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腦海裡亂糟糟的這些想法,阿麗踩著腳下這條看似粗壯又平穩的分叉樹支,實則越走越窄的樹梢。

背後、手心裡已經滿是冷汗,可她不敢停下。

蘅被人拖得脫不開身,啟他們既使聽到了咆哮聲要趕來也需要一點時間。

在這個時候,她只能靠自己自救。

突然,腳下猛地傳來一陣墜落感。

阿麗心下微微一沉。

她收回往前邁的左腳,低下頭的一瞬間,眼底閃過一絲氣惱:

千算萬算,結果偏偏就沒想到最後關頭還是敗給了自己這個體重。

“跑啊,怎麼不跑了?”

身後,巴德陰森森的聲音裡帶著些許怪笑傳來。

阿麗眉毛忍不住一擰,目光飛快地掃向蘅那邊的現場。

那條巨蟒將蘅纏得死死的,蘅幾次想突破它衝過來,但下一刻又總會被逼得退回去。

在這個時候,阿麗總算是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蘅的實力在附近方圓幾百裡的各個部落裡也是罕見的少有敵手。

那個黑袍人,到底是誰,竟然能令得暴怒之下的蘅也奈何不得他?

“雌性,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不然摔下去了,一個身體廢了的雌性,你以為那個雄性還會為你這麼拼死拼活嗎?”

巴德那令人的討厭聲音又一次從背後傳來。

“桀桀,別天真了,這世上有那個雄性會願意為了一個身體廢了的雌性弄丟了自己的命,何況你……應該還沒成年吧!”

最後一句話,帶著巴德滿滿的嘲諷和惡意。

儘管很討厭他說的話,但阿麗也不得不承認,這世上的許多雄性,就是這麼現實的性子。

他們一旦喜歡上某個雌性,在追求她時不僅會包容她的一切任性舉動,也可以為她出生入死,甚至上刀山下火海。

可所有的這個前提下,是你必須能孕育他們後代。

嬌嬌……

阿麗在這一刻,又不可避免想到了那個曾經在部落裡張揚跋扈得不可一世的雌性。

在祭司宣佈她沒有孕育子嗣的能力前,她那時剛被人當場指認出是陷害阿麗落水的兇手,在眾人的指責下,被兩個愛慕她的雄性緊緊護在身後時,不僅沒有一絲悔過之意,背地裡還對阿麗滿是挑釁。

那張得意洋洋的臉上當時全部寫滿了,你就是告發了我又怎麼樣,他們根本就動不了我。

雌性在部落裡的珍貴,導致了雌性平日裡被族人捧得太高,極其縱容。

甚至只要她們不是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基本就沒有什麼性命危險。

所以嬌嬌就是被幽叔設計得暴露出她之前的陰謀,在眾人的聲討下,族長也只是罰她去孩兒洞,為部落生下五個幼崽。

那個時候,阿麗才滿七歲,當時她還在天真地想。

這個懲罰,對嬌嬌來說,豈不是生不如死。

可後來她也沒想到,過了十年了,嬌嬌一個幼崽也沒懷上不說,就被祭司宣佈了她是天生石女的體質,根本就沒有一點生育能力。

也是那個時候,嬌嬌才是徹底地陷入絕望。

沒有生育能力,也就意味她在部落裡沒有任何價值。

她最後是……被所有人都拋棄了。

阿麗轉過身來,看著離她只有兩臂之遠的巴德。

他或許是怕阿麗真的掉下去,站定在那裡就沒動。

一直用言語誘惑她束手就擒,因為巴德心裡相信,像阿麗這種一看就是在部落裡嬌生慣養的雌性,肯定是個怕死的。

哪怕是不怕死,他也不信阿麗就真的敢從十幾米高的地方,直接跳下去。

這一跳下去,一命嗚呼了倒還好。

可就怕有命活著,她摔下去摔得半死不活,那種渾身碎骨的疼痛,像她這樣嬌弱的雌性她能承受得住?

望著一動不動,像是被嚇傻了的阿麗,巴德眼底閃過一抹輕視和嘲諷。

不管剛剛她有多少小動作,到得現在,她除了乖乖聽他的話走回來,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可,真的沒有第二條路能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