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修復瓷器

顧家老宅位於海城東山。

車子開進鐵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假山水池，壯觀而輝煌。

繞過水池，車子穿過木走廊，清晰可見道路兩旁的瓷玉花瓶，以及牆上擺放著各式形狀不知名的瓷器。

宋紗眼神從上面至下掃過，在心中大致有了一些判斷。

看來這個顧家老太太，得謹慎相待。

下車，宋紗牽著顧茸茸，跟在顧商瑜後面進入老宅中。

寧姜恰好從廚房裡面出來，看見宋紗和顧茸茸喜笑顏開，走過來拉住宋紗的手。

“別緊張，”寧姜放低聲音，神情似乎有些猶疑：“奶奶只是想看看你，放心媽媽在呢。”

宋紗笑了笑，寧姜把顧茸茸拉到自己跟前，給顧商瑜使了個眼色：“奶奶在前院裡，帶小宋過去吧。”

這個世界的規則宋紗是有些不太懂，但她很會看臉色。

看來接下來她要面對的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因為她最不擅長的就是跟人周旋這種事。

進入前院，一位穿著寬鬆酒紅色唐服的老人，正戴著手套擺弄著手中的花瓶。

泥土沾在花瓶上，並看不清花瓶的成色，也看不清花色。

“來了。”老太太頭也沒抬，繼續弄她的花瓶。

顧商瑜下意識握住宋紗的手，主動介紹：“這是宋紗。”

“嗯。”老太太拍了拍手套上的泥：“你先出去吧，我有話同她說。”

顧商瑜遲疑了半秒，最後俯身在宋紗耳邊：“我就在門口。”

他的意思很明顯。

你一叫，我就進來。

等顧商瑜出去後，奶奶把手裡花瓶放到石桌上，隨後脫下手套，擰開水龍頭洗乾淨手。

宋紗瞥見桌上的手帕，遞過去。

奶奶接過來，這才抬眸看了宋紗一眼。

“茸茸沒有給你添麻煩吧？”老太太看上去慈眉善目，說話的語氣卻有種莫名的威嚴。

宋紗：“他是很可愛，也很懂事，並不會給人添麻煩。”

柳明嫿一笑，在石桌旁坐下。

隨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宋紗，讓她也坐。

宋紗坐到她旁邊。

柳明嫿用白布擦桌上的花瓶，款款道：“你不用緊張，我也不是什麼老頑固。”

柳明嫿看見花瓶上裂開兩個口子，搖搖頭，很是心疼的模樣。

宋紗將老太太的神態盡收眼底。

“有些話我也不兜圈子。”

柳明嫿說：“我們家商瑜這是第一次女人回來，你的情況寧姜都跟我說過了，你很優秀也很明事理。”

柳明嫿掀起眼皮，瞅了宋紗兩眼，換了一張白布繼續擦花瓶。

也繼而說：“同樣身為女人，帶著別人孩子的心理我很清楚，但你對茸茸如親生那般，實屬難得。”

“我這個老太太也在這裡承諾，以後顧家不會虧你一分，有什麼跟奶奶說，商瑜要是欺負你也跟我說，我幫你收拾他。”

這些都是常年話，宋紗沒搭腔。

“我也知道你是聰明人，”柳明嫿說著又微微掀起眼皮，哪怕皺紋明顯也能看出她年輕時的容顏絕盛：“茸茸很需要一個媽媽。”

花瓶忽而一滑，還好宋紗眼疾手快幫老太太扶住了花瓶。

柳明嫿和宋紗對上視線。

宋紗語氣認真：“茸茸可以放心交給我。”

特工的使命感和責任感遠超於想象。

一旦認準開始執行，就會全力以赴。

宋紗剔透的眼眸微抬，絲毫沒有被對方唬到的意思：“但我也有條件。”

宋紗能感覺到顧家對顧茸茸的重視，遠超於她想象的。

那這樣的話，下面有些訓練可能有些棘手。

同時，她也能感覺出來，顧家還是很重視技能的學習的，而且顧家個個都有自己過人之處，她也能看出來。

所以她必須從這方面下手，為了後面的一切做準備。

柳明嫿一聽她這話挪開眼眸，手指在花瓶上摩挲，“成品還是可以，就是有些瑕疵。”

宋紗聽懂了這話，這是在暗喻她。

但她沒接茬。

柳明嫿又換了一塊白布：“你說吧，什麼條件。”

宋紗直言：“只要我在，茸茸就由我來教導。”

柳明嫿愣了一下，意外挑眉，“你的調條件就是這個？”

宋紗：“嗯。”

柳明嫿忽而笑了：“寧姜說的果然沒錯，沒問題，我答應你。”

柳明嫿說：“只要我在一天，就沒有人能插手你教導茸茸。”

宋紗回以微笑。

然後，她把手放在花瓶上，細細摸了摸那幾道裂痕，修長的手指，從瓶口開始往下撫摸。

“喇叭狀口，長頸鼓腹，下斂至底又廣，呈鳳尾狀，製品之人技藝高展。”

宋紗最後總結：“這是清代康熙的鳳尾瓶，產自第二批，手工要比第一批精緻。”

柳明嫿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眼眸中顯露出的神色複雜：“你懂瓷器？”

宋紗並沒有直接說自己會還是不會，而是把剛剛所經之處看到的瓷器說了一遍。

“走廊中間的罐器是元代的，架子上的花瓶都是清白瓷器，其中的盤都是秘色瓷器和卵白瓷。”

柳明嫿的表情逐漸深沉，灼灼地看著宋紗。

宋紗仍淡定如斯，繼續說：“能將這麼多瓷器儲存下來，想必奶奶對瓷器頗有研究。”

“可這花費的修復應該也不少。”宋紗手指放在花瓶的裂痕上。

柳明嫿：“確實如此。”

宋紗唇角彎了彎：“其實我略懂一點瓷器修復。”

柳明嫿詫異：“你會瓷器修復？”

很快詫異之後，她說：“那你幫我修復一下這個花瓶吧。”

不多時，柳明嫿把修復瓷器的工具和材料拿出來。

宋紗拿過材料，細細碾磨粘稠之後，用細毛筆把材料填入瓷器的裂縫中。

一點一點極為小心。

對於這種有花紋的瓷器，修復最為考研人耐性。

柳明嫿眼神沒落在花瓶上，而是看著宋紗的側臉。

那認真專注的樣子還頗有她當年的神彩。

裡面一片祥和，外面焦急踱步。

寧姜和顧海榮把客廳的磚都要踱碎了。

“你說這怎麼還沒出來？”寧姜面露焦色，“老太太不會對小宋做什麼吧？”

顧海榮同樣：“老太太一向深不可測，真要對小宋做什麼誰攔得住啊。”

“都是你，你就不該同意老太太見小宋。”寧姜眼眶有點紅：“要是小宋有什麼，我就帶著茸茸離家出走。”

顧海榮：“誰能想到呢。”

聽完這一席話，顧茸茸深深地看著前院，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

顧商瑜從始至終眼神就沒從前院的門挪開過。

寧姜實在憋不住了，走過去抬手剛想敲門，紅木門從裡開啟。

老太太笑盈盈走出來，拍了拍宋紗的手：“奶奶終於可以安心了，這些古董你可都收好了，就當送給你的見面禮了。”

柳明嫿一聲吩咐：“管家，把走廊上的古董打包好，給我孫媳婦送到別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