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長坡之上,一道寒光閃過,兩顆頭顱被韓信鄭重其事得擺在地面之上。

身後是一百名玄甲軍。

初次撞營,這種具裝騎兵帶來的恐懼,讓匈奴狼兵甚至都沒能組織起稱得上‘像樣’二字的抵抗,結果便是玄甲軍無一傷亡。

“韓大哥,老黃會不會怪咱們?”

整整千人的撞死營,最後活下來的只有韓信和那嘴上還有些許青毛的新兵蛋子。

韓信搖頭,但卻沒有說話。

這長坡,是他當日躍馬而過之地,曾發誓要在此處,殺了隆道爾,祭奠黑亭的弟兄們。

如今,他做到了。

但黑亭的兄弟們,連屍體都無法回家。

“夏侯哥,這韓信還算是個漢子。”

“分明生擒軍功更大,也要帶到此地砍了祭奠軍中袍澤。”

“當時你沒看到啊,這傢伙人都沒站穩,還是一人獨面匈奴最精銳的親兵隊。”

樊噲咧了咧嘴,想要模仿韓信當時拄刀而立的姿態,但怎麼做,都沒有那態勢風流寫意的感覺。

夏侯嬰點了點頭。

他們玄甲軍趕到的時候,已經發現匈奴軍營的糧草盡毀,而且以千人騎殺傷匈奴近五千人,這韓信已經足夠得到他的尊重了。

同時,夏侯嬰也是鬆了一口氣。

說真的,要是韓信真的死了,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回咸陽面對柳相。

“抱歉!”

韓信將昔日插在這長坡之上的斷劍拔出,略微擦拭,而後埋入黃土之中。

他..有何可歉?

“向黑亭的兄弟,撞死營的弟兄,還有無數大秦的將士。”

“敬禮!”

夏侯嬰翻身下馬,而後板正得做了一個秦禮!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激昂的老秦誓言,飄蕩在青天黃土之間。

先輩的悍不畏死,換來了今天的大業。

現在,該他們這一代了!

誰也不知道,這一道長坡,成為後世秦土之中最不可以侵犯之地。

有無數的將領,在秦土危難之際,踏上此地,感受先輩的勇武,而後收拾心情,重振山河!

...

“什麼?生擒匈奴左賢王?”

代郡之中,聽到這個訊息的蒙恬,先是愣住,而後滿臉的不可思議!

千騎劫營,百騎撞陣,居然還能生擒左賢王?

這可是整整三萬人的匈奴狼兵啊!

這等軍功,即便是當年的殺神白起,也不一定能做到吧?

王賁也是激動起身,甚至起身的時候力氣過猛,將案桌上的軍事地圖都給掀翻了。

“什麼?韓信帶著左賢王和匈奴戰將隆道爾,去了長坡砍了?”

緊接著,蒙恬翻開了第二道軍報,人更傻了!

生擒,陣斬,都是潑天大功!

但是.....抓到了,然後殺了?

蒙恬想罵人!

這韓信是柳白你一手教出來的嗎?怎麼連殺降都學的這麼到位?

匈奴軍營之中,陣斬匈奴狼兵一萬三千人,俘虜...零!

雖然大部分是匈奴炸營後自己踩踏至死的,但是....玄甲軍壓根兒就沒想著抓俘虜,有活著的直接就給當場砍了!

“砍了?”

“哈哈哈哈!”

不同於蒙恬,反倒是王賁,笑得格外開懷。

這玄甲軍,真的是對自己的胃口。

百騎撞營,有魄力!殺降,有膽氣!

他王賁喜歡啊!

“王兄,你還笑!這軍報呈到咸陽去,咸陽之中會何反應,可想而知啊!”

蒙恬苦笑一聲。

王賁翻了翻白眼:“難不成被罵啊?千騎劫營,百騎撞營,陣斬一萬三千人,軍陣之中斬殺匈奴左賢王羅姑比和大將隆道爾。”

“哪個狗孃養的儒生敢罵,俺爹能直接拽著他脖領子來代郡,讓他去衝一個信不信?”

不同於蒙恬,王賁可沒這麼多考慮。

不受降算個屁的大事啊,一百人接納萬人投降,稍微一個懈怠就是全軍覆沒,那些豎儒還叫喚?

牙給他打斷!

“哎!”

蒙恬嘆了口氣,愁眉苦臉,自己拿起筆。

自己是在擔心被罵嗎?是在擔心玄甲軍和自己那個三弟啊!

左賢王此人舉足輕重,若是要戰,此人可節制匈奴。若是要和,此人更是談判籌碼!

現在直接一刀砍了,軍功是軍功,這表功可就有學問了。

“柳白啊柳白!還以為你送過來個將種,結果送過來的是個犟種啊!”

蒙恬嘆氣。

當日,軍報送往長城之外。

茲令韓信帶領撞死營,駐紮焉支山腳,設亭!

撞死營全營戰死,皆表三轉軍功勳爵。

撞死營擴營至兩千人。

撞死營人員,從代郡守城軍中抽調,配置為五百步兵,一千五百輕騎。

韓信本人的封賞.....正式升為撞死營千夫長,擬表五轉軍功‘大夫’,待上奏始皇陛下後定。

一道道軍令,怪異又正常。

但偏偏,軍令之中不提玄甲軍,彷彿預設了玄甲軍可以跟著撞死營駐紮焉支山。

滿營皆死,千騎劫營,百騎破陣,一千一百人殺敵一萬三的軍伍傳說,在代郡開始流傳。

這一天,兩個國家,同看一人一軍!

....

“玄甲軍!”

遠遁的燕丹,表情複雜無比!

左賢王羅姑比死了,他回到匈奴王庭之後,便可以順理成章接手左賢王的部落,而後一步步蠶食,初掌兵權,理應高興。

但是大秦出現瞭如此強勢的一支軍伍,著實令燕丹也是心驚不已!

甚至...

燕丹都在想,若是當年燕國有這麼一支軍伍,不消多,就只要五十人,昔年王賁那虎賁營,也能死死抵住,大燕也不會如此快覆滅!

“太子,這玄甲軍人馬精良倒是其次,主要這裝甲,皆是精鍛而成,其裝配的刀,通體黢黑,月光之下,甚至無形!”

“依屬下看,這刀甚至不弱於天下名劍!此軍造價太過高昂,一百人...恐怕秦國也是掏空了國庫才養起來了。”

“甚至...日後都不一樣養得起來!”

影沉聲開口說道。

燕丹面色陰鷙,點了點頭。

騎兵的強大,與消耗是成正比的。這種騎兵,光是馬匹一人都不得下於五馬,再加上一系列的花費,養百騎,如養三萬騎!

大秦要是真的富有到養玄甲軍毫不吃力,他燕丹也別談復國了。

旋即,燕丹回頭,看向‘影’,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愧疚:“影,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後者輕輕點頭。

風沙呼嘯,略微吹動影的面紗,露出一抹絕豔。

冒頓單于無閼氏,這便是燕丹控制匈奴的手段。

戰國末期,天下只有兩位驚才絕豔的公子。

公子政,英武雄才!

太子丹,養士韜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