種高檔會所和土方機具老闆吃飯喝茶，所謂的在工地找工作只是他為了後面可以光明正大地往工地跑而撒的謊。

她洗完澡，穿著一件睡裙，白白淨淨地躺在身旁，任進忍不住伸手去玩捏她的臉頰，

“明天有什麼事嗎？”

“沒有，就是想放自己一天假，你想不想和我出去逛逛？”

任進劍眉一挑，他們倆的相處時間幾乎都在這個屋裡，沒有一起出去過。

點點頭，“好啊，想去哪裡做什麼？”

顧悅己喜上眼梢，剛剛還有一絲擔心，怕他不想和她出去，“我還沒想好，明天我們早點起來再決定？”

她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大領口的睡裙，胸前一片晃眼的白。

任進手機一鎖，翻身便吻了過去，“好，那我們今晚早點睡。”

11月的G市終於不用再開空調，但陣陣涼風也吹不散屋內的火熱，倆人汗水涔涔地絞纏，直至夜深。

第二天早上，說要早起的兩個人在床上又廝磨到將近中午。

平息後，任進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的背，指尖卷著她的頭髮把玩。顧悅己的頭髮又細又軟，纏在指間像水一樣，涼涼的滑滑的。

“你想好今天要幹嘛了沒？”

顧悅己想了好一會，抬頭期待地看著他，“我們先去商場逛一下，順便吃個午飯，然後下午我們再看一場電影，你覺得怎麼樣？”

任進不解地瞅她，“就這？”

她想了這麼久，他以為她會想出什麼特別的事情。

“要不然呢？你有什麼推薦？”顧悅己平時很少出去玩，這個城市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她完全不知道，這些已經是她能想到的僅有的娛樂消遣。

任進很快想到了幾個適合兩個人去的地方，休閒又浪漫，顧悅己應該會喜歡，但隨即他又否決了自己。

去那幾個地方需要兩樣東西，一是汽車，二是金錢。而在顧悅己這裡，他這兩樣都沒有。

“還是去商場吧，一次性滿足你逛街吃飯看電影的想法。”

顧悅己聽了有點失望，她還以為任進會帶她去他去過的地方，那些地方對她新鮮，她也可以從中瞭解他更多一點。

他們認識這半年，除了知道他是送外賣的，她對任進的事情可以說一無所知，甚至連他住哪裡都不知道。現在想來，如果他騙了她，其實是一個有家庭的男人，那她糊里糊塗地當了個小三也不是沒可能。

“在想什麼？”

顧悅己手指點了點他的胸膛，“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任進被問得一愕，心底閃過一陣心虛，反問她，“我瞞你什麼了？”

顧悅己突然提議，“要不今天你帶我去你家吧，我想看看你家。”

任進盯著她，心想她是不是察覺了什麼，“為什麼突然想去我家？”

顧悅己半眯著眼，佯怒道：“我要去你家，看你是不是有老婆孩子。”

任進聽了暗鬆一口氣，只覺好笑，“想什麼呢？”

“怎麼？不想帶我去？”

他沒想過顧悅己會提這個要求，他現在住的那套房子是不能帶她去的，也不可能專門弄一間破房子去騙她。

只能繼續撒謊，“我那裡太久沒回去了，又亂又髒，你這難得一天休息想去給我搞衛生嗎？下次我收拾一下再帶你回去。”

“任進，你沒什麼騙我的吧？”顧悅己細細凝著任進的臉，想起了葉祖榮，那個相戀5年卻欺騙背叛她的人，“任進你別騙我，我已經被騙過一次了，對於騙我的人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

任進把人摟在胸前，選擇避重就輕，“我騙你什麼，我騙你給我錢，還是騙你給我生孩子了？要不要給身份證你去查查我到底有沒有老婆孩子。”

顧悅己沉默著，似乎還是在琢磨他有沒有騙她這事。

他拍了拍她的翹臀打斷她，“好了，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不如想想中午吃什麼，趕緊起來。”

說完直接把人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