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

華初恩指甲摳得發疼,某種情緒堵在胸腔裡積釀成一股即將爆發的氣,她全身冰冷又全身燃燒,看著窗外越來越暗的天色,她朝華清越撂了句你快點去死吧,又狠揉了把亂糟糟的捲髮,刻意平靜下來,下頜略微發抖,淡淡道:“華清越,老孃他媽的祝你生活美滿,滾得越遠越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老孃追求者多得是,不缺你一個。說真的華清越,你能住進我們家就是你上輩子積德的福報,已經夠便宜你了,還說想和我在一起,你做夢吧你。”

“還有,跟你做一點都不爽,人品差就算了床品還差,你去死吧你。”

“還第一次約會,說那麼純情,結果自己一腳踏兩船,真不要臉,你下地獄去吧你。”

話一句接著一句,每說完都要加一句惡毒的詛咒。

但華清越聽得出來,她的聲音在細微的抖,他淡淡闔眼,腦海裡彷彿能浮現出女人的模樣,高傲揚起的眼尾向下委屈耷起,嘴裡不斷冒出攻擊的話,眼睛卻發紅,可憐兮兮的。

她一向懂得怎麼惡毒傲慢地讓他生氣和心軟。

華清越沉默呼吸著。

三秒後,他指尖利落一摁,電話結束通話了。

那邊的華初恩倏地睜大雙眼,呼吸壓抑著,急促地一下又一下,眼睛直落落盯著手裡的結束通話介面,滿臉不可置信。

從來只有她掛華清越手機的份,什麼時候輪到他來掛她的電話了?他有什麼資格先掛?

啪——

清脆一聲,手中手機在牆上瞬間摔得螢幕四分五裂。

從小就驕縱脾性差的女人脫了高跟鞋往地上一扔,呼吸又急又亂,眼尾紅著,嘴裡罵了幾句,扭頭一看,見沈斯京長直著腿僵在陽臺上,一口一口抽著悶煙,側頭盯著左邊,眉蹙得愈發緊,耷著冷硬眉眼。

“看什麼呢?”

華初恩煩躁啪地一下扯開脖子上的項鍊扔地上,抽出卸妝紙擦口紅,走到沈斯京身邊,陽臺風大,吹得她長髮飛揚,涼意上湧,攏了攏薄薄的外套,沈斯京沒看她,依然側頭盯著左邊,下巴抬了抬,示意讓她看。

往旁邊退了點給她讓位置。

華初恩走前來,手臂疊起搭在陽臺欄杆上,踮起腳尖往左邊隨意一瞥。

看到熟悉陽臺的那一刻,她明白了。

對,她和華清越的房間挨著,在陽臺可以看到點華清越那邊的情況。

那邊客廳燈光明亮,映照得連陽臺都恍如白晝,隱隱露出的客廳邊緣有散落在地上的柔軟毛毯和零食,電視聲音放得很大,很熱鬧,仔細聽還有男人女人隱約的笑聲,和模模糊糊的說話聲。

“YOU’reiUSttOOgOOdtObetrUe,

Can'ttakemyeyeSOffOfyOU......”

在放著Emilee的《ilOveyOUbaby》,女聲溫柔嗓音繾綣,在落入夜幕的海灘裡,漣漪纏綿,泛起層層溫柔。

不是說在看比賽嗎,聽這麼曖昧的歌幹嘛?

沈斯京和華初恩的手臂同時搭在陽臺欄杆上,腦袋同時往左邊探,目光灼灼而陰沉,臉色同樣的青硬黑沉。

咔噠——

突然,只見客廳裡伸出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乾淨利落地將透明的陽臺門關上,速度很快,那溫柔的歌聲頓時被隔絕,一點聲音也聽不見了。

華初恩臉色瞬間變了。

喉嚨間發出點輕嗤,沈斯京看了眼華初恩,有那麼點同情,但也有點“你怎麼看上這樣的男人,這麼迫不及待關門和別的女人獨處”的意思在。

他慢騰騰撇過頭,卻看見,

陽臺門後伸出了另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漂亮得如水蔥般,慢悠悠地、頗優雅地,將窗簾拉上,輕輕的唰聲淹沒在溫柔的歌聲裡,無聲刮在男人的耳裡,那明亮透明的客廳被緊緊合住,看不到一點東西。

左邊的陽臺頓時黑暗。

沈斯京剛勾起的唇,驟然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