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錦頓時警覺。

周路凱受她的影響對謝辰飛有所懷疑,卻並沒有從根本上認同她的觀點。

所以繁忙的周路凱才會百密一疏,讓她捎紅包。

可是一般來說,只有交往甚密的人,才會互相委託捎紅包。

跟謝辰飛這種奸詐的人打交道,她以後得多留個心眼兒。

她不能讓謝辰飛知道她和周路凱時有聯絡。

“謝辰飛,你開什麼玩笑?人家周局長怎麼會讓我這個爆炸案嫌疑人捎紅包給你?”

夜安錦沒好氣兒,“你是不是故意埋汰我?”

謝辰飛心裡一鬆,“真不是。不知為什麼周局長近期不接我電話了。我尋思之前周局長對你挺器重,說不定他讓你幫著把紅包捎給我。那你的呢?小妹。”

夜安錦冷哼,“我來了就算給你臉了,別得寸進尺。”

謝辰飛雙臂撐牆把她圈住,“這麼生氣,吃醋了?”

夜安錦二話不說抬膝就踢,“去死!”

謝辰飛敏捷閃身,“今天你可不能打我,要不然丟的可不是我的臉。”

夜安錦習慣性地掏手術刀,手腕在探在裙兜的一瞬間被他握住。

“小妹,付餘生是因為寒淼炸死的,我娶她是為了替你報仇,你應該好好謝謝我。”

他湊近,低聲說,“等她死了,我們就遠走高飛好不好?”

“兩邊裝好人,你累不累?”夜安錦嗤笑,“我有男朋友了。”

謝辰飛變了臉,眼神兇惡,“夜安錦,我警告過你,不作死,不會死!你不讓那個陳詩聖滾蛋,竟敢帶著他來噁心我!你別挑戰我的底線?”

“我和誰在一起關你屁事!”

夜安錦猛地抬腳狠狠踩了他一下。

高跟鞋的威力不可小覷。

謝辰飛撒手捧腳,齜牙咧嘴。

“白眼狼,你以後跟我說話客氣點兒!”

夜安錦冷眼相向,揚長而去。

謝辰飛又氣又恨,皺眉忍痛跟在夜安錦身後。

剛才他禮畢敬酒,看見夜安錦來洗手間,他就跟過來了。

沒想到拐過樓角先後看到李婷婷和胡南生先後從洗手間裡出去了。

他頓時心煩意亂。

為什麼他越想過幾天安穩日子,都是不斷出狀況?

他昨晚剛解決掉魯學明的上線,今天胡南生又給他捅簍子。

這隻騷情的老公狗竟然連李婷婷上洗手間都不放過。

也不知道兩人有沒有露什麼馬腳,讓夜安錦察覺到什麼……

雖然,他剛剛試探,夜安錦神色如常,還是老樣子,可他還是不放心。

來在宴會廳,他看到夜安錦回到席間,坐在了那個可惡的陳詩聖身邊,只能忍著煩躁去找寒淼。

偏偏寒淼也給他使臉色。

這個死女人剛才交換戒指的時候就想犯病,要不是他連哄再嚇穩住了她,都不知道她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給他惹多大麻煩。

不過,從今天起,他將正式入主寒氏集團,該忍得忍。

他衝寒淼溫柔一笑,蹲下來,細心地給寒淼整理寬大的裙襬,“我胃有點兒不舒服,剛去了趟洗手間,碰到我妹了,她還是一點兒都不懂事。”

寒淼臉色緩和了些。

“淼淼,我知道你很辛苦。可今天都是咱們的大喜日子,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能讓他們看咱們的笑話對不對?

他起身時吻了吻她的額頭,“你堅持一下,等敬完酒,我就送你去套房裡休息。”

寒淼看著他英俊溫和的臉,眸光閃爍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穩住了寒淼,謝辰飛暗暗鬆了口氣,抬眼看向胡南生。

胡南生剛打完炮意猶未盡,心不在焉地應酬著,一雙眼睛仍然色眯眯地追著李婷婷豔紅的身影。

再看唐琛,他並沒有注意到李婷婷和胡南生眉來眼去,一直痴痴看著另一邊的夜安錦。

謝辰飛定了定神兒,推著寒淼繼續挨桌敬酒。

過了兩桌,他們來到胡南生這桌。

胡南生已經醉眼朦朧,說話大舌頭了。

謝辰飛親自給胡南生一桌的各位賓朋盛了海蠣豆腐湯,然後殷勤地敬酒。

一番客套之後,他推著寒淼轉去貴賓席……

熟悉的、陌生的面孔全都帶著笑,高舉著酒杯,說著祝福的話。

可是,謝辰飛越聽越扎心,幾度想摔了酒杯暴走。

“寒董,恭喜恭喜,招了個這麼帥的上門女婿,以後您就是兒女雙全啦!”

“可喜可賀,寒氏集團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

類似含沙射影、綿裡藏針的話勉強還聽得過去。

那些尖酸刻薄的議論讓他難以忍受。

“喲,我剛才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這位之前不是程繼宗的女婿嗎?表姐妹這算有福同享?”

“夜氏一夜家破人亡,程氏全家獄中團圓,寒氏集團……不好說呀!”

“要是我,給再多的錢我也不要個癱瘓……”

謝辰飛咬牙忍恨,笑得臉皮都僵了。

他告誡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和鼠目寸光的人一般見識。

別看這些人現在財大氣粗,未來的某一天,他們全都要對他謝辰飛高看一眼。

寒淼一直像個木偶似的舉杯、抿酒。

她本來對謝辰飛又怕又怨,一直琢磨找個合適的機會揭穿他、逃避他。

可聽到這些人不加掩飾的冷嘲熱諷,她突然對謝辰飛有些同情和愧疚,甚至感激。

她想起之前謝辰飛把他手機裡她的那些豔照給她看,說許多人都嘲笑他娶了個人儘可夫的女人。

現在看來,因為她,謝辰飛承受的壓力和痛苦確實不小。

但即使這樣,謝辰飛仍然願意給她一個體面的婚禮,陪著她一起面對這些人的陽奉陰違。

她抬眼看向謝辰飛。

仰視的角度讓他格外高大。

他在強顏歡笑,眼神卻很堅定。

他左右逢源,讓她的父母顏面有光,不至於因為她的殘廢而晚景淒涼……

寒淼主動握住了謝辰飛的手。

謝辰飛心裡輾過一陣厭煩,卻按捺著甩開的衝動,把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

這樣的溫柔多情的舉動讓寒淼容光煥發,她覺得她應該相信謝辰飛,和他夫唱婦隨。

所以當謝辰飛和寒淼來這邊敬酒時,夜安錦詫異地發現寒淼笑嫣如花、眉眼含情。

我的天,幸虧她夜安錦剛才沒有自作多情(救寒淼於水深火熱)。

這一轉眼,畫風都變了。

夜安錦正疑惑,就聽謝辰飛熱情澎湃,“各位領導、親姐們,感謝百忙中來捧場,我先乾為敬!”

劉婧落落大方地站起來,領頭回敬,“謝總德才兼備、重情重意,我們剛才都誇你呢。來,恭喜二位喜結連理!”

其他人也紛紛錦上添花。

滿桌只有夜安錦和陳詩聖坐著無動於衷。

氣氛有些尷尬。

好在這種場合沒人想節外生枝,應付一下就過去了。

可是,當謝辰飛和寒淼去一下桌時,夜安錦看到坐在那邊的胡南生不見了!

夜安錦立刻起身尋找。

陳詩聖跟出來,“我進行了人臉搜尋,今天來的人在大資料庫裡,沒有來歷不明的人。”

“胡南生之前不是被刑事拘留了嗎?什麼時候放出來的?”

夜安錦領著他走出大廳,左顧右盼。

酒店裡的走廊四通八達,鋥亮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水晶燈光,把來往的人渡上一層光影,其中沒有胡南生。

陳詩聖飛快地點著手機檢視了一下,“拘留教育兩個月,留有案底,於上月下旬釋放。找他幹什麼?”

“那天撞我們的重卡就是他唆使的,我頭會兒在洗手間裡聽見的。”

夜安錦說,“本來想等婚宴結束了再找他,可他一轉眼不見了。”

“跑不了,分頭找!”

陳詩聖血氣方剛,不像周路凱那樣瞻前顧後。

夜安錦點點頭,剛往洗手間這邊跑了兩步,就見一個男人提著褲子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死、死人了,媽呀,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