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從厚厚的雲層射出灑下,照亮了天邊。

阿麗頭一探出來,就看到清一色的雪地上,坐滿了大小不一的氈包。

刺骨的寒風地吹過,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下脖子,臉上也閃過一抹對外出的遲疑。

貝兒的伴侶正在外陪著兩個幼崽玩耍,瞥見這一幕,微皺了皺眉。

立即就叫了聲卉。

卉聞言很快望了過來,然後又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阿麗被外面這寒風吹得實在夠嗆,正打算縮回去。

卉急匆匆地跑過來,喘著粗氣問,“你要出來嗎?”

阿麗默不作聲地收回了頭去,而卉隨即一把將賬簾掀開,鑽了進來。

呼地一下,外面的寒風突然變大,阿麗被這風扇了一臉,嘴角微抽了下,又退了兩步。

而卉倒是沒注意這個。

他走到一旁的木櫃,從裡面翻出了有些陳舊的狼皮大髦,拍了拍上面看不見的灰塵,就拿到阿麗跟前。

“給你,你別嫌棄,這是我阿姆以前冬季經常穿的,雖然舊了些,但還是保暖的。”

說著,怕她嫌棄,他又忙解釋一下道,“你身體弱,要出去走走的話,還是要穿厚一點。”

見阿麗掃了兩眼,就伸手接過,卉心下頓時就鬆了一口氣。

狼皮大髦披上後確實保暖,除了有些大了點,還有點放在木櫃裡久了點帶出來的一點點怪味,其他的倒都還行。

阿麗以前被養得嬌,什麼都要挑好的。

可如今現實磨破了她所有的嬌氣任性,能好好地活著,就已經是她最大的願望了。

出來後,貝兒的伴侶帶著兩個幼崽就不知道去哪了,沒見著人影。

在外活動的,也多是閒來無事正在曬太陽的強壯雄性。

卉說雌性和幼崽身體都太弱了,等到下午日頭大的時候,才會出來轉一下,其他時候他們都只會待在自己氈包裡。

“你們部落大概有多少幼崽?”

看不到幼崽活潑的身影,阿麗心下不由地閃過一抹遺憾。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越來越歡喜這個世上還有幼崽的存在。

或許是經歷了太多黑暗了吧,才會那麼由衷地喜歡幼崽身上的純粹和乾淨。

可是為什麼,這麼想的時候,她心裡卻還總是有一個角落是空蕩蕩的呢。

阿麗微蹙了下眉。

卉回道,“只有二三十個,部落近些年很少有幼崽出生。”

而且部落沒了祭司,就算是有多的幼崽,他們也養不活。

更不要講要到成年時,還沒辦法為他們點亮圖騰之印。

阿麗掃了眼卉,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她挑了下眉,問:“你說的這二三十個幼崽,也包括你?”

所以說,祭司在部落裡其實是個很重要的人物。

無論是新生兒的降生,還是幼崽成年,他們在其中的作用都是極其關鍵性的,不可被取代的。

一個部落沒有祭司,一般來說這個部落離衰落也就不遠了。

這也就是阿麗聽說了他們既然敢在沒有繼承祭司的人的情況下,冒這個險拉下原來那個祭司時,會這麼震驚的緣故。

很有勇氣,但如果不是好運碰到了阿麗,他們這樣也無疑是自尋死路。

卉被她這話說得又漲紅了臉。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他現在確實還是一個沒經過成年儀式的雄性幼崽。

“卉”

不料這一幕被幾個剛回來的獸人正好看到。

走在前面的那個雌性當即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尤其她目光在掃過了阿麗那張臉後,她語氣裡的酸味阿麗就算隔著老遠也能聞到。

“她是誰,我記得部落裡好像沒有這個雌性

吧。卉她難道是你從外面帶回來的?”

“外來的雌性,卉,族長之前不是都說了,不要隨便把外面的獸人帶進部落來。”

“是啊,卉,你不會看這個雌性好看,心軟了,就把人給帶回來了。”

“哼,越是好看的雌性,心腸就越毒。卉你難道忘了白花花當初在我們部落做的那些事了。”

卉都還來不及驚喜自己喜歡的雌性突然回來了,就被他們這一口一個地質問說得滿臉通紅。

“不、不是的,月兒,你聽我解釋。”

見喜歡的雌性生氣了,卉瞬間就緊張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解釋道,“她、她是老師的客人,我只是聽老師的話,要跟著她。

真的沒有,我和她真的沒有其他關係。月兒,你要相信我。”

說歸說,怕極了月兒會誤會他,他甚至還想上前抓著她的手,一副恨不得就在她面前向獸神發誓拉表明他的忠心。

然而碧月身邊的雄性又都不是死的,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幼崽,竟然想在他們搶自己的雌性。

他們幾個人想都不想就把碧月拉到身後,走在前面的兩個雄性直接就把卉一把推了出去。

而且好死不死地,還是往阿麗這邊推了過來。

阿麗默默心梗了一下,這幾人就算是爭風吃醋,也能不能別殃及池魚啊。

然後毫不猶豫地就側身避開了,為了避免他們再把自己與卉扯上關係。

阿麗停了一下,旋即又默不作聲地退得遠遠地。

一副生怕被波及自己的樣子,看得碧月和卉都是一愣一愣的。

碧月:……我都擺出抓女乾的姿勢了,你就給我這?

卉:???他就那麼討人嫌?

碧月的幾個伴侶被阿麗這動作也搞得有些無措,面面相覷後,皆是沒了下一步動作。

主要是,對方也是雌性,他們要是太針對她了,他們自己也沒臉。

“咳”

見他們都看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麼,阿麗心下暗自微蹙了眉,抬手輕咳一聲,目光隱晦地掃了眼還坐在地上的卉。

碧月被她這聲輕咳驚醒,也反應了過來,忙扒開自己伴侶們,上前伸出了手來,說:

“卉,你起來吧。”

卉“嗯”了一聲,拉著她的手就起來了。

只是才站穩,他的手很快就被旁邊的雄性給猛地拍開。

見此,碧月不由地皺眉,斥了下那個雄性。

對方卻更加不滿回道,“卉又沒斷手斷腳,他自己難道站不起來。”

“嗤,誰叫他還是幼崽呢。”

聽得碧月又幫卉解釋了幾句,其他雄性就愈發不爽了,有人直接就嘲笑卉還沒經過成年儀式,還是個幼崽的事實。

碧月聽了這話,瞥見卉突然通紅的一張臉,忍不住跺了跺腳道:

“還不是因為白花花,要不是她,玲玲也不會被你們趕出部落。”

“月兒,這事可是鹿茸做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當初又沒幫白花花做什麼。”

“是啊,都是鹿茸那混蛋做的事,月兒你可不能怪到我們身上。”

“胡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跟其他雄性一樣,以前都喜歡過白花花。”

碧月只要一想起這個事,心裡就忍不住泛酸水,後面越說就越尖酸刻薄起來。

幾個雄性見她這樣,都忍不住急了,也不管卉了,一個個都忙著為自己辯解起來。

卉也見不得喜歡的雌性如此委屈,在一旁急得那叫一個團團轉。

阿麗:……嗯,看好戲中!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待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醃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裡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裡,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