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分鐘前,卡塞爾學院駐尤卡坦半島臨時指揮部。

值夜的專員拿溼巾擦了擦臉,提神後看向大螢幕。

忽然大螢幕亮紅,屋內響起刺耳的警告提示音。

【警告,與執行專員通訊斷開連結!】

諾瑪一次又一次重複這句話,讓原本守夜的專員們瞬間清醒了,連忙向本部反應,徵求意見。

接通後,執行部長施耐德的鎮定讓專員們也放下了心。

“武器就位了嗎?”

施耐德確認道,如果被尼伯龍根拉進去,通訊會斷開是他們預料中的事。

在昨天下午他和陸晨通訊過後,就安排專員將陸晨和繪梨衣的武器封入了匣子,暗中送到了村子裡,就藏在一間靠近村尾的空房中。

“已經就位,是裝備部的最新技術。”

專員回覆道,然後在操作檯上按下按鈕,把諾瑪刺耳冰冷的提示音關閉,他們委實不必擔心陸晨的安危。

由於他們的s級王牌常用的武器過於沉重,又很張揚,在出某些任務的時候可能會不方便,所以裝備部開發了新的裝備運送裝置,自走武器庫。

為了避免龍族磁場令電子控制元件失效,自走武器庫採用了鍊金與傳統發動機齒輪技術,鍊金技術可以確認陸晨的方位,高馬力的發動機以及複雜的結構,可以驅動武器庫在各種地形運送。

自走武器庫在這次任務中被設定為,一旦和外界通訊失聯,便會被啟用,陸晨只要用手中另一個鍊金小道具就可以把它“召喚”過去。

此時在卡塞爾學院執行部指揮室,施耐德在切斷通話後,藏在面具下的神情並不是那麼輕鬆。

他分析了昨天下午到現在的利維坦行進路線,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怎麼感覺利維坦好像是在往陸晨所在的方位趕?

又或者……那座村子裡還藏著什麼利維坦感興趣的東西?

…………

男人身後是無盡的海潮,勁風吹動著他一頭海藍色的長髮,他一雙刺目的黃金瞳中充滿了驚怒。

祂既震驚於扎馬爾岡的潛伏被少年識破,而且被一招擒下,被人以如此屈辱的方式帶著突進向自己。

又憤怒於這個少年竟然主動對尊貴的自己發起進攻,即使再往前追溯幾個太陽紀,祂也是有頭有臉的神祇。

曾經在這片大地上,有無數賤民向祂叩首,頌著祂的名號。

在那最慘烈的戰爭過去後,多少年了?

有多少年不曾有人敢挑戰祂?

祂可是戰神烏拉坎!

祂周身水藍色的鎧甲光芒大作,來自那失落帝國的技術和頂級的鍊金術結合起來,帶來的是強大的領域。

海水遇到風則化為了懸停的水珠,水珠遇到祂那熾熱的面板又化為了霧,祂的鎧甲伴隨身軀一同膨脹,龍鱗包裹著虯結的肌肉,在鎧甲的加持下,祂的力量被翻了十倍!

原本插在地面的冰晶大劍被灌注入祂在人形態最強的力量。

“凡……”

烏拉坎開口憤怒的咆哮,想要讓這個混血種怎麼上來的,就怎麼下去。

可祂的的話並未說全,一隻手抓住了祂的面頰,不可抵禦的暴力禁固了祂,隨後祂便感覺身體失去了控制,雙腳離地。

轟——轟——轟——

伴隨著少年的甩動,連綿不絕,令人心顫的轟鳴聲響起,金字塔頂寸寸崩裂,就連那湧來的潮汐都在這股狂躁的力量下被分開了。

人們看著金字塔頂,洶湧而來的狂潮自頂端分開,白色的浪潮和塵土砂石混在一起,不斷在頂部綻放出一朵朵蓮花。

但那說不上優美,只能讓人感受到暴力的肆意揮灑。

新生們都驚呆了,他們都聽說過陸師兄很能打,但沒想到對方戰鬥起來,會是這個樣子。

看上去應該是次代種的,宛若遠古神祇一般的男性,照面不到一秒就被極端的暴權給壓制了,毫無還手之力。

但隨後新生們看著那洶湧而來的海潮,才意識到現在不是感慨陸師兄偉力的時候,陸師兄不怕這樣的海嘯,可被上千噸的海水拍擊,就算是a級混血種也受不住,更別說那些和普通人差不多的村民。

濡穤動聽,又優雅的龍文響起,不知何時繪梨衣的身後已經停著一個白色的長匣子。

她很熟練的按下了自己的指紋,匣子上開啟了一個小缺口,一柄潔白的神劍彈出,被少女握在了手中。

彷彿是來度假的,繪梨衣今天穿著一身紅白相間的沙灘連衣裙,她吟唱著言靈,向前邁步。

一身衣物在迎面的狂風中亂舞,酒紅色的長髮像是燃起的戰火。

不知為何,新生們感覺在繪梨衣走到前方後,即使眼前像是滅世的狂潮,壓力也消散於無形。

在新生們和伊希切爾震驚的目光中,繪梨衣目光平靜,單手舉起天叢雲劍。

從天而降的海潮已經逼近少女身前不足兩米,卻再也無法前行。

那探出的白色浪花定格,宛若地獄餓鬼貪婪伸出的手,逐漸化為晶瑩的冰藍,在天上的微光反射,照亮了少女那素潔無暇的臉。

空氣中冰沫飛濺,水霧化為雪花飄落,在夏末的熱帶地區,下起了一場大雪,氣溫瞬間下降到了零度左右。

從遠處看來,就像是有隻海水凝聚的大手要捏死下方渺小的人群,但它被定住了,化為了舉世難尋的巨大冰雕。

言靈——審判。

“呼——”

繪梨衣撥出一口氣,在寒冷的溫度下,凝結成可見的水霧。

審判並不只是能用來打飛機,發動割裂形式的攻擊。

它的本質是對元素下達死亡的命令,在剛剛的那一瞬,她殺死並重構了這片撲向她們的海嘯。

如今的她如果願意,可以瞬間冰封方圓數十里的海域。

金字塔上方的戰鬥並不需要她幫忙,godzilla在享受戰鬥,雖然沒有打招呼,但她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保護好大家。

轟——

金字塔頂再次震顫,高聳入雲的金字塔身寸寸龜裂,那是自上而下傳導的力量,這座數千年的龍族古文物承受不了暴力者的蹂躪。

就像那身披藍甲的次代種一樣,在極致的暴力下,身體只能發出支離破碎的哀嚎聲。

少年的身影從天而降,地面塌陷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陸晨隨手將被摔懵了的次代種扔在地上,腳踩在對方胸口,至於那個渾身綠油油的“小鬼”,被他帶著玩了一圈後,已經昏過去了,半死不活的。

“這可是……雨神。”

科雅婆婆聲音顫抖的道,她也不知道這時候該有什麼樣的情緒。

“那可真是……好弱的神。”

陸晨淡淡道。

眼前的藍甲次代種,在次代種中,嚴格來說並不弱,身上穿著的戰甲出奇的堅硬,即使被他甩來甩去砸了一遍,也還是沒有碎裂,而且好像還有什麼鍊金術在加持主人,讓這傢伙即使是人軀也能發揮出次代種應有的實力。

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還是不夠看,他沒有使用三度暴血,只是同時開啟了兩個言靈,對方就毫無還手之力。

陸晨鬆開腳,轉身踩了下自走武器庫,將匣子豎了起來,手放上去驗證。

烏拉坎抓住機會,立馬起身後跳,拉開一定距離喘息,“人類……汝很強,但……汝不應該給吾機會。”

祂心中既慶幸這個少年如此大意的放開自己,又感到屈辱的憤怒……對方好像沒把祂放在眼裡!

咔嗒的開箱聲響起,陸晨從中抽出巨大的弒君,回頭看著藍甲次代種,咧了咧嘴,“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吾乃戰神烏拉坎,報上汝的名字。”

烏拉坎在重新積蓄力量,背後張開一雙骨翅,祂要在龍化狀態洗刷自己的恥辱。

陸晨扭頭看了眼瑟瑟發抖的伊希切爾,“你們神話中有這號人?”

“好像……有吧?”

伊希切爾大腦很亂,也不是很確定,只是下意識的回答問題。

“那你們瑪雅神可真夠弱的,簡直侮辱了這個稱呼啊。”

陸晨笑了笑,持著弒君走向烏拉坎,“你以為我沒有武器就打不死你?”

“汝……”

烏拉坎憤怒的開口,但沒有下言了。

憤怒而錯愕的頭顱高高飛起,勁風隨後刮動,少年橫刀,與烏拉坎錯身而過。

陸晨揮刀血振,轉身看向烏拉坎的屍體,“我只是不想讓你重生罷了。”

此乃謊言!

其實他只是想給弒君的成長值加點進度……

而這個自稱戰神的烏拉坎從一開始就沒有機會,因為在他松腳的時候,繪梨衣的審判已經鎖定了祂,祂插翅太慢。

即使祂插翅……也難飛,繪梨衣的打飛機不是白練的。

“會長,村民們都昏睡過去了。”

零彙報道,看來烏拉坎就是言靈的釋放者,此時祂被陸晨砍死,言靈自然就解除了。

“把他們都搬回屋子裡,這兒太冷了。”

陸晨撥出一口灼熱的氣息,在空中緩緩升騰。

隨後他又走到一旁,揪起那隻之前一直“嘻嘻哈哈”的小鬼。

祂的形態如吸血蝙蝠,尖利發亮的爪子像鷹鷲那樣彎曲有力,耳朵上有著一塊缺痕,雪白的牙齒長而鋒利。

周遭的新生們看著這一幕,感覺想特麼做夢一樣!

這好像……是兩位次代種?

怎麼在陸會長面前,像是小雞仔一樣?

“啪——啪——啪——”

陸晨連續幾個大耳刮子扇在小鬼臉上,那聲音之大讓眾人聽了都感覺疼。

“會長……你好像把祂的脛骨扇斷了。”

琴乃猶豫著,小聲提醒道。

“沒事,小傷,這玩意兒應該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傷勢就掛掉,頂多也就是個半身不遂。”

陸晨說著,又扇了幾巴掌,小鬼的頭像皮球一般,只剩脖子上的皮還在堅持挽留腦袋。

小鬼終於醒了,“嘻……”

被陸晨掐住了下顎,他那雙赤金色如熔岩在流淌的眸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小鬼,“你再笑我就直接砍死你,沒聽剛剛有人說你笑的很吵嗎!?”

在族群中算是低智的扎馬爾岡漸漸清醒後,有些懷疑龍生。

祂可是陰影中的獵殺者,遠古時期被稱為狩獵之神的扎馬爾岡,可今天祂的狩獵才剛開始。

卑賤的人類難道不應該在黑暗中瑟瑟發抖,恐懼著哀嚎嗎?

怎麼現在是自己被人拎著,被屈辱的狂扇耳光?

而不知為何,被這個混血種少年直視時,祂竟在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身體在對方的氣勢下不自覺的顫抖。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面對至尊!

祂艱難的扭頭,看到地面上烏拉坎的屍體,祂們今天或許不該來……

但這個異常少年的存在,又昭示著,祂們是應該來的。

“說!你剛剛把路明非抓哪了!?”

陸晨逼問道。

“唔……唔……唔……”

扎馬爾岡掙扎著發聲,可眼前少年手上的力量就像是擁有龍軀的初代種。

“godzilla,祂好像……沒法說話。”

繪梨衣小聲提醒道。

陸晨鬆開手。

“嘻嘻——嘻嘻——”

啪——

陸晨又是一巴掌扇過去,扎馬爾岡沉寂了。

“祂可能並不會中文,也沒聽懂會長你在說什麼。”

零走過來說道。

“我之前也納悶兒,剛剛那傢伙古漢語不是說的很流利嗎?”

陸晨看向地上的烏拉坎,又看了眼科雅婆婆和伊希切爾,“這不是你們瑪雅人的神祇嗎?”

伊希切爾和科雅婆婆說不出個所以然,還是零繼續解釋:“據學院研究,絕大部分高階龍族應該都懂古漢語,這涉及到會長家鄉的歷史,但這隻次代種可能是後時代甦醒的,並不懂漢語。”

陸晨皺了皺眉,“我怎麼感覺祂根本就不會說人話。”

他留這傢伙一命,只是因為對方剛剛擄走了路明非,怎麼說路明非也是他練了好久的小奶媽,還是獅心會的新銳,敢對他罩的人動手,就要有覺悟。

“琴乃。”

陸晨開口,將琴乃叫了過來。

“會長,需要我做什麼?”

琴乃有些感慨的看了眼兩位次代種,終於明白大家長為什麼說“陸兄是大怪獸”了。

“你那有備用的醫療藥劑吧,給祂來一針腎上腺素,我慢慢問。”

陸晨將小鬼提起來,心臟處對著琴乃,讓對方下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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