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學明正抑揚頓挫,情緒無比投入,驀然被喝問,硬生生打了個寒戰。

他回魂迂魄般看向付餘生,竟然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怎麼知道?”

付餘生臉色鐵青,“你自己是個玩弄感情、背叛婚姻和組織的人,謝辰飛用這套謬論給了你自我安慰和麻痺的藉口,你還當真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嗎?”

魯學明深吸一口氣,他竟然被眼前這個小白臉嚇得想尿。

他對自己的膽怯而羞恥。

付餘生他認識。

不就是個差點兒被謝辰飛炸死的商人嗎?

“呵,你不會嗎?你要不是垂涎夜安錦的美色,會喜歡她?”

回過神兒來,魯學明一臉譏諷,“她是個法醫,身上的屍味兒洗不掉吧?”

夜安錦皺眉,生怕付餘生控制不住當場把他暴揍一頓,急忙握住付餘生的手。

付餘生的手冰涼而僵硬,彷彿攥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他的眼神深邃而凌厲,直逼得魯學明不敢正視。

“愛情到底是什麼不重要。”

付餘生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重要的是我會守護疼愛她一輩子,你別想替謝辰飛蠱惑她!”

夜安錦心生暖意。

“你、你別裝得跟個正人君子一樣,大家都是男人,圖的就是個新鮮,能渣誰不渣?”

魯學明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強作鎮定。

“後果自負!恭喜你渣進了監獄。”

付餘生冷冷地拋下一句話,拉起夜安錦走出審訊室。

出門前,夜安錦回頭望去,魯學明呆呆地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

*

天氣很反常。

前些天暴雪,雪後晴了兩天起大霧,這時竟然下起了雨。

夜安錦討厭雨天。

全世界都在哭泣的感覺帶來的壓抑感排山倒海。

好在她有付餘生。

外面悽風冷雨。

車內卻溫馨美好。

他開著車,右手與她五指相扣,掌心的溫暖傳遞過來,驅散了沉鬱的憂傷。

“別受謝辰飛那些話的影響,魯學明就是被他成功洗腦,才會越陷越深。”

付餘生說,“別的男人怎麼樣是他們的事,我說到做到,這一生,只愛你一個。

“以二郎神的名義起誓嗎?”

夜安錦好生感動,有心逗趣,“葉天道一著急就會找二郎神。”

“二郎神官有點兒小,我找玉皇大帝。”

付餘生說完,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大聲說,“我以玉皇大帝的名義起誓: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我只愛我媳婦夜安錦!若有違反,天毀地滅!”

夜安錦被他逗得前仰後合。

與此同時,心安神定。

“到底是女人,喜歡聽海誓山盟。”

付餘生搖頭嘆氣,“其實一個男人真愛一個女人,反而說得少做得多。”

夜安錦深以為然。

付餘生傾其所有,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實在已經無需表白。

“對不起噢餘生,我不該被幾句話影響心情。”

夜安錦認錯,“這是心志不堅定的表現,我以後不會了。”

付餘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其實我開始不願意讓你跟我一起冒險,每天接觸這些負面的人和事,很容易不堪重負。”

“我不會的,我有你。”

夜安錦認真地說。

“不是你有我。你有你自己。”

付餘生更正她,“樂觀、自信、堅韌,這是最可貴的品質,任何時候都不要膽怯。”

夜安錦若有所思。

真正對的愛情是雙向奔赴、共同成長。

但凡那種互相折磨、嚴重內耗的感情都是孽緣,結不出芬芳的果實。

她再次深深體會到,付餘生是上天恩賜給她的最好的愛人,亦父亦兄,亦師亦友,無可替代。

因為他的存在,她成為最好的自己,自信、快樂、閃閃發光,幸福、甜蜜、安穩,觸手可感。

付餘生開著車在鬧市區慢慢穿行。

淋漓的細雨撲在前擋風玻璃上,與雨刷盡情嬉戲。

前面的車子濺起的水花呈扇形往兩邊濺開,很有種翻江倒海的即視感。

夜安錦突然覺得,陰霾的雨天也並不討厭,換種心境,反而別有情趣。

付餘生磁性的聲音娓娓動聽,“安錦,無論何時何地,我們都要堅信,這個世界是美好而光明的,大多數人是善良而正義的。

我之前有個同事,就是抵禦不了那些罪犯帶給他的負面影響,開始對這個世界感到失望,對人性感到懷疑。

他本來是個很熱情的人,慢慢變得很冷漠。

他不再輕易相信別人,也不再輕易表露自己的情感。

他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殼裡,不讓任何人接近他的內心。

他不再參加任何社交活動,也不再和朋友們聚會,變得越來越孤僻,越來越難以接近。

後來,他無法穩定自己的情緒,有嚴重的被迫害妄想症,已經無法從事這項工作,最終不得不常年吃藥治療,整個人非常頹廢。

這樣的例子不少,我們一定要引以為戒,我們不但要戰勝敵人,更要戰勝自己。”

夜安錦聽得入了神。

這本來就是一個善惡交織的世界,每個人都在其中尋找自己的定位。

只有意志堅定,心向光明,才能無懼無畏。

“明白啦,付寶放心,我會加倍小心的。如果我有困惑,我就找你這個心靈導師。”

夜安錦甜甜地說,“你辛苦的時候,我就給你按摩,或者做一大桌好吃的給你吃。”

“好。吃完陪我睡個好覺。”

付餘生笑得別有深意。

夜安錦……

來到公安局,周路凱不在辦公室裡。

新來的辦公室主任是個中年婦女,叫江楓,不苟言笑。

江楓開門把他們領進門,給兩人分別倒了茶,“周局長讓你們稍等一會兒,他和賀斌在處理寒九州夫妻倆非法入侵住宅和故意毀壞財物罪的案子。”

夜安錦和付餘生沒多說什麼,向她道謝後安靜地等著。

江楓關上門走了,夜安錦拉了拉付餘生的袖子,神神秘秘的樣子,“老周有戲!”

“什麼有戲?”

付餘生一頭霧水。

夜安錦呵呵一樂,“剛才那個江楓啊,風韻猶存,單身御姐!”

“你怎麼知道她單身?”

付餘生也有一顆八的心,當即眼就亮了。

“她戒指戴左手食指’上,無名指沒有環印,說明她單身已久,想談戀愛。”

夜安錦感慨,“老周是個好人,終於要苦盡甘來了。”

“呵呵,你真細心,我都沒注意。”

付餘生抿著嘴笑,“如果他們成了,老周就不用來咱們家蹭飯了。”

兩人正說著,周路凱推門進來了。

進門的周路凱衝他們招了招手,關好門後,先搬了張椅子放在門旁,站上去檢查牆上的插座。

付餘生好笑,“裡面的攝像儀不是早撤了嗎?”

周路凱:“萬一再出來個趙鋼呢?我都有心理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