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站在陸晨身邊,拿著平板進行統計估算,“一年級的預科生可以跳級的人選已經出來了。”

“哦?哪幾個?”

陸晨相信楚子航的預估,因為結合前兩場測試,以及平時成績,最後一場比賽的影響已經很小了。

近身搏鬥方面成績好的學員,往往冷兵器方面也不會太差。

“夏彌、張華山、薛倩倩。”

楚子航彙報道。

“這麼大個,我以為他是二年級生呢。”

陸晨有些意外,他評分時並未仔細看對方的資料。

“現在年輕人發育的好。”

楚子航點評道。

陸晨有些感慨,在他原來的地方,這個年紀的孩子可基本看不到能長這麼高的。

還是這裡的祖國好啊,人們生活富足安康,年輕一代營養都很好。

場中的比賽開始了,陸晨回神,他作為評委還是要關注下師弟師妹們的戰鬥細節的。

基本都很一般……遠不如楚兄。

想到這裡,陸晨有些好奇楚子航的師承,“話說,楚兄你的劍道是在哪學的?”

楚子航淡淡道:“少年宮。”

“少年宮?不是說我們國家現在已經沒有這些宗門之類的江湖勢力了嗎?”

陸晨有些吃驚,這名字聽起來可真氣派。

在他們那裡,以前能叫xx宮的,可都是江湖上的大派,一個個老掌門牛氣的很,認為叫xx宮的比叫xx派、xx門、xx宗之類的逼格高很多。

而且這個地方居然還以“少年”為名,聽起來就很有朝氣,像是個很有底蘊的大宗啊!

繪梨衣也有些好奇,“是少年們的宮殿嗎?”

她和godzilla的理解又是另一個層次上的了。

楚子航愣了下,一時間被陸兄和繪梨衣搞懵了,他剛剛習慣陸兄的“沒常識”,現在或許又要習慣另一個沒常識的繪梨衣。

但他還是耐心的解釋道:“陸兄你想岔了,少年宮不是那種地方,你應該知道補習班吧?少年宮大概就是孩子們的課外補習班,教授各種東西,我在那裡一家名叫‘武藏’的劍道培訓中心學過兩年。”

陸晨聽了也有些尷尬,“原來是這樣,那你師傅呢?”

“或許說不上是師傅,都是一些劍道愛好者在教孩子們耍竹劍,教一點基本招式。”

楚子航回想道,他好像每次去,“老師”都不一樣。

陸晨不說話了,他忽然感覺自己應該教楚兄點戰鬥的技巧和招式,這竟然是個“武學奇才”

楚兄雖然沒什麼靠譜的師傅,但他的劍道章法有度,兇狠凌厲,又懂得臨場變通,儼然已經登堂入室了。

如果楚兄跟自己以外的人說他只在“補習班”學過兩年,估計沒人會信。

但他覺得也不太驚訝,因為他就是這樣,學這些東西總是很快。

那些千年大派的掌門在屈服於國家前,罵著自己是朝廷的走狗,然後花裡胡哨的在自己面前來一套刀/劍法或拳法,自己都會輕鬆接下,然後用同樣的招式打敗他們。

老掌門往往是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先是大喊著“你什麼時候偷學了我們門派的功夫!”

隨後又茫然的後退,發過瘋後頹廢的坐在地上,最後一臉興奮的站起身來,抓住自己的肩膀,“你是千年難見的武學奇才,不能荒廢你的天賦,別在軍隊混了,跟我們學武吧!”

自己當然不會答應,但有了這一出後,這些老頑固們總會放下些芥蒂,看著在山門前的秘血武者大軍,“欣然”屈服,願意為國家效力。

他們安慰自己不是當了朝廷的走狗,而是欽佩武學奇才,所以才供國家驅使。

他東方武神的稱號就是在那時候慢慢興起的,到了後來,他到了新的宗門那些掌門都不跟自己打了,只是抱了抱拳,來一聲“願意隨陸武神一同報效國家!”

他好像還莫名其妙的在江湖上成了什麼“武林盟主”,雖然他從來沒去過那所謂的盟主大會……

但最後的最後,那些相信他,隨同他一起奔向戰場的俠士們,都死在炮火下了……

所以他不是什麼武神,也不是什麼武林盟主,因為所謂的武林盟主是光桿司令。

“楚兄,這次回學院後,冷兵器實戰課和近身格鬥課都不要去上了。”

在楚子航疑惑的目光中,陸晨繼續道:“我給你開小灶。”

楚子航點點頭,“陸兄的武藝總是很實用,我也想學。”

繪梨衣扯了扯陸晨的衣角,“我也想學。”

陸晨笑笑道:“可以,我教繪梨衣點特殊的。”

繪梨衣如櫻花般的柔軟唇瓣緩緩勾起,“godzilla要好好教我。”

“當然。”

陸晨說完,回頭看向場中,這場對局還是值得一看的。

是夏彌和零,他把兩人排在了一起。

不是他的惡趣味,也不是他覺得無聊想看有水準的戰鬥,而是為了決出最終獎勵資格。

夏彌和零一樣,在日常成績上都是滿分,她們的前兩項測試也都是滿分,不出意外的話,她們的冷兵器格鬥很可能也是滿分。

兩個一百分,但他只會帶一個人走,所以她們必須分出高下。

場中,夏彌挑了柄唐刀,挽了個漂亮的刀花。

而零則拿了一柄哥薩克騎兵刀,讓楚子航感到有些詫異。

這種刀是十八世紀俄羅斯哥薩克騎兵使用的長刀,刀沒有護手,沒有刀鐔,哥薩克騎兵最擅長反握撩殺,刀刃向前,刀尖向下,他們身披黑色披風,揮舞長刀在馬上追擊敵人步兵,被稱為“頓河流域的雄鷹”。

可從設計上來說,這種刀是為了讓使用者在高處攻擊低處的敵人,並不適合平地作戰,何況如今零在戰鬥的水平線上,是在下方的。

“零,不許放水哦。”

夏彌笑嘻嘻的看著零,瞥了眼那柄哥薩克騎兵刀,“你沒有讓我的意思吧?”

“沒有。”

零淡淡道。

對於她來說,其實無所謂用什麼兵器,刀對她來說是工具,工具的造型不重要,和鐵棍子差別不大。

她只需要分析對手的戰鬥方式,分析對手的弱點,然後擊破對方就好了,她就是這樣的工具。

老闆對工具下達了命令,需要工具贏,那工具就必須贏,否則工具就失去了價值。

“雖然沒開刃,但被砍中也會受傷的哦。”

夏彌在場中繞著零走動,唐橫刀出鞘,將刀鞘扔到了場外,這種偏直的刀具並不太適合使用居合這種招式。

“我知道。”

零淡淡道。

“那我上了,零要小心哦。”

夏彌說著,身形壓低在草坪上突進,帶起一陣香風。

快,比她之前在第一項測試中要快得多!

唐橫刀銀白的刀身在空氣中劃過優美的弧線,這是自上而下的一記斜斬,目標是零的左胸。

金鐵交戈的聲音響起,唐橫刀與哥薩克騎兵刀交接時蹦出火花,兩個少女在一瞬對峙,兩雙即使在烈日下也十分顯眼的黃金瞳亮起,注視著對方的眸子。

她們一開始就使出了全力,明明在之前的戰鬥中,誰也不曾向自己的對手亮出黃金瞳。

她們是室友、她們是閨蜜、她們也是……對手。

僵持只在一瞬,零側身卸力,想要用她精準的計算將夏彌的這一刀帶偏,一旦對方微微失去平衡,她就會接上凌厲的膝頂。

是的,這是冷兵器近戰格鬥比賽,但這場比賽的名字中帶有“近戰”二字,規則上沒有說她們只能使用手中的刀。

她渾身上下都是武器!

正在觀戰的陸晨輕咦了一聲,他看向那個叫夏彌的女孩兒,開始對這個女孩兒感興趣了。

零選擇卸力的時機和角度在陸晨看來幾乎完美,對於她這個年齡來說,已經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但夏彌卻沒有中招,她手中的唐橫刀順著零卸力傾斜的往下滑落,但在落到一半時她又猛然收力,讓零錯估了她該用的力量。

在霎時間失去平衡的不是這個只有十七歲的中國少女,而是戰鬥技巧超絕的俄羅斯女孩兒。

零腳步微微後撤,放棄了膝頂的想法,她首先要做的是穩住身形,後撤重整攻勢。

但下一刻,她手上又感受到了比雙刀初次交接時更兇猛的力量,那不是對面少女本身的蠻力,而是夏彌在收力後再次微微下滑,又在精準的地方用上了巧勁兒。

像是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她找到了零在這個持刀發力的姿態下,刀身上最薄弱的點,於是洪水奔流而出,力量在這一瞬間彷彿被放大了數倍,像是洶湧的狂潮。

零險些在這一記手法下,讓手中的刀脫手而出,但她還是抓住了,她即時反應過來,腳下發力後跳,避開了力量的鋒芒。

她落地後立刻拉開距離,握刀的手腕輕輕晃動著,她的左手剛剛有些輕微的扭傷。

她一雙向來平靜如西伯利亞凍土的眸子罕見的露出凝重的情緒,夏彌是認真的,對方也想要那個名額!

她身軀微微緊繃,握緊手中的刀,第一次主動發起了進攻。

“陸兄?”

場外,楚子航有些疑惑的看向陸晨,因為他看見陸兄在剛剛的一瞬皺了皺眉,對方很少有這種表現,尤其他們現在只是看兩個師妹的戰鬥。

夏彌和零都很優秀,但在身體素質方面,和如今的他都有很大差距,更別說怪物一般的陸兄了。

“看來你沒看出來。”

陸晨回道,但目光還放在幾十米外的賽場中,放在那兩個少女身上。

“有什麼問題嗎?”

楚子航疑惑道,他只感覺兩個師妹的戰鬥技巧都不錯。

“發力方式,那個叫夏彌的女孩兒,剛剛不知是不是湊巧,用了很高明的發力方式,就連我在實戰中也很難做到。”

陸晨想了想,又道:“你再把夏彌的資料給我看看。”

楚子航有些驚訝,拋開陸兄的怪力不談,陸兄本身可是在武學戰鬥方面的頂尖大師,就連青銅與火之龍王諾頓在力量超過陸兄時都難以壓制他。

他在平板上滑動,遞給陸晨,“父母雙亡,據說有個弟弟,靠著社會福利生活到現在,是學院撿漏發現的優秀混血種。”

陸晨翻閱著資料,“看起來很正常,應該是個普通的女孩兒,可她的技巧是如此高明,她甚至沒有去過少年宮。”

“……陸兄,少年宮真的不是什麼武學聖地。”

楚子航感覺即使他解釋了,但陸兄好像還是認為那裡的劍道愛好者們是高水準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開個玩笑,從邏輯上來講,這位師妹只在預科班學了一年,這種技巧也未免太過高階了,除非她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又或者那只是湊巧……”

陸晨看著場中的戰鬥,又搖頭道:“看來不是湊巧,她又用了。”

楚子航猶豫了下,看了眼夏彌,問道:“陸兄你在懷疑她?”

“懷疑什麼?”

“會是……龍族之類的?”

陸晨聽了楚子航的話笑著搖搖頭,“我感覺不像,只有三代種以上的貴族‘化形’才可以這麼完美,但作為高階龍族來說,她的軀體太弱了,力量方面還不如張華山。”

不知為何,楚子航感覺心中微微鬆了口氣,點頭道:“畢竟是個女孩兒。”

隨後他又問道:“看來是夏彌要取勝了?”

陸晨看著場中不斷交接又分開的兩個師妹,道:“還不一定,她的確有極高的天分,或者說像我一樣的直感,但好像對力的運用還不夠成熟,她只有幾次用出了這種技巧,感覺有些看運氣,而她的對手,也不是省油的燈。”

“很少見陸兄在這方面夸人啊,我聽說你在越南繼承師傅的武館場地被你買下來了,陸兄還想著給師傅留下傳承?要收個徒弟?”

楚子航知道陸兄還是很注重傳統的,好像也很敬重撿到他的老師傅,以為陸兄這是動了“收徒之心”

陸晨笑著搖頭,沒有說話,他能收什麼徒?

他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教的也不是這個世界“師傅”的武學。

況且,他在力的運用方面,可能教不了這位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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