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人山人海,阮欽菁穿著乾淨的白T,外搭牛仔衣,慵懶的羊毛卷披在肩上,帶著紅色耳扣,脖子上掛著相機。

臺下,運動員依次入場。

許奕除錯好弦高、弓檔,回頭向觀眾席望了一眼。

阮欽菁舉著相機不停的抓拍,對視的時候朝他揮了揮手,扯著嗓子喊,“許奕,加油!”

運動場上人聲嘈雜,兩人又隔著老遠,許奕聽不真切她的話,用唇語回她道,“定不負所望。”

看臺上觀眾依次落座,比賽正式開始。

許奕抽箭、搭絃動作一氣呵成,箭矢離弦,紅色的反曲弓繞出半弧。

隨著最後一支箭矢劃破空氣,正中黃心,比賽迎來了最緊張的報分時刻。

許奕的名字從廣播裡傳出來的那刻,阮欽菁激動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場上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禮儀小姐將金牌頒給許奕,主持人問,“可以跟大家說說你現在的感受嗎?”

許奕抱著鮮花,舉起胸前的獎牌看著阮欽菁的方向,彎腰對著話筒,“為國爭光,為她爭氣。”

主持人、攝像頭紛紛順著他的目光轉身,正好拍下阮欽菁朝許奕做丘位元拉弓射箭的俏皮樣子。

許奕十分配合的捂著胸口,拇指和食指相對跟她比心。

嗅到八卦氣息的記者立馬蜂擁而上,許奕從頒獎臺上跳下來,撐著半米多高的看臺一躍而上,牽起阮欽菁的手在一眾‘長槍短炮’的包圍下跑出體育場。

彭叔正坐在車裡玩手機,看見兩人被‘追殺’,急忙開啟車門讓他們上來,不願錯過體育新星花邊新聞的狗仔跟在車後面窮追不捨。

彭叔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墨鏡一帶,說了聲,“坐好了。”

車子七彎八繞,東拐西拐,不到十分鐘就成功甩掉了狗仔,彭叔揚著下巴,頗為自豪的回頭跟他們說,“安城的路沒人比我熟。”

阮欽菁和許奕同時給他比了個大拇指,車速漸漸慢了下來,彭叔像是想到了什麼默默嘆了口氣。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穩穩停在藍花楹小院外面。

阮欽菁和許奕從車上下來,讓彭叔一起去院子裡坐會,順便看看九爺。

阮欽菁拿著金牌,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前腳剛跨進門檻,咋咋呼呼的聲音就傳進了九爺耳朵。

“九爺,九爺,我們回來了,許奕拿了金牌哦!”

九爺坐在光禿禿的樹下,身上蓋著羊絨毯子,手裡的蒲扇也換成了熱烘烘的手爐。

“拿過來我瞧瞧。”

阮欽菁見他剛拿到手就準備上嘴咬,急忙搶回來。

九爺看她寶貝的那樣,說了句,“小氣,老頭子就想看看是不是真金的。”

阮欽菁笑嘻嘻的回他,“我這不是怕把您老牙硌掉了嘛!”

說著她也忍不住在金牌上咬了一口,九爺跟她一起瞅著金牌看。

最後得出結論,金鍍其外。

傍晚,晚霞給蕭瑟的初冬染上一絲橙紅的暖色。

竹屋吊腳的水鈴鐺歡快的叮鈴作響,屋裡四人坐在一起圍爐煮酒。

絲絲白霧從窗戶飄出,醉人的香氣讓路過的行人忍不住駐足觀望,只聞得陣陣歡聲笑語,不由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酒過三巡,許奕眼尾染上了胭脂色,眼神微醺迷離的看著阮欽菁。

九爺看見兩人甜膩的都能拉絲的眼神,把最後一點酒喝乾淨,踩著輕飄飄的路,哼著他們從未聽過的童謠,深一腳淺一腳的回了家。

彭叔借酒消愁的猛灌了幾杯,早早就趴下了,睡在了竹屋裡的小床上。

阮欽菁扶著許奕回臥室,兩人走的磕磕絆絆,好不容易才把人拖到床上。

“許豬豬,換了衣服再睡。”

許奕半眯著眼簾,眼角的微紅似桃花般撩人,他躺在床上任由阮欽菁怎麼折騰都不動一下。

阮欽菁累出了一身薄汗,忍不住在他臉上捏了一把,“不乖了?”

許奕皺著眉頭,握住她的手,“疼。”

阮欽菁跪坐在他身側,捏著他酡紅的臉,“喝醉了還學會撒謊了,嗯?”

許奕小孩似的偏著頭,無理取鬧的說,“我不管,就是你把我弄疼了。”

阮欽菁想笑又無奈的哄著他,趕緊道歉,“我錯了,許奕小朋友可以原諒我嗎?”

許奕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牽起衣服聞了聞,“要洗香香。”

阮欽菁不確定的問,“你確定自己這個樣子能洗澡?”

許奕搖頭,拽著她的手,“不能,所以要卿卿給我洗。”

阮欽菁總覺得哪裡不對,忽然湊近他,“許寶寶,你沒醉對不對?”

許奕眨了眨眼睛,一副聽不懂她說什麼的樣子,頭埋在她懷裡撒嬌。

“少來,我可不吃這套。”

許奕下巴在她頸窩蹭了蹭,“姐姐~”

阮欽菁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酒香,竟覺得自己也有些醉了,她趕緊搖了搖頭企圖讓腦袋清醒一點。

許奕卻忽然扣住她後腦勺吻了上去,綿軟的唇瓣帶著濃烈的酒香直衝大腦,阮欽菁剛閉上了眼睛。

某人恰巧在這時結束了這個吻,好看的眸子帶著桃紅的水霧,沉著聲音低聲誘哄,“姐姐,你給我洗,好不好嘛?”

阮欽菁望著他,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浴室裡,許奕彎腰乖巧的讓阮欽菁幫他脫衣服。

阮欽菁看見他精瘦有力的腰不由得嚥了口唾沫,手落到他皮帶上。

許奕垂著眸子,忍著笑意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阮欽菁試了兩次沒解開皮帶扣,許奕看她想放棄,一把握住她的手,“我教你。”

咔的一聲皮帶扣子解開了,阮欽菁猛地抬頭正對上許奕笑盈盈的眼睛。

阮欽菁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瞬間臉色爆紅,朝許奕胸膛推了一把,“你混蛋!”

許奕低頭在她手背吻了一下,然後按上自己胸口,另一隻手從背後環住她的腰將人緊緊扣在懷裡。

冷熱相遇,水霧探頭探腦的爬上玻璃窗,遮住了浴室裡的滿屋春色。

隨著最後一片枯葉飄然落下,安城逐漸有了初冬的氣息。

彭叔酒醒了就再也沒睡著,獨自在院子裡坐了一整夜。

他仰頭望著漆黑的天空,又抬手看了眼手錶,緩緩的吐出一聲嘆息,“天怎麼還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