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柳白也沒有多說什麼。

只不過,他想要將工布劍掛起之時,這個沉默寡言的忠義漢子,卻是執意要將工布劍放置榻前。

季布,工布劍,冥冥之中,又何嘗不是劍隨其主?

“啟稟柳公,有訊息了。”

就在此時,玄七在房門外開口稟報。

柳白拍了拍季布的手背,開口道:“現在不要想這麼多,安心養傷。”

“為了你這傷不留後遺症,本相可是答應了夏無且要幫他出幾本醫書的。”

“你可不能浪費了。”

說罷,柳白便是起身離開。

季布歪頭看著柳白離去的身影,一言不發。

他說不來什麼為柳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忠義話語,他只會去做!

昔年贈金於友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

“啟稟柳公,錦衣衛近日排查,發現同福客棧有一份名單之中,確實有一行人,與那赤練交代的流沙首領極為相似。”

“不過,那人就在咸陽留了兩日,第二天連先壓在房費上的錢也沒結清領走,便是離開了。”、

廳堂之內,玄七面色凝重,沉聲稟報。

之前赤練行刺柳白,這件事怎麼可能如此善罷甘休。

除卻搜尋流沙蹤跡之外,咸陽城之內的排查更是重中之重。

但是沒想到,這極像流沙首領衛莊的神秘一行人,居然就這麼離開了?

“流沙...”

柳白手指輕輕敲打案桌,眉頭緊擰。

說實在的,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當真見過傳聞之中的武林高手。

被這麼一個刺客組織盯上,心裡不爽是一方面。

而另一方面,則是柳白需要一樣東西,這些東西...衛莊極有可能知道下落。

韓非遺著!

大秦的法家理念是完善的,但是韓非對於法的理解,比李斯更為獨到。

若是能得到韓非遺著,非但始皇陛下會開心,對於後世大秦君臣延續理念,也有著極大作用。

這才是柳白願意下大氣力讓錦衣衛去搜尋流沙的原因!

“無妨,他們先遁去,問題也不大!”

“本相在這裡,自然而然便要來尋本相。”

“刺客這個行當,就是毒蛇。毒蛇...向來記仇。”

“現在開始,錦衣衛就採取外鬆內緊的策略吧。”

柳白淡淡開口說道,儼然一副將自己當做誘餌的模樣。

他不信有了武侯連弩裝備的錦衣衛暗衛,保護不了自己。

“可是柳公,流沙乃是刺客組織,刺殺之道,在於出其不意,若是用下毒之類的伎倆...防不勝防!還請柳公謹慎!”

玄七這麼一聽,也是著急開口。

外鬆內緊什麼意思?不就是放棄排查嗎,轉而重點保護嗎?

出於對安全的考慮,玄七可不想讓流沙有靠近自家柳公的機會,甚至...最好連咸陽也不要靠近,便將其蹤跡搜尋而出,繼而滅殺。

“無妨。”

柳白搖搖頭,淡淡開口道:

“衛莊此人,乃是鬼谷派高徒,更是韓非摯友,這樣的人,其心中的驕傲可想而知。”

“下三濫的手段,此人定然不屑。”

“武功高強之人要謹慎,但是一根筋的...本相算計起來可是十分拿手。”

說罷,柳白莞爾一笑。

他還真不信什麼武林高手當真能在連綿不絕的箭雨之中撐過一刻鐘的。

如果有,他柳白大不了拔腿就往咸陽宮跑!

至少,始皇陛下身邊是安全的不是?

“諾!”

玄七有些無奈,但還是恭敬領命。

他知道,柳白這是為他節約人手,方便搜尋項氏叔侄的同時,清查大秦各地的土豪鄉紳情況。

但是,

所謂節約,其實就是在將資源放置到另一個地方。

柳白是用自己的安危在為大秦謀劃!

“別一臉快哭了的模樣。”

“本相身邊有你們這樣的忠誠之人,別說一個小小的流沙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本相也能吼兩聲不是?”

柳白輕笑一聲,拍了拍玄七的肩膀,示意其放輕鬆點:

“玄七,這段時間,你們錦衣衛要忙一點。”

“咸陽之內這些世家勳貴子弟,可以開始略微出手動一下了。”

“記住,他們囂張跋扈的時候,將他們抓起來,但是別扔到昭獄,扔到咸陽府衙。”

玄七沉聲應下:“諾!”

對於自家這位柳公,他有著極度的忠誠。

....

“啟稟陛下,馮家已經開始尋找宮中的某些人了,彷彿是想與這些人搭上話,而後圖謀。”

章臺宮內,章邯沉聲稟報。

公子高的宮府出現天月劍,足以證明宮中有些不安分的人。

而這些人,正是世家勳貴想要尋找的。

章邯雖然不明白宮中這些不安分的人具體是什麼人,但是馮家父子的舉動,他還是查探清楚了。

對於此等‘大逆不道’的舉動,始皇陛下雖是沒有絲毫怒火,但手中狼毫卻是微微一滯。

“頓若,凡與馮家派出之人及接觸的宮中人,尋由頭亂棍打死。”

始皇陛下淡淡開口。

“諾!”

頓若絲毫沒有意外,恭敬領下旨意。

開玩笑,始皇陛下的咸陽宮內,是外人可以插手的嗎?

那位老祖宗雖是卑賤者的幕後之人,但是與世家接觸,死幾個卑賤者,已經是陛下在警告了。

警告世家,亦是在警告卑賤者!

“比之柳白,馮劫還是差了幾分火候。”

柳白這小子前些日在朝堂之上請賞,壓根兒就是挖坑。

挖什麼坑?

遞話說宮中有二心,想利用始皇陛下的刀,直接將咸陽宮內的宦官侍女大換血。

結果沒想到,始皇陛下沒動手,世家勳貴跳進來了。

這種陰險的招數,丟人至極!

“陛下,當真不用徹查宮闈嗎?”

章邯小心翼翼得開口問道。

他怎麼也想不懂,陛下為何對於宮中這些人如此容忍?

“無妨,寡人知曉。”

始皇陛下搖了搖頭,淡淡開口說道。

到目前為止,嬴虔節制卑微者,非但沒有過分舉動,而且有功於秦。

而末裳又入了守藏室,

卑賤者都在掌控之下,沒有太大清除的必要。

為嬴氏後人留一條路,也並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