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月最近覺得沈斯京不太對勁。

先是和她逛街的時候老是發呆,她跟他說什麼他全然聽不見;有時候又不知道想到些什麼,突然眼睛發紅,臉也跟著紅;她穿著他喜歡的白裙盡全力挑逗他,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隱隱有點不耐煩,沉默抬望向窗外的雲,目光雪亮,神情暗暗淡淡的。

雲有什麼好看的?

她不理解。

最讓她感到不安的是,閒著無事聊天時,他的兄弟說漏嘴,說在家時沈斯京找他要片子來看,而且種類還是他從來沒看過的那種。

在家裡,有什麼事,或者什麼人能激起他的慾望呢?

這一切的反常,林明月心裡只浮起一個答案。

這個答案,讓她不甘和憤怒。

深夜,濃雲密佈。

一輛黑色銀頂邁巴赫駛入山林別墅區,緩緩停在門口。

豪車的平滑駕駛靜謐無聲,車內亦靜,將所有嘈雜隔絕在外,透著一股冷冽清潔的香氣。

林明月三兩下解開安全帶,迫不及待地附身親近駕駛座上的男人,深紅色羊絨吊帶下白皙的鎖骨貼近男人胸膛,紅唇香氣盈盈,撲面而來。

今天她特意選了和以往不同風格的衣服,就是為了激發男人的新鮮感。

她不希望和他就此冷淡分手。

林明月輕柔地撫他的下頜、頸側、胸膛,一路滑至腹肌,話語撩撥談情。

想繼續往下時,卻突然被一隻大手用力制止,冰涼的溫度讓女人微微崩潰,在她身熱情動時,他竟沒有一絲動容。

她在他臉頰落下一個吻,想繼續動作。

沈斯京眯起眼,面色平靜,輕描淡寫推開她,嗓音沙啞粗澀地吐出三個字。

“分手吧。”

還是說出來了。

林明月一滯,唇邊的誘惑笑意瞬間黯淡。

她強力維持著尊嚴臉面,優雅退開,後背貼著副駕駛座,側睨這偌大的別墅,勾唇,異常冷靜:“因為宋茉,是嗎?”

雖然知道自己遲早會和他分手,但她就是想知道原因。

如果沈斯京是因為宋茉和她分的手,她再怎麼寬宏豁達都不能忍受這種背叛——表面上以兄妹相稱騙過所有人包括她,卻暗自苟且。

沈斯京頓了頓,皺眉:“關她什麼事?”又繼續淡淡道:“我倆這關係你情我願,當初說好了一方不願意就分。”

他輕飄飄地瞥女人蒼白的臉一眼,笑意風流倜儻,“別糾纏。”

林明月睫毛狠狠抖了一下,心理防線瀕臨崩潰,咬著牙根不依不饒:“別答非所問。和她有沒有關係你自己心裡清楚。”

男人黑眸幽灼,肩膀微動,沒說話。

車廂內寂靜幾秒,林明月又開口問:“......你、你和她接吻了嗎?”

問完,她的眼就閃過一絲難堪,指甲深陷進漂亮的紫色皮包裡。

他和她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別說性關係,就連線吻都沒有,她稍微靠近他就躲開。她真的無法想象,對她避之如蛇蠍的男人和他的妹妹在背地裡纏綿親吻。

她真的受不了。

聞言,沈斯京倏地一頓。

他慢條斯理抽出一根細煙,目光擰向夜空低懸的明月,昏暗光線下,側臉明明暗暗,光影流轉,看不清神色。

真接吻倒沒有。

如果是夢裡,那他親的可不止是嘴。

無數畫面在腦海裡一湧而上,沈斯京喉結不動聲色滑滾,耳垂微紅,手裡的煙明明滅滅,他佯裝無事地吸了口,喉腔燙滾著煙,死死壓住翻滾上來的慾念。

許久,他深呼吸幾下,看著天上的雲,懶懶垂眼,淡說:“沒必要跟你講。”

他確實沒必要跟林明月解釋這麼多,畢竟兩人的關係比起正經男女朋友關係,不如說是解乏無聊的感情伴侶。

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但林明月仍然死咬著唇看他。

沈斯京撥出氣,平靜中略不耐煩,濃眉蹙著,低低應道:“她是我妹。”

“是嗎?”

她看著男人的表情,心裡的狐疑更是確定了七八分,臉徹底龜裂,“沈斯京,你確定你只把宋茉當成妹妹?你那是看妹妹的表情嗎?我忍了那麼久你以為我不知道,真當我瞎了?”

她的喉嚨彷彿含著酸水,澀得她哽了好幾下:“你.....”深呼吸,似乎鐵了心要讓他承認,“只是想追求刺激?你想跟宋茉上......”

如果只是追求刺激,她或許還不會不甘心。

結果“床”字未出,沈斯京寒眸凌厲如寒霜,犀利猛然颳了過來。

林明月手心驚得微微出汗,止住了嘴。

他冷板著臉,嘴角微扯,笑意挺冷,身上混合的菸草蒸騰著辛辣氣息,像低緯度的熱量,聲音不屑而疏離:“別玷汙她。”

玷汙?

這都能是玷汙?

林明月眼眶淚水滿溢,她咬牙,強撐著頭顱,清冷勾唇:“沈斯京,我真看不起你。”推開門,又轉身故意一字一頓地嘲諷刻薄他,“和你妹妹結婚那一天,可別叫我當觀眾,我看著噁心。”

沈斯京愜然低頭點菸,聲音含含糊糊的,啞啞沉沉似低音炮。

“嗯,不會叫你的。”

這句話毫不留情地插人心窩,女人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和憤怒一湧而出,直接捆男人一個響亮耳光,拎著他買給自己的包拂袖而去。

所有前段日子表現出的溫柔小意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身後,沈斯京浪蕩廝混的模樣,半眯著眼眸,舌尖頂了下口腔側壁,仍然耷著眉眼沒什麼興致。

他不確定。

不確定是不是隻把宋茉當妹妹。

還有,不確定他想不想跟宋茉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