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忙著感慨了,想想怎麼蓋房子吧。”

王燁有些無奈的看了陸吾一眼,在陸吾那要殺人的眼神中,沉吟兩秒:“我只會拆,不會蓋。”

“你既然會建陣法,應該也會設計圖紙,蓋房子...吧。”

“一定會,我相信你。”

王燁鄭重其事的看著陸吾說道,眼神中充滿了肯定,甚至最後還拍了拍陸吾的肩膀,這才轉身離去。

陸吾黑著臉,望著王燁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破口大罵:“老子是技術人員,技術人員懂麼?”

“你和那些把駭客當修電腦使的有什麼區別!”

可惜,王燁已經遠去,並沒有聽見陸吾的話,當然,也可能是聽見了。

兩天過去。

葬神城內的人越來越多,將那廣場擠的都要坐不下了。

但卻沒有人走。

這白蹭的能量,不蹭的話太可恥了。

“陣法透過率...百分之七十五。”

王燁看了一眼城外那巨大的石碑,自言自語般的說道。

這是他都沒有想到的。

不是說,有一顆必死之心就能透過這陣法的,其中還需要考驗人的意志力堅定,遇事的果斷,決絕。

其中包含了太多的因素。

也就是說,現在城中的這些調查員,每一位都是難得一見的好苗子。

敢戰,不畏,意志力堅定,目標明確,不怕死。

當這些因素融於一體,就等於拿到了通往巔峰之路的門票。

當然...

大部分還是會死在路上。

“最後一天,會有驚喜麼?”

王燁站在城牆上,回過身看了一眼城內的眾人,有些沉默。

三年後...

這些人不知道還會活下來多少。

突然,王燁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微微皺眉,看向城外。

茅永安!

此時的茅永安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笑呵呵,什麼事都無所謂,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表情冰冷,身上散發出恐怖的殺氣。

那身破舊的道袍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唯獨眼神有些茫然,呆滯。

他就這麼拎著一柄劍,從遠到近,緩緩步入陣法之中。

沒有停頓。

彷彿他的面前根本就不存在陣法,就這麼直接穿透幻境,出現在城門口處。

他突然抬起頭。

看向城牆上那站立的人影,眼神有那麼一刻恢復了清明,但很快又化作了冰冷。

“道門,茅永安。”

“為人族戰。”

留下這麼一句冰冷的話,茅永安再次低下頭,走入城中,隨意找了一個角落坐下,擦拭著手中的劍。

看著茅永安的身影,王燁一時間眼神有些複雜。

這小道士...

也變了。

他似乎陷入到了一種十分特殊的狀態之中,如果能夠看破這血染的紅塵,可能會徹底凝練道心,不染塵埃。

如果看不破...

那他終生都會陷入殺戮之中,成為一個殺人機器,不知疲倦。

幽幽輕嘆。

王燁沒有說話,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道路。

就連自己,不也是莫名其妙的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在這亂世,誰又真的能夠肆意妄為呢。

……

“呵,這小傢伙,殺氣凝實了都。”

“記得當初我走到這一步,用了五年。”

一道有些驚訝的聲音響起。

呂洞賓揹負長劍,與周涵出現在葬神城外。

顯然,他們也看見了剛剛茅永安之前發生的那一幕。

有些唏噓,看見茅永安,就彷彿看見了之前的自己,當初...真的是殺出了屍山血海。

如果不是沉睡了千年,耽誤了修行...

現在的他,最起碼也是逍遙境了吧。

畢竟,真算下來,他也不過五十多歲而已。

“走吧,天組的規矩,咱們也走一遭。”

呂洞賓沒有御空,而是步行向前,看了周涵一眼說道。

隨後...

他一步邁入幻境。

看著面前的屍山血海,各種慘烈的場景,呂洞賓...笑了。

哪怕茅永安,在經歷這一幕的時候,也只能做到面無表情罷了。

但呂洞賓卻能笑的出來。

而且是發自內心的笑。

“好懷念啊...”

“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的殺上一場了。”

“小茅殺氣凝實,而我...已經殺氣內斂於無形了哦。”

伴隨著呂洞賓的輕嘆,下一秒他的表情突然冰冷起來,眼神漠然,身上散發出一股恐怖到極致的殺氣,就連天空中的陰雲都被衝散了許多。

坐在城內的茅永安身體突然僵住,他那不斷散發的殺氣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嚨,戛然而止。

而廣場中那一位位殺神般的調查員們,則是紛紛將目光望向城外。

每個人的目光都充滿了凝重。

殺氣。

血海般的殺氣。

這種東西其實很玄學,只不過是見過的生死太多,氣質上的一種變化而已。

如果一個人見過血,他那冰冷的目光都能嚇癱一名膽小的普通人。

但也就僅限於如此。

在戰鬥中,也許能影響對手的心神。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恐怖的勢。

一時間四周變的壓抑起來,周圍的空氣中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在這股殺氣的引導下。

城內一位位調查員身上的殺氣全部都被引導而出,與城外那人遙相呼應。

“這是...來了一位殺神啊。”

那壯漢有些感慨的說道,隨後目光放在了文弱青年身上。

“讓我意外的是...”

“你的殺氣竟然比我還重,虧你平時表現的人畜無害。”

他有些驚訝。

文弱青年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有些無辜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

“道門,呂洞賓。”

“為人族戰。”

人還沒有離開幻境,呂洞賓就已經開口喊道,聲音落下,剛好出陣,站在城門前,時間拿捏的剛剛好。

顯然,這陣法對他來說...

不值一提。

他甚至見過比這陣法中更加慘烈的場景。

那才是真正的絞肉場。

“道門,周涵。”

“為人族戰。”

周涵的身影突兀出現在呂洞賓的身邊,看起來存在感很低,輕輕說道。

甚至沒有人發現她是怎麼透過那陣法的。

幾乎無聲無息間,人就已經到了。

表情自然。

彷彿這附近就沒有過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